可用力掐住她时,手臂却如钢铁般有力。 他低头,吻住她。 双臂死死摁住她,卫景朝听见自己的声音:“沈柔,你别后悔。” 此时此刻,就算她后悔,也晚了。 沈柔的声音极低,虚无缥缈:“我不会后悔。” 今夜的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砸在窗棂上。 一滴泪,从沈柔眼角落下。 她知道,至此以往,昔的傲骨与尊严,全都随窗外肆的风雨而逝。 她不是以前的沈柔了。 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在这雨夜里,她只是握住卫景朝的手,“郎君,我想看着你。” 嗓音娇柔妩媚,她自己都不认识了。 卫景朝嗓音沙哑,俯身在她耳边说:“下一次。” 等到了下一次,他果真搂住她翻了个身。沈柔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埋头在他怀中,不叫他瞧见自己的泪。 这一夜尤其漫长。 骤雨初歇时,天光已大亮,隔着层层叠叠的帐幔,光亦不甚刺眼。 卫景朝从榻上坐起,看着沉睡的沈柔,看着她身上的痕迹,抬手了刺痛的太。 今夜,他来之前便知,君意楼所言的“绝美人”定是沈柔。 之所以走这一趟,不过只是想将人带走,送她离开京都,给她找户普通人家嫁了,好给自己博个“有情有义”“不忘旧情”的美名。 却没想到,沈柔会给他下药。 没想到,她会引他。 第7章 他记忆中的沈柔,天真烂漫,温柔善良,最端庄不过的世家贵女,连听了略骨些的戏文,都能害羞的红了脸。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能够面不改做出这种事。 卫景朝暗自叹息。 他这辈子一向谨慎,在外头时戒心颇重。 十里秦淮河上的魁首都没能骗得过他,结果在这生涩少女手中翻了船。 怨只怨,她伪装的太纯真。 恨只恨,他太信任她。 可是,沈柔若有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就能借着身体上的勾来拿捏他,那她可就想错了。 卫景朝瞥了眼榻。 既是她蓄意勾引,成全她又何妨。 只要她别后悔,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沈柔醒来时,偌大的房间内静悄悄的,唯有钟漏声滴滴答答,诉说着独自一人的孤寂。 榻上藉一片,有腥膻的味道,银钩上挂着她鸳鸯戏水的肚兜。 四周寂静得令人心慌。 沈柔盯着雕花的顶,双眸逐渐蒙上一层雾气。 就在一个月前,她还在想着自己的婚礼,自己的房花烛夜。父母早已为她准备好十里红妆,她会有盛大的婚仪,有堂宾客,有俊美夫君。 她鲜红的嫁衣,都已绣了一半。 从中请来的教引嬷嬷说,她成婚当,会在青庐中彻夜燃烧龙凤红烛,夫君会温柔地与她圆房,会在第二天早晨,等她一同起,拜见翁姑。 今天,她醒来,却只有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榻上,四周静得可怕。 沈柔闭上眼,自嘲一笑。 本就不是成亲,不该有期望。不期望,便不会失望。她早就一无所有,像是溺水的人,攀伏着卫景朝,才能在无尽风浪中求得栖身之地。 她不该想那么多。 她早已不可能做他的子。 又怎么能期待,他以子的态度对待她呢? 可是……她曾经是真的,心喜,期待着嫁给他。 沈柔翻了个身,将脸埋在枕头里,眼泪很快浸了布料。 卫景朝进门时,便听到她抑的哭声,像是诉尽腔委屈。 他刻意加重了脚步声。 沈柔果然飞快地扯过一旁帐幔擦了下眼泪,才翻身看向他,通红的眼睛睁着,雾气蒙蒙。却仍是下意识出个娇的笑,沙哑的嗓子婉转柔媚:“郎君……” 卫景朝看着她的模样,心肠没有半分柔软。 他在一旁椅子上坐下,淡淡开口:“沈柔,昨夜是你给我下了药。” 他一张嘴,便是定罪。 神态冰冷,无情至极,昨夜的温柔炙热,似乎是一场大梦。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沈柔心底仍是不可自抑地划过一丝寒意与失落。 她止不住去想,若是个陌生的子这样算计他,大约也就是被如此冷待吧。 可见,他是分毫不念旧情了。 沈柔定了定心神。看着卫景朝,坐起来,被子从前滑落,出身上青紫的痕迹。 纤细的指划过自己心口,落到峰峦上,指着上头格外骇人的痕迹,“药是我下的,但这个,可不是我着郎君的呀。” 她娇柔一笑,媚眼如丝,“郎君可不能将自己干的事儿,都算在那药头上,药多冤枉。” 卫景朝那张道貌岸然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羞与尴尬。 他带着寒意的眸子扫过沈柔的身子,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语气中的轻蔑显而易见。 沈柔垂眸,长睫翕动,轻声问询:“妾清白之身给了郎君,莫非郎君不想认账?” “纵使不认,你待如何?”卫景朝低嗤。 沈柔脸一白。 纵使他真的不认,她也不能如何。 昨夜的事儿,本就不算什么大事。 若他念及旧情。 那昨夜便是夺了女子清白,得对她负责,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可若他不念旧情,那就不过是狎,与一个子一夜宵。 世上,从未有睡了子还要负责的道理。 沈柔攥着角苏的手,缓缓收紧。 卫景朝盯她半晌,见她脸越来越白,越来越惨淡,才冷淡开了口:“稍后会有人接你离开这里。” 沈柔闻言,蓦然抬头:“接我去哪儿?侯府?” 卫景朝看向她,没有错过她眼底期冀与盼望。 他毫不心软,淡声碾碎她的希望:“沈柔,卫家是皇亲国戚,容不下逆臣的女儿!” 言外之意,便是她不可能进长陵侯府。哪怕是做妾,哪怕是为奴为婢,也不行。 沈柔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话中意思:“你要我做你的外室?卫景朝,我是你的未婚!” 卫景朝居高临下看着她,笑了一声:“我的子,只会是高门贵女,你不明白吗?” 譬如,昔的平南侯独女。 而非今君意楼辗转承的子。 沈柔的心,颤了颤。 她垂下睫,轻声道:“我明白。” 从被人押入诏狱的那天起,她便明白了。 卫景朝是长公主之子,圣上唯一的亲外甥,六个月大的时候便封为长陵侯世子,十六岁袭侯爵位,年方弱冠,便位列正二品枢密副使。 这样的男人,便是普通的世家贵女都难以匹配,何况是一个罪臣之女。 卫景朝看着她,倏然笑了一声,那笑声中不乏鄙薄与嘲讽:“沈柔,昨夜若非你自作聪明,今你便该坐上马车,嫁给旁人做正头娘子,而非给我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 “如今,你可后悔?” 沈柔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丝痛楚。 可最终,她也只轻声道:“旁人的正头娘子,又如何比得上堂堂长陵侯的外室。” 然而,她脸上的痛与悔,几滴泪的眸,却骗不了人。 口是心非,不外如是。 卫景朝嗤笑一声,拂袖离去。 沈柔望着他长身玉立的背影,缓缓松开陷进里的指甲。 她垂眸,自嘲一笑。 昨夜情热时,他说::“沈柔,你别后悔。”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