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出了市区,往南郊去。 许可打开车窗,点上一支雪茄:“你们这是准备带我去哪?” 彭喜说道:“许先生不会不知道我们王老板吧?” 许可说道:“老实说,我和帮会没有多少接触,就是青帮的人也是偶尔结识的。” 彭喜见许可不像在说假话,他低了声音:“那先生听说过王亚樵么?” 许可愣了愣,这个名字他还真是很耳,只片刻他便想起来了:“你是说那个曾经刺蒋、刺宋、刺汪,九一八以后被本人视为眼中钉的暗杀大王王亚樵么?” 彭喜微微点了点头:“是的,我们斧头帮也是他一手创建的,只不过当局对他横加迫害,他不得不避祸香江,此番从香江回来就是想与先生见一面。” 说到这儿,彭喜不由得长叹了口气:“想当年我们斧头帮在魔都可以说无人敢惹,可现在却势弱了,没有了王老板的斧头帮,再无往的风光。” 对于这个王亚樵,许可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是一个进的国人士,一二八事变,配合十九路军浴血奋战,保卫魔都,是一个反蒋抗的极端分子,也因此他成了本人的眼中钉,而蒋大总裁也除之而后快。 这些许可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他竟然还是斧头帮的创建者,在许可看来,这样的一个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与黑帮联系到一起的。 当然,这也是许可对于魔都的黑帮不怎么关注,彭喜说得一点都不夸张,王亚樵在魔都的时候,斧头帮那是硬气的,就连黄金荣、杜月笙之都要避其锋芒,黄金荣就不只一次对自己的门徒说,斧头帮的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躲则躲。 传闻一次杜月笙出门与王亚樵的车相遇,都礼而让之。 听着彭喜谈及斧头帮的往事,许可没有说话,不过他的心里却隐隐有些震惊,他没想到王亚樵会偷偷从香江回来见自己,他见自己到底所为何事呢? 不管怎么样,许可对于王亚樵的人品还是很敬重的,那是个英雄! 车子在一处叫“碧喜园”的所在停了下来。 大门外有两个黑衣人守着,彭喜和他们说了两句,他们便打开了大门,车开了进去。 路上隔三、五米就有一个黑衣人站着,看得出这地方的守卫很是森严。 在一栋别墅门前,许可他们下了车,彭喜把许可领进了别墅。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长衫马褂,戴着银边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客厅里再无别人。 莫非这个看似穷酸秀才的人就是让本人闻风丧胆的“暗杀大王”么? 彭喜上前两步轻声说道:“老板,许先生到了。” 还真就是他。 王亚樵放下手中的报纸,站了起来,脸上出了微笑:“许先生,幸会幸会!” 他伸出手来,许可和他握了握,那手是是茧子。 “坐!”王亚樵请许可坐下,彭喜去泡茶,王亚樵递给许可一支雪茄:“很冒昧地把你请到这儿来相见,还望见谅。” 许可没想到王亚樵竟然有这样儒雅的一面,他也笑了笑:“几闻王先生的威名,今得见是许可之幸。” 王亚樵摆了摆手:“九光不过一介武夫,许先生说这话就太抬举我了。” 点上雪茄,王亚樵才说道:“听说前些子我那侄儿与先生有些矛盾,还请先生在我的薄面别和小孩子一般计较。”许可愣了一下,王亚樵这话让他有些不解,不过他马上想到了赵诗婷找去寻自己麻烦的那几个人不就自称是斧头帮的么,领头的那个小子难道就是王亚樵的侄子? 许可笑了:“王先生言重了,只是一件小事,王先生若是不提我几乎都忘记了。不过我想王先生此番找我来不仅仅是为了这一点小事吧?” 许可可不相信王亚樵冒着被当局捉拿的危险跑回魔都只是为了替他的侄儿向自己道歉。 王亚樵“嗯”了一声:“此番回到魔都与先生相见还真有一件要事,这样,我们到书房去谈。” 许可跟着王亚樵到了书房,书柜里摆了书,都是一些治国济世的著作,王亚樵笑道:“这些都是我平喜看的书,不过现在么,亡在外,恐怕也没有多少时间看书了。” 许可说道:“王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王亚樵点了点头:“有话便说吧,我是个直人,没那么多顾忌与讲究。” 许可这才说道:“对于王先生的事迹我有所耳闻,在我看来,王先生的一些事情做得有些过了,就比如刺蒋倒蒋这件事来说吧,先生想过没有,就算是你成功了,你能够保证下一个上台的人会比蒋做得更好么?假如不是,难不成先生还要继续杀下去么?” 王亚樵没有说话,许可继续说道:“我能够理解王先生很这个国家,只是对于王先生的一些行事手段我却不敢苟同,杀戮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只能够使得民众更加的不堪。” 王亚樵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我们终究是小人物,无力改变什么,所以不得已我才会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表达我的愤怒与不。不过你说得没错,下一步我可能会到粤东去,集合一些有志之士,反蒋抗!” 许可无奈地摇了摇头,王亚樵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国难当头,王亚樵这么做可谓是弊大于利,不过人各有志,许可也不会勉强他听从自己的意见。 许可直奔主题:“先生找我来所为何事?” 王亚樵说道:“我听说许先生在查国宝案?” 许可并不到吃惊,这个案子此刻几乎不算是什么秘密了,别有用心的人早就已经放出了消息。 许可没有否认,点了点头:“不过进展得并不顺利。” 王亚樵笑了:“其实之前我就关注过东陵的事情,孙殿英不是个东西,不管怎么说这挖坟掘墓的事情他干得确实不地道。不过你想过没有,几个小丘八就能够把那么重要的宝物给走了?这其中要说没有什么猫腻我还真就不信了。” 许可望向王亚樵,王亚樵说道:“这其中一定有人做了手脚,要说监守自盗一点都不为过,原本这件事情与我也没有太多的关系,不过么,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就有这好管闲事的臭脾气,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眼看着国宝落入外国人的手里的,谁要这么做,谁就是卖国贼!” 许可又点了点头。 “请你来是两件事情,一是给你一个思路,那就是国宝应该不在下而在上,这下与上我想你心里应该有底。第二么,你也知道我此时的境遇,无法给予你太多的帮助,不过我虽不在魔都,斧头帮在,我已经和彭喜说了,只要你需要斧头帮出手,吱一声,刀山火海他们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我知道你在魔都其实也没有什么倚靠,虽说你与当局有牵扯,但那帮兔崽子本就靠不住的。” 王亚樵的话倒也说到了许可的心坎上,不过他不由得又在想,王亚樵的动机真的这么单纯么?按说他是不应该怀疑王亚樵的,可是他又不得不多个心眼,他可不想无意中成为王亚樵利用的棋子。 王亚樵是个英雄,是个人物,但王亚樵的特立独行注定了他只能够是一代枭雄,这样的人做事有时候是不择手段的。 许可微笑着说道:“那我就应下了,真有需要的时候一定会请贵帮施以援手。” 王亚樵看出许可这话有应付的嫌疑,他说道:“许先生是怕我有什么企图?” 许可不说话,王亚樵脸有些不好看:“如果许先生真那么想就小看我王亚樵了。” 许可说道:“王先生多虑了,我并没有那么想,只是现今的形势有些复杂,我小心一点也没有错。” 王亚樵的脸这才开阔了些,他说道:“嗯,我不会在魔都久留,估计明天就会去香江,这儿的事情彭喜可以全权负责。对了,还有一个人,在急难的时候你可以去找他帮助,这个人你可以信任,只要提我,他一定会以死相帮的。” 接着王亚樵说出了一个足以让许可震惊的名字,许可怎么也想不到,王亚樵说的这个人竟然是刚刚履新的复兴社魔都站的站长蔡虓! “民国七年北伐时,他曾是我的部下,在皖西我救过他的命,他是一个记情的人,他们戴老板几次想置我于死地都是他冒死报信,我才能够逃。” 许可的心里多少有些动,这种事情按说王亚樵是不该说出来的,这足以证明王亚樵对于自己还是很信任的。要知道这种事情要是说出去,那可是会要了蔡虓的命,戴老板是谁,那可是复兴社的龙头,深得蒋某人的信任,是蒋某人的肱股之臣! 许可说道:“许可记下了。” 王亚樵又掏出一把银质手:“这跟随了我多年,现在送给你了,别拒绝,这也算是个信物,凭着他,我王亚樵的旧部都会给你面子,有什么事他们会全力相助的!”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