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站在郁府门前的台阶上,冷的眉眼,淡淡扫了一遍眼前停步瞧热闹的行人,和郁府守门的仆人们,忽然冷笑一声。 “呵——” 虽然只是冷笑,却是一笑倾城。 人们心中又闪过狐疑,这是疯子的笑吗? 楚誉的马车,正停在郁府府门口的门前,他在车里候着长宁和郁娇。 见她们母女二人走出了府门,他刚要走下马车去接,就听到前方郁老夫人的那番话,更是毫不犹豫地甩了帘子,大步走出来。 袍子角翩飞,带着一股子怒气。 赤焰正准备挑帘子呢,就见楚誉下了马车,还一脸的怒容,忙小声地说道,“主子,是郁老夫人,在说长宁的闲话。” 楚誉冷笑,“这本不是闲话,这是在故意诋毁她的名声,郡主的名声不好,四小姐的名声能好吗?” 楚誉看到长宁气白的脸,始知,长宁自愿将自己关在静园七年的原因。 出门就会有闲语,当时,又无人护她,而背后之人,又险毒辣,还不如,自己藏起来。 护自己的名声,间接地护着女儿。 “这些人,当本王是死人?骂本王的岳母,犹如骂本王!”楚誉冷笑着,大步朝郁府的台阶走去。 “郡主,娇娇,出了何事?”楚誉的目光,淡淡扫一眼郁老夫人后,和声问着长宁和郁娇。 “便是这么回事,我娘要带我出门,老夫人呢,舍不得我娘呢,不让她出门,说我娘,没吃药!”郁娇冷冷一笑。 “誉亲王,你是外人,不了解老身家中的事情,老身不怪你。郡主病了多年呢,一直天天吃药,今天却不吃药,还要出门,一早还将丞相打了,显然,神又不好了,这真叫老身担心啊。”郁老夫人一副担忧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 “哦?郁丞相被郡主打了?郡主为何要打他?”楚誉淡淡问道。 “没人知道啊,家里的大夫看不好他的胳膊,已经到府外去找高明的大夫去了。唉,也不知道他的胳膊,会不会从此残废呀?朝中可不要一个残废胳膊的大臣,这不是生生断了他的前程么?”郁老夫人又是一声长吁短叹。 站在府门前看热闹的人们,一个个地更加惊讶了,断得这么厉害?一般大夫看不好? 然后呢,用更加“敬畏”的眼神,看着长宁。 长宁和郁娇的神,更加一冷。 楚誉眸底的神中,也渐渐地透出杀意来。 “誉亲王。”长宁用眼神制止楚誉,防着他冲动,“这是长辈们之间的事,你不必手,快带娇娇坐到马车上去。” 郁娇抓着长宁的胳膊,不想离开,“娘,女儿想陪着你。” 郁老夫人跑得气吁吁而来,难不成,知道长宁想去休夫?是前来阻止的? 她怎能让长宁单独应对郁家的人? 长宁多年没有跟郁府的人打道,还不知他们的险狡猾吧? 话里藏刀,棉里藏针,那是一出又一出。 表面笑得嫣然,但那背后正磨刀呢。 “你们马上要大婚了,一些腌臢的人和事,还是不要见到为好,免得坏了心情。”长宁朝楚誉和郁娇点点头,“坐到马车上去!” “娘,女儿和你在一起。” “誉亲王,带娇娇走!”长宁再次下令。 楚誉也不想吵起来,让郁娇一个待嫁女,被众人围观,亲手抓着她的手,将她往马车送来,然后,二话不说,将郁娇进了马车里。 郁娇人小,楚誉年长她四岁,她本反抗不了。 同时,楚誉又喊过霜月,“霜月,守着马车门。” 霜月眼皮跳了跳,大步走向马车,“是。” 楚誉的马车门上,有机关,郁娇推了推,推不动。 她只好叹了口气,挑了车窗帘子看向外面。 霜月看着她道,“小姐别担心,有王爷在呢,郡主不会吃亏的。” “希望娘没事。”郁娇叹道。 郁府府门的台阶处,长宁似笑非笑看着郁老夫人,“老夫人,我敬你是长者,所以,有些小事情,我并没有计较。” “……” “可老夫人似乎,很喜提一些小事情。” 她的目光打量了一番郁老夫人,然后,停在了郁老夫人脖子上挂着的一串项链上。 郁老夫人的脸讪讪,说道,“静秋,你想说什么呢?唉,进府里吧,外头得很,一会儿你见了不好的事和人,又会闹起来。伤了他人可不好。” 长宁冷笑,“老夫人说我喜闹,可知今天一早,我是为何事而闹?” 郁老夫人一怔,说道,“你们老夫老的,何必为些小事伤和气?再怎么吵架,也别出手打人呀?来人,快请郡主回静园去!” 三言两句不离长宁打人。 一个正常的女人打人,最多说她是泼妇,脾气不好。一个被人传闻是疯子的女人打人了,会被人认为,确实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长宁的脸上,马上显出了怒容。 有两个大丫头应了一声“是”,马上走来搀扶长宁。 却被辛妈妈伸手一拦。 她冷笑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长宁郡主,身居一品,而且有封地。要知道,中的公主们都还没有封地呢,你们又是些什么身份的人?敢来碰郡主?闪开!” 辛妈妈眼神犀利,两个大丫头吓得不敢走上前了,同时,飞快缩回了手。 “老夫人这般咄咄人的气势,是不是想掩盖些什么?为何不让郡主将话说完,就强行带人进府?”楚誉走回到台阶前,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郁府一行人。 气得郁老夫人脸铁青。 “郡主,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本王倒要看看,谁敢拦你?”楚誉声音森冷,眼神凌厉。 吓得郁府的人,个个不敢再上前拦长宁。 “多谢誉亲王。”长宁朝楚誉颔首,“其实,关于打了丞相一事,本郡主本想就此揭过,不想去提。” “……” “可是呢,老夫人似乎不想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又再三地提起来,再加上,街坊们似乎很想听缘由,那么,我还是说说其中的原因吧。” 听说打丞相一事,其中还另有原因,停步看热闹的人们,马上来了兴致,一个个往前走近几步,去竖耳细听。 不管长宁是真疯也好,假疯也好,有故事听就好。 而郁老夫人呢,听长宁说,其中还有原因,心中不咯噔了一下,总觉得,这个原因,是对儿子不好的一面。 难道,儿子和长宁在屋中打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她可真惹事了。 她讪讪一笑,朝长宁走近两步,“静秋啊,不管你和丞相有什么矛盾,我都会一直站在你的这一边,说来说去都是一家人啊,何必在府门口争吵?进府吧,我让人给你炖些补汤喝,你看你,一直闭门不出,这脸儿比先前瘦多了。” 说着,她亲自来搀扶长宁,一副慈祥婆婆的模样。 炖补汤?之前为什么没有炖? 长宁心中冷笑。 “郁老夫人何意?郡主说不想进府,你这是强人所难?嗯?”楚誉拦住了她。 郁老夫人怕楚誉,不敢伸手拉长宁了。 心中更气恼,为什么长宁找了楚誉做女婿? 长宁冷笑开口,“丞相大人今天一早去找我,说,我若是敢休他,就要将我的财产尽数给他,叫我净身出府,不准带走一文银子。敢问,我齐国有这条律法吗?” “……” “出嫁女子在婆家呆不下去了,要离开,还得留下全部嫁妆给婆家?这难道是丞相大人准备向皇上凑请的新律法?” “……” “好么,将来啊,我看但凡有女儿家的嫁女儿时,都不要带嫁妆出嫁,免得被婆赶出家门的时候,不得带走嫁妆,那可真是亏大了!” “……” “哦,对了,我甚至怀疑,有人故意贪图女子的嫁妆,而故意休。比如,郁府,故意说我长宁是疯子,我走,然后,扣下我的嫁妆大财!” 郁丞相要扣下长宁的嫁妆? 这可真贪啊! 要知道,长宁的财富,富可倾城! 围观的人们听完长宁的述说,一个个惊讶得睁大了双眼,纷纷议论起来。 郁老夫人一怔,儿子找长宁要嫁妆? 她知道儿子财,但没这么傻吧?他要得来长宁全部的嫁妆吗? 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 郁老夫人心思一转,叹了口气,“静秋,你怎么又说疯话了……” 长宁冷笑,“你们一顶‘疯子’的帽子,扣了我头上七年,是该我扔掉的时候了,我究竟有没有疯,世人做证!阿辛——” “郡主。” “将我给你的单子,贴到府门一侧的墙壁上。图册呢,挂到一旁的树上让街坊们看看,究竟是我疯了,还是,有人诽谤我疯了,好贪图我的嫁妆,将我扫地出门!” “是,郡主。”辛妈妈应道。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并一张大图纸出来。 “让在下来帮忙。”站在府门一侧静候吩咐的黑水,马上朝辛妈妈走来,递上了浆糊。 因为郁娇最近不怎么出门了,黑水成了闲人。 一听说要贴图纸,他飞快跑进府门一侧的倒座房里,取来了浆糊。 辛妈妈道了谢,将一张一尺宽,五尺长的,写着密密麻麻字的图纸,贴到了府门一侧的墙壁上,又找了树枝入一旁的砖里,挂上一本半寸厚的册子。 长宁淡淡说道,“图纸上的名录,是我当年嫁入郁府,所带来的嫁妆物品,那册子上,则是画了对应的图。” “……” “如今,我要收回我的嫁妆,请大家做个见证,免得说我收错了物品!” “……” “我的嫁妆名目,在中的礼部那儿有备份,如果我这里有假,你们可以随时举报我!” 当辛妈妈将图纸贴到了墙上时,已经有好奇的人,围上前去翻看册子查看名目了。 不一会儿,有人指着郁老夫人的前说道,“那串玛瑙项链,是郡主的嫁妆,这儿写着呢,看,还有图,一模一样。” “郁五小姐头上的蝴蝶金钗,也是郡主的嫁妆!” “啊,郁老夫人手上的翡翠镯子,也是郡主的!” “这座房子,也是郡主的!看,地契临摹图!” 一个件件嚷出来,惊得郁老夫人和郁五小姐脸一白。 “静秋啊,你好歹做了二十五年郁家的媳妇,你这是何苦呢?我们哪里对你不好了?”郁老夫人开始卖惨。 她万万没想到,长宁居然留着这一手,几千上万件的物品,居然全都有图! 长宁冷笑,“我本来,只想休了郁丞相!他毒杀我儿子,诬陷我是疯子,我早想休他了!” “……” “而郁老夫人你,我敬你是位老人,不想为难你,想让你继续住在这府里,可你竟然,也嚷着,我是疯子,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打丞相!坏我名声,我岂能容你?” 郁老夫人惊得脸一白,长宁本不想害她? 她这是惹怒了长宁啊! 她后悔死了。 “静秋,你听我说,我是老糊涂了,静秋——” 长宁本不理她,而是看向楚誉,“誉亲王,借你的人用一用,我现在要立刻收回这座府邸,包括每一件嫁妆!不相干的人,让他们全部离府!” 本院,请勿转载!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