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兰秀一愣,“娘娘为何,要对郁四小姐提到玉衡?那可是北苍国的摄政王!郁四小姐一个深闺小姐,她应该不认识他吧?” 李皇后点了点头,“大概不认识。可我觉得,有必要让她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让她知道,玉衡来过京城。” “为什么?”兰秀又问,“了解她母亲长宁郡主的过往?”兰秀有些猜不懂李皇后的想法了,“那是她母亲的私事,和她……没有关系吧?” 李皇后的心中,装着不少他人的秘密,却是个不到处宣扬的人。 她生恬淡,从不参与他人的纠纷,这也是让京城许多闺门妇人,十分喜她的原因之一。 也是让后的小嫔妃们,敬仰的主要原因。 可李皇后今天却要说出一大秘密,让兰秀很意外。 李皇后叹了口气,“长宁口风很紧,郁文才要面子,让世人一直以为,郁娇是他们的孩子。但我猜得出,郁娇是玉衡的孩子。” 兰秀吃了一惊,“娘娘,这……这是真的?娘娘为何这么说?” 李皇后道,“你想想啊,那天,是我让玉衡救走的长宁。一个多月后,郁府就传出了消息,说是长宁怀孕了。” “……” “骄傲自大的皇上跟我说,郁文才从未碰过长宁,显然,郁娇就不是郁文才的女儿。” “……” “但是,皇上那天宠幸的女子,又不是长宁,那么,长宁的男人……,不是玉衡,又会是谁?” “……” “虽然,我不清楚玉衡喜不喜长宁,但是玉衡为人正派,也不会将一个中了药的弱女人,随意丢弃,任人欺负了吧?” 兰秀眨了眨眼,说道,“娘娘认为,是玉衡,随了长宁郡主的愿?巧合之下,让长宁怀了孩子?” 当年,大公主月那天,坤宁的侧殿里生的事情,十分的震撼,李皇后不想事情闹得太过,将事情强行瞒了下去。 给长宁送酒的女,当然是第一时间被处死了。 皇上宠辛过的女,也是秘密转移了。 长宁的事情,虽然李皇后不得而知是什么经过,但聪慧如她,猜也猜得到,长宁**于侧殿了。 长宁的父亲平南王,当时还在世,要是知道女儿受欺负,一定会闹起来。 可事件的背后之人,是正德帝,平南王哪里讨得了好处? 反而会起正德帝下杀手。 而且,还会让长宁的名声,从此败坏。 李皇后点了点头,冷笑道,“长宁面子,从不提过去的事情,这会让郁娇一直以为,她就是郁文才的女儿。” “……” “眼下,郁娇的身份马上变了,郁文才那等人,一定会借着郁娇的势力,拉拢官员,替皇上胡作非为。” “……” “郁娇年纪小,想必还不知这背后的黑暗和谋。我得提醒提醒她,不要上了郁文才的当。” 兰秀也说道,“是呢,永安侯府倒下后,原先向着裴府的人,大多向着郁府了。” 主仆二人,已经走进了凉亭,李皇后松开兰秀的手,提裙走上台阶,挑了张石凳坐下了。 “我不能让郁文才和正德帝这二人,继续再狈为下去!这对誉亲王不利!况且,还有一个叛逃的安王,一直在边地蠢蠢动。”李皇后忧心说道,“朝中,有郁文才和皇上牵制着誉亲王的权力,皇上却又让誉亲王去对付安王,这心可真黑!” 兰秀点了点头,“老奴听娘娘这么一说,也替誉亲王担心起来。” “……” “这等于是,一面叫誉亲王去打架,另一面,却派了人拉着他的手脚,这不是有意让他去挨打受死吗?” 李皇后冷笑,“所以,这件事情不能再瞒下去了。至少,我得让郁娇知道,别替郁文才出力。” …… 郁府里,派出了最大最华丽的马车出行,车夫由黑水担任。 车里坐着郁娇,郁老夫人,还有庶女郁怜月。 李皇后下的贴子说,请郁娇和郁老夫人进喝茶。 郁怜月怎可放过这个,进长见识的机会? 于是呢,她不停地卖着自己的乖巧,讨好着郁老夫人,说郁娇的身边只带着一个侍女,进了,没人陪着,怎么办? 总不能,让郁老夫人时时刻刻地跟着郁娇。 带其他的侍女,又都是些乡下来的,上不得台面的人,比如柳叶和桃枝她二人。 郁老夫人想了想,觉得郁怜月说得有理,便同意了。 再说了,她其实是有另外的想法的。 郁惜月和郁明月已经毁容,嫁人也没有人要了,如今只剩一个郁怜月,婚事还没有着落。郁怜月的模样儿,也越生越好了,是该想想她的将来了。 没准啊,带郁怜月多走动走动,让哪个贵公子瞧上,或是,让里的哪个皇子看上了呢? 另一辆小些的马车中,则坐着她们三人的侍女。 另外,一品大臣的家眷出行,可以带着随行的护卫两名。 一前一后两辆马车,很快就到了皇。 因为邀请的是郁娇,李皇后派了身边的大总管尚公公,亲自来皇门口接。 郁怜月第一次来,走下马车后,一双眼,好奇地四处看着。 郁老夫人则是直了脊背,扶着侍女的手往前走,脸上的神情,更加的傲气了。 郁娇的神却是极为平静,这里,她可太悉了。 “可把你们盼到了,皇后娘娘正等着你们呢。”尚公公脸笑容地了上来。 郁怜月不等郁老夫人和郁娇开口,轻挪莲步走上前,娇声娇气地行礼,“小女郁氏五娘郁怜月,见过公公。” “这是我们府上的五小姐。”郁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微笑说道。 这二人这般客气着,是因为,有两个年轻的官员,从另一侧的方向,走进门去了。 郁怜月往他们的身上瞧去一低下头来,脸上爬了娇羞。 不过呢,尚公公对郁怜月并不兴趣,他只礼节的点了点头,便走到郁娇的跟前,“这位想必是广平县君郁四小姐了。” 说着,还十分周正地礼了礼。 郁娇笑道,“公公好眼力,对,我正是郁氏四娘,郁娇。尚公公不必多礼,请起吧。” 郁娇微笑抬手,端庄大方。 尚公公讶然,想不到,小小年纪的郁娇,竟是这般的沉稳。 同当初的林大小姐林婉音一样,也是个少年老成的人。 “多谢四小姐。” 郁家祖孙三人,换乘了蓝布小轿,跟着尚公公往坤宁方向走去。 这行人刚走,又有一行人,从另一条道上,从中走出来。 这也是官员的家眷。 两顶轿子在门一侧停下来,分别走出两位年轻的世家女。 其中一个粉衣女子,飞快走到一位烟柳衣衫的年轻女子身旁,一指郁娇离开的方向,说道,“元秀,看到没?坐进最前头那顶轿子的女子,便是郁娇。” “原来,她就是郁娇啊?呵呵——”语气带着蔑视,年轻女子笑了笑,“传说,她是个能赛过林婉音的女人,我看呀,不过如此,还不及林婉音一半呢。” “传说归传说,现实归现实,当不得真的。”粉衣女子鄙夷一笑,“被人吹捧的呗,谁叫她现在的身份,是誉亲王的未婚呢?” 粉衣女子,正是林世安和林二夫人的二女儿林芷兰。 林世安在丰台县,被皇上下令活活鞭罚而死后,姨娘们卷了银子跑路了,没了依靠的林芷兰,只好带着其他的妹妹们赶回京城寻出路。 从丰台县回京城的路上,林芷兰偶遇裴家二房的女眷们。 靠着她的聪慧,她很快成了裴二小姐的亲密闺友。 裴元志死后,裴二老爷有心想让自己的儿子过继过裴兴盛,便让夫人带着儿女进京。 一是看望裴太妃,二是,找个机会,得到长房的财产。 裴家二老爷在外地任职多年,儿女们对京城是陌生的。 裴二小姐想更好的了解京城,便收留了林芷兰,让她做了自己的跟班——伴读。 林芷兰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得知,她十分慕着楚誉,因此,开始了三寸不烂之舌的挑拨离间。 将郁娇说成了一个无所不能,美若天仙的女子,这便更让裴二小姐嫉妒了。 “没什么了不起的!一个乡下长大的黄丫头而已。”裴二小姐轻蔑一笑,“我敢打赌,不出三月,誉亲王就会厌倦她。” 林芷兰的角,傲然地勾起,“元秀,那我们赌一场好了。” “好,赌……” “输者,跪在郁娇的面前,磕十个头,怎样?”林芷兰开始下套。 裴元秀高傲,是绝对不可能给郁娇磕头的,为了不输不去磕头,一定会往死里整郁娇。 裴元秀的父亲,可是洪州知府,朝廷的外派大员。 官职不及京官高,却是一方父母官,手里有实权,进京述职时,曾被皇上亲自召见过。 “不怎么样,你一定会输!我呀,一定会让你,在郁娇的面前磕十个响头。”裴元秀扬一笑,转身往自己家的马车走去。 林芷兰笑了笑,“我输了算什么?小事一件。只要能杀杀她的傲气,别说磕十个头,二十个,我也是愿意的。” “……” “她明明处处都不如元秀你,却嫁得好,唉,老天真不公啊!誉亲王的眼光好差。” 只要能让郁娇从天下掉下来,摔个头破血的,别说叫她磕头了,叫她吃泥,她也愿意。 “好,那就这么愉快的说好了。”裴元秀傲然一笑。 “一言九鼎!”林芷兰喜着附和。 心中却在冷笑,郁娇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必和郁娇不死不休! …… 郁娇一行人,跟着尚公公到了坤宁。 轿子一停,马上有三四个大女走上前来挑帘子。 “郁四小姐。” 郁老夫人和郁怜月,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一时有些飘了。 郁娇却是见多不怪。 虽然有半年多时间没有来皇后了,但是,门口相的人,还是那些老面孔。 所以,她的神一直很平静。 她这般恬静的样子,却引得坤宁的侍女太监们,频频往她身上看来。 心中纷纷腹诽着,誉亲王眼光果然不差,挑的人儿,赛过京城所有世家女了,跟当初的林家大小姐,不相上下。 年纪大些的,则叹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不仅长得像长宁,这份端庄大气的模样,也很有几分当年长宁的样子。 一个四十岁左右,穿一身湖绿装的大姑姑,亲自来扶郁娇,笑道,“四小姐,皇后娘娘在花园中候着四小姐多时了。” 这位大姑姑,是李皇后身边最信任的侍女,由她亲自来接,可见,李皇后对郁娇的重视了。 郁娇十分的讶然,点头道谢,“是,多谢兰姑姑相。” 兰秀万万没想到,郁娇能喊出她的名字,心中更是钦佩不已。 想必是郁娇进之前,做了不少的准备。 但她又哪里知道,郁娇不是做了准备,而是,她的身体里,有着另一个人的记忆。 看着郁娇和兰秀对答如,端庄沉稳,气度不凡,郁五小姐郁怜月这回,不敢小瞧郁娇了,唯有嫉妒与羡慕。 进了坤宁后,兰秀派人另外服侍郁老夫人和郁怜月,她则带着郁娇,往坤宁的花园走去。 这又引得郁怜月一脸的羡。 …… 坤宁的花园,虽然占地面积小,远远不及御花园大,但是,贵在致。 各种奇花异草,应有尽有。 而且,这里面有喜四处游历的景氏,收罗送来的稀有花木。 郁娇前世时,最这处地方。 眼下看着悉的地方,让郁娇到,她并没有重生,她依旧是林婉音。 郁娇跟着兰秀,走在悉的园中小径上,心中慨万分。 透过重重的花枝,郁娇看到前方小凉亭中的高贵妇人,一时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前世。 景氏早亡,身为景氏好闺友的李皇后怕她伤心,时常召她进来散心,还举荐她当了几位小公主的女夫子。 让她从此扬名京城。 只可惜她不听劝,命丧裴家。 李皇后曾话里话外透出,裴元志为人虚伪,不是良人。 她却小肚肠地以为,是李皇后为了私心,不希望林裴两家走得近,担心这两家联姻,一起对付李家。 而跟李皇后生了间隙。 不到正式宴,她不再来坤宁。 前世无知和冷情的她,让心善的李皇后,一定伤透了心吧? 郁娇心中懊悔不已。 凉亭中,候着四个大女并两个太监。 一个个低头敛目,噤声屏气,连一声咳嗽也听不见。 李皇后端坐在亭中的石桌旁,闲闲地翻着一本书,听到脚步声,她朝侍立的几人淡淡说道,“都退到花园外面去吧,这里不需要服侍了。” “是,娘娘。”六人朝李皇后恭敬一礼,纷纷走出凉亭,经过郁娇身边时,福了福,一齐散去了。 屏退仆人,单独召见? 李皇后,这是要跟她说什么? 郁娇心中狐疑不已。 “娘娘,广平县君郁四小姐到了。”兰秀走到凉亭的台阶前,朝李皇后福了福,说道。 郁娇上前一福,“郁氏四娘,郁娇,参见皇后娘娘。” 说着,她行了一个标准的闺秀礼。 礼很端正,让李皇后讶然,她合上书本点了点头,笑道,“起来吧,进来坐。”又朝兰秀道,“你也去吧,不准任何人打搅。” “是。”兰秀退下去了。 郁娇眸光微闪,走上台阶,进了凉亭。 “坐吧。”李皇后招手叫她,一脸慈祥,“不必拘礼。” 心中则道,长宁的女儿,果然遗传了长宁的外貌,面前的小女子,跟当年的长宁,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郁娇忙道,“娘娘,这不合礼数。” 李皇后还是那个李皇后,不摆架子,前世,她是林婉音,她在生母景氏的好友面前,可以无拘无束,但现在,她是郁娇。 郁府跟李府,可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两家人。 李皇后笑道,“你该听过我跟誉亲王的关系才对,你拘谨什么呢?叫你坐,你就坐吧。” 郁娇只得坐下,“是,多谢娘娘。”她侧身坐下了,又道,“娘娘屏退侍从,单独召见郁娇,是不是有重要的话,跟郁娇说?” “你很聪明。”李皇后敛了神,认真看着郁娇,“我想,跟你说个人。” “谁?”郁娇问,“娘娘想说谁?” “玉衡。” 郁娇惊讶问道,“娘娘为何忽然说起他?” 那可是林婉音的师傅。 “他是你父亲。” 本院,请勿转载!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