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海带来的人,是四个大个子的嬷嬷。 一脸凶相,身材长得跟男人似的,五大三,一看便知,是中专干罚人差事的使婆子。 四个人,面无表情地一齐冲上前,将披头散,衣衫不整,神惊惶的昭,一把摁住了。 “放开本,本是长公主,谁借你们的狗胆抓本?识相的话,拿走你们恶心的爪子!”昭尖声叫嚷着。 但是呢,没人理会昭。 皇上都下旨了,她们怕什么? 她们只是奉命行事,奉旨办差! 生下来就被先皇宠着,被太妃和皇上宠着,长期养尊处优的昭,身材纤细,是一个提一只茶壶也嫌累的娇贵人儿,哪里是四个干活婆子的对手? 她手脚并用地反抗踢打着,尖叫怒骂着,但没两三下,就动弹不了了。 昭的手,被人捆着了,接着,脚也被捆着了,四个人将她连人带椅子,捆在了一起。 她大口大口地着气,不甘心地看着眼前几人。她这是沟里翻了船么?居然被几个低等下人这么待! 婆子们办好了差事,拍拍衣衫上的灰尘,立于一旁,不一言。 王贵海叹了口气,朝昭拱了拱手说道,“公主殿下,咱家是奉命行事,请见谅。唉,您生着病,皇上送您去养病,也是为你好。” 被捆在椅上的昭,觉自己如同一只被抓的,随时有被宰的危险。 她心中惶恐,大声地骂起王贵海来,一脸的盛气凌人。 “死阉狗,你敢这么对本?当心你的狗头!”昭大声骂着,眼神傲慢又凶狠,“本是公主,皇上是一时生气了,才会不理本。等他回过神来,本又会是他掌心中宠着的妹妹。你,你的手下,全都会被处死!不想死的话,快放了本!” 昭坐在椅上,不甘心地扭动着椅子。 因为动作太大,椅子歪倒了。 昭重重地摔倒在地,疼得一声惨叫。 四个婆子拿眼看向王贵海。 意思是问,要不要扶起昭? 昭再怎么疯癫,好歹也是公主嘛。 但是呢,王贵海却拢着袖子,神不惊地吐了两字,“带走。” 然后,袖子一甩,转身离去,不再看昭。 没错,他是太监。 他是太监就该被人瞧不起,被人恶意地辱骂吗? 要不是被生活所迫,要不是因为小时候家中兄弟姐妹太多,喝野菜粥都是一种奢侈,他父母怎会忍心将当年只有五岁的他,送来中当太监? 他自学成才,能文能武,他长得不差,却因为从小被阉割了,不是个真男人,当不了官,娶不了,心中一直自卑着。 因此,他厌恶别人说他是阉人。 但昭呢,却骂他是阉狗,连狗都不如的人! 这叫他不能忍受! 昭已经失宠,他就没必要对昭客气了。 四个婆子见他表情冷淡,以为是皇上彻底厌恶了昭,也就不替昭心了,淡淡应了声“是。”将昭连人带椅子的抬起来就走。 像抬一只被捆在架子上的,随时去宰杀的猪。 昭这下子彻底的慌了,一连声地骂着,“放开本,放开我,我没疯。我没疯,你们才是疯子,不,你们是疯狗!” 骂了一会儿,现王贵海几人无动于衷,她又给好处,求着饶说道,“我公主府里多的是财物,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钱,一百两够不够?……不够?一千两?一万两?” 可王贵海心中厌恶着昭,哪怕是昭送他整个公主府,他也不会心动,所以,他一直不支声。 再说了,他自小在正德帝身旁当差,正德帝当了多少年皇帝,他就当了多少年的大总管,他缺钱吗?他的银子不比郁文才的银子少! 他缺的是尊严! 但昭刚才将他的尊严狠狠地扔地下踩过,一句道歉并加银子的补偿,他本不稀罕! 王贵海冷着脸不支声,那四个婆子,哪里敢答应昭? 就这样,昭被正德帝身边的大总管王贵海亲自押着,从皇的一处角门,离开了。 走得悄无声息,谁也没有惊动。 黄昏时,一辆不起眼的普通马车,由王贵海及四个护卫护送着,从西城门出,往静海山庄飞奔而去。 马车里,当然是坐着昭了。 还有四个,看守她的壮个子的婆子。 昭的身上,穿的仍是早上去郁府赴宴的那身华丽的锦裙,只是呢,衣衫上配戴的饰物,不知什么时候,全都不在了。 中的人,都是些人,得不到赏赐品的时候,眼睛就往各处瞅,能偷的话,绝对不会放过机会。 她们抓昭的时候,一边抓,一边偷。 昭身上的玛瑙,珍珠手串,翡翠镯子,玉佩……,连戒指也没有逃过幸免,一并顺走了。 所以这会儿昭想喝水,求了王贵海,王贵海不理她,求了马车里坐着的四个婆子,婆子不理她。 她才想到了贿赂,可是往身上一瞅,现没有一件值钱的了。 她的心头,彻底一凉。 在中,她大声地叫嚷都引不来旁人相助,这到了荒凉的野外,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听说,进了静海山庄的人,不疯的,也会被疯。 那是关着一百多个疯子,全是京城及京城附近的大户人家里,疯了的家人,送去治病的。 虽是处治病的地方,但是听说,自办了庄子三十年来,从没有一个病好的离开过,全都死在了那里。 有几个运气好的,活过了五十岁,大半的人,进去不到一二年,就死了。 想到一百多个疯傻的人,不分白天黑夜的疯叫着,昭心头更加的惶恐了。 她不疯也会被吓疯。 昭此时,就盼着哥哥安王的叛兵快些攻打过来,盼着母妃裴太妃,没有失权,想法救出她去。 …… 昭的离去,并不是没有惊动中的人。 大家没有去关注,没有派人去看热闹,一是,不知安王是不是会起兵成功,所以不想太得罪昭。 二是,不敢去。 皇上正着火,谁敢去看热闹? 这不是嫌命太长?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当没这回事吧,大家关起门来,同自己的侍女们聊聊热闹就好。 但有一人,却坐立不安着,愤怒着,无可奈何着。 那便是裴太妃。 裴太妃居永寿。 这处殿,虽然不及李皇后的坤宁,华丽宽敞,但贵在致。 苑中每一处房间里,都摆着品的器具。 中的几处小花园里,种着从四处搜罗来的奇花异草。 太妃对正德帝有抚养之功,因此,从小失了亲娘的正德帝,对太妃当亲母一样的供养着。 正德帝得了什么稀奇之物,总是先送到裴太妃这里。 地方上和外邦送来贡品,也是让裴太妃先尝鲜,再分到其他里。 也因此,正德帝博了个孝子的好名声。 即便是裴太妃的亲儿子安王叛变了,正德帝也没有对裴太妃兴师问罪,当没有生这件事情一样,以前对裴太妃是什么态度,现在依旧是什么态度。 但是裴太妃却不这么想了,自打安王出事,她就开始心神不宁了,闭门谢客。 正德帝当没有生过什么,她不能有这个心态,她得收敛着一些。 今天又听说女儿被当成疯子,送往静海山庄去了,她心中更加的慌了。 可她不能也不敢去求正德帝,只能差人悄悄去打听,事情的起因经过。 昭公主的马车,离开半个时辰之后,裴太妃的心腹太监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了裴太妃。 “是郁丞相的四女儿郁娇,和昭公主有过节,公主一直嚷着,说是郁四小姐害的她。”那太监说道,“但过节是什么,奴才查不出来。” “郁丞相的四女儿?”裴太妃数佛珠的手一顿,眼神微微一缩,冷冷说道,“长宁郡主的女儿?那个六岁被送到乡下,今年天才回京的那个?” “正是她,在丰台县救了皇上一命,皇上将她赐给誉亲王为妃了。” “哼!”裴太妃冷笑,“一个黄丫头,敢算计昭?哀家看她是不想法了?还没有成为誉亲王的王妃,就已经嚣张起来了,这就是正式嫁入誉亲王妃,是不是连哀家也不放在眼里了?” 那太监将头低下,不敢接裴太妃的话。 “去,接着查!将她的底细,查个清楚明白!” “是!”太监领命而去。 这是一间三丈见方的小禅室。 室中,只有裴太妃一人。 黄昏时分,室中静谧无声,香烟袅袅。 供着观音像的小供桌上,只燃着一只白烛。 烛火昏黄,只照亮着一丈见方的地方。 裴太妃就坐在那处昏黄的光亮里,早已不年轻的脸上,浮着浓浓的杀意。 “平南王的外孙女?呵——”裴太妃冷冷一笑,“黄丫头,初生牛犊不怕虎而已,居然敢惹哀家的儿女,活够了吗?” 按说,裴太妃有个皇帝养子,有个王爷亲儿,有个长公主的女儿,该颐养天年,该幸福足才是。但她却不甘心,不甘心此生以太妃的身份,活到老死。 所以,她倾其所有的赌了! 赌儿子得天下,她以圣母皇太后的尊贵身份终老。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才开了个头,儿子莫名其妙地成了反贼! 儿子一倒,没有依靠的女儿,当然是接着倒了。 裴太妃闭了下眼,敲起了木鱼,老话说,忍得一时之苦,享人上人之福。 所以,她且忍着。 不能因女儿的事情,而拖累了儿子的事情。 舍掉一个女儿,保儿子大业,才是明智之举。 但是呢,她能舍弃女儿,却不能容忍别人算计,她得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 到次清晨,昭的马车,才走到静海山庄。 这是一处,坐落在大山半山的幽静的大宅子。 而且,整座山,只有这一处宅子。 宅子四周耸立着高大的树木,稠密的枝叶,遮着宅子上方的天空,越显得这处地方,静谧诡异。 昭被人从马车里拖了出来。 对,是拖,毫不客气地拖。 因为那四个婆子现,昭的身上已经没有油水可捞了,就对她不客气了,像对待一个低等的奴一样对待她。 “走快点,咱家将公主殿下安顿好,还要回中回复皇上呢。” “是,王公公。” 四个婆子拖着昭,甩开步子就往山庄里走。 纤细身材的昭,在五大三的婆子们面前,犹如一只小仔。 她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只能任人摆布。 山庄的门口,守着四个大个子的持刀护卫,见到一身一等大太监服的王贵海,一齐直身站好。 庄子里的管事,早已得到了消息,在王贵海走下马车时,他也出了山庄。 “王公公,可把您盼到了。”管事笑着,小跑着走上前来相。 “您咱家做什么?你该公主才是。”王贵海一指身侧,衣衫不整,头蓬蓬的昭,对那管事说道,“还不快来见过昭公主?” “啊,是是是。”管事走到昭的面前,笑道,“公主殿下,这里有好多好玩的地方,你在这儿住下,不会寂寞的,小臣会请最好的大夫给公主调养身子,会保公主永远年轻如花。” 昭怒得咬牙,有好玩的地方?真当她是疯子呢? “哼!”她现在已经明白了,说再多的话,也是没有用了,索,她闭口不说,只等裴太妃来救她。 “来人,来人,快将昭公主请进庄子里去,这是咱们山庄,办庄子以来,来的身份最尊贵的一位。”管事忙着吩咐庄子里的人。 “是,大人。” 从庄子里,又走出五六个仆人,将昭架到庄子里头去了。 王贵海从袖中取出一份圣旨,淡淡看一眼那管事,“圣旨到,刘荣威接旨!” 管事一听还有圣旨,吓得慌忙跪下接旨,“小臣接旨。” 王贵海念了一遍圣旨之后,将圣旨与管事的手里,“好了,咱家将人也带到了,你可好生看好公主,每月逢五的子,写信给皇上,汇报公主的病情治疗情况,不得有误。起来吧。” “是,王公公。”管事接了圣旨,从地上爬起来,连连点头。 “另外,也别让公主跑了,野外之地,多有野兽,要是公主有什么闪失,你拿十个脑袋,也不够换!”王贵海再三说道。 “是是是,请王公公放心,小臣一定会看好公主的,一定会尽心地治好公主的病。” “那就好。”王贵海又从袖中,摸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悄悄到那管事的手里,低声说道,“这是咱家的心意,你……务必要看好公主,记住了吗?” 后面的话,王公公是用咬牙切齿的样子说的。 那管事是个明白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王公公的意思,点头应道,“公公放心,小臣一定办好差事,不会叫公公失望的。” “那好,咱家就放心了,告辞。”王公公朝那管事拱了下手,转身坐上了来时的马车。 很快,护卫护着他,飞快离开了。 管事捏着胡子,眯着眼,心中想着王贵海的话。 王贵海的口里,虽然在说,叫他小心地看好公主,照顾着公主,但是,说着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眼睛里闪着浓浓的杀意。 显然,王贵海并不是真心要他对昭照顾有加,而是,变着法子的“照顾”。 管事看了看天,山高皇帝远,这里是他说了算。 他心中已有了主意,怎么对待昭。 再说了,皇上既然下旨将昭公主送来这里,显然是不喜昭公主了。那么,他还替昭公主心个什么劲? …… 在一阵惊惶不安中,昭被人推进了一处小院落。 院子不大,从院子门走到正屋的门,只有二十步左右的距离。 但院子还算干净齐整,没有荒草。 一株老槐树,长在院子墙壁旁,茂密的枝叶,给院中带来半院子的凉。 走进正屋,昭看到屋中有桌有椅子,屋子的窗子,有两尺见方,不算太小。 左右两间卧房里,有窄小的,上没有帐子,只在板上,铺着一张旧得了边的草席。 派给昭的一个婆子,往两间卧房瞅了瞅,挑了一间较为凉一些的东边间,收拾铺去了。 将昭丢一旁,没有理会。 婆子进了院子里后,至始至终没有皱眉头,显然,她对这里的居住环境,不计较。 但在昭看来,这里简直是人间地狱! 这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她公主府里的仆人,都不会住这等宅子,她为什么要住? 三间屋子,一间是她住的卧房,一间是仆人住的卧房,中间一间,算是会客的正堂。 每间房间的大小,都不会超过九尺见方。 太小了! 她公主府绣楼的卧房,比这里的房间,要大上三倍不止。 昭站在屋中,只觉得心口憋得慌,透不过气来。 昭怀疑,晚上那婆子打起鼾来,都能将她吵醒。 而且,更叫她忍无可忍的是,这处小院子里,连茅房和洗浴的屋子也没有! 她堂堂大齐国长公主,怎能走到外面去上仆人们用过的天茅房? 她堂堂公主,怎能到外头的大浴房里,同女仆们,同其他女疯子们一起洗澡? 这不能叫人接受! 昭甩了下袖子,转身就往院子外面走。 她要找管事理论。 那婆子听到动静,从自己的卧房里追了出来,拦着她。 “公主殿下,你要去哪儿?”婆子双手叉,抬着下巴,冷冷望着她。 昭扬冷笑,“本是公主,去哪儿,还得你同意不成?反了你了,让开!” 婆子笑了笑,“不好意思,来了这里,什么公主,什么皇子,统统不存在了,这里的人,会有一个新的名字。” “……” “您的名字,是:一三五,意思是,第一百三十五个病人。这里的人,全都得听刘管事的安排,刘管事没有同意你离开,你就不能离开这个院子。” 昭咬牙冷笑,“这是谁借他的胆子?居然敢囚本?” “皇上的圣旨,公主殿下,哦不,一三五号病人。”婆子一脸据傲,瞧着昭。 昭将那婆子打量了几眼,心中怒,却又无可奈何。因为,这婆子比她高一头,肩头比她宽一拳,整个人壮她一圈,长得还一脸横。 她敢打赌,要是同婆子武斗起来,她会死得很难看。 昭心中,开始想对策。 “我要上茅房,快放我出去。”她眯了下眼,说道。 “憋着。”婆子一甩手,抬步往正屋里走。 昭旧怒得一脸铁青,“憋着?”她咬牙切齿转身看向那婆子,“你敢待本?” “你上茅房,得跟我一起去,我现在不想去,所以,你就先憋着着吧!”婆子不看昭,摆摆手,“我先去睡个觉。等我醒来,再带你去。” 昭见那婆子走进了屋里,眯了下眼,磨着牙,轻手轻脚往外走。 “门口有人守着,你逃不掉的。”婆子回头,盯着想要逃走的昭,冷冷一笑。 昭气得只得收了脚,转身过来,恶狠狠盯着婆子。 “我先睡,你自己玩。”砰——,婆子甩手将门关了。 关的声音很大,一种拒人于千里的那种态度。 “婆子!”昭冲进屋里,怒得踢飞了一只凳子。 因为用力太多,脚指头踢疼了,疼得她泪花直冒。 昭出不去,心中有气,站在正屋中骂天骂地骂起刘管事起来,不解恨,又骂起了郁娇和王贵海。 骂得口干舌燥了,昭才住了口。 她抿了抿,开始在屋中找水喝。 可见鬼的是,正屋中,只有一张不知用了多少年,花纹都磨平了的老四方桌,并两张椅子,连柜子也没有,余者,就没有任何的小物件。 更没有茶壶了。 她的卧房中,除了一张,就只有一张椅子,没有桌子,没有梳妆台,更不可能有她在昭府里天天喝的,从百花上收集起来的水茶了。 “我要喝水!”昭冲到婆子的卧房前,用力地捶着门,“你给我出来!为什么屋中没有茶壶?” 但是呢,那婆子像是耳聋了一样,任凭昭怎么叫嚷,怎么捶门,婆子就是不开门,而且,里头还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居然敢睡死? 昭手脚并用的砸着门。 婆子呢,任凭昭疯了一样的捶门,她就是不开。 这样下来,昭更渴了。 屋外,太渐渐升高,蝉儿一声一声地叫起来,夏天,还没有走。 昭看到屋子外,白晃晃的太光照下来,心头一阵凉气升起。 这是要将她整死在这里吗? 为什么母妃不来救她? 就在她绝望时,院子门忽然开了,刘管事带着一人,进了院中。 昭望着刘管事身旁的年轻男子,眯了下眼,心中一阵讶然。 楚誉? 昭上楚誉望来的目光,惊得心头一跳。 那眸光太过于森然,让原本觉得燥热难耐的昭,一下子如掉入了冰窖之中。 昭气得暗自咬牙,楚誉这死小子,他怎么来了? 来替郁娇,看她的笑话来的? “一三五,你人缘真好,有人来看你来了。”刘管事望着昭,大声说道。 院子很小,从园子的门口,走到正屋的门口,并没有多少步,刘管事和楚誉,很快就走到了昭的面前。 “皇姐,弟弟来看你了。”楚誉走到昭跟前三尺之距的地方,站定了,似笑非笑地瞧着昭。 便是这个自私恶毒的女人,害死了林婉音。 如今,又要害郁娇。 她自己寻死,他就成全她! 昭眯着眼,抬头看着这个,她一直琢磨不透他子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冷冷一笑,“你,来看我?呵!” 他来看她的笑话吧? 服侍昭的婆子,听到外面的动静,开门走了出来。 刘管事朝她招招手,两人一起朝楚誉福了一福,飞快离开了。 昭看到那婆子,走得健步如飞,气得脸都黑了。 什么睡得打鼾?分明是装的! 她死劲地砸门,那婆子跟聋了一样。 现在楚誉来了,跟她说了一句话,那婆子就惊醒了? 哼,分明是有意怠慢她! 可如今,她是虎落平川被犬欺! 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脚。 “是郁娇叫你来的?”昭冷冷一笑,“是她害的本,对不对?你们这对人,本出了这里,一定会要你们不得好死!郁娇那个死人,就该跟林婉音一模一样的死法!” 郁娇没有那个本事,将所有人都威慑住,那么,只会是楚誉! 昭前思后想了一晚上,心中后悔得不得了,她为什么要冲动行事呢? 冲动之下,就中了郁娇和楚誉布下的圈套!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到了昭的脸上。 手劲用得很大,直接将昭打翻在地。 养尊处优的昭,重重地摔倒在地,疼得她一声惨叫。 楚誉眯着眼,朝昭走近两步,“你是本王这辈子打的第一个女人,本王从不打女人,也不屑于亲自动手。但是为了林婉音,为了郁娇,本王可以破例!” 昭捂着火辣辣的左脸,冷笑着看着楚誉,“你……你为了林婉音?那个水扬花的女人,值得你出手打你姐姐?” “姐姐?”楚誉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楚昭,你当我是你的弟弟了吗?我府中常常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扮成太监的女人,是不是你送进去的?” “……” “你哥哥安王送,你也送,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哥哥,好姐姐!你明知我有病,不能近女,你却想着法子送女人,你安的是什么心?你巴不得我早死,是不是?这是做姐姐的行为吗?” “……” “七年前,我得了林伯勇的青睐,他打算教习我布阵之法,你怕我变强了,着你们兄妹,你便怂恿着裴元志对林伯勇的夫人景氏下杀手,用来嫁祸于我,对不对?如果嫁祸成功,林伯勇就会厌恶我,就不会教习我布阵之术了,那时,你当我是你的弟弟了吗?” “……” “结果呢,我因为其他的事情耽搁了,没有去桃花湖上参加赛诗会。景氏和林伯勇去了,景氏喝了掺了药的酒,落湖而亡!便宜了裴元志,打捞起了景氏的尸体,讨好了林婉音,对不对?” 想到七年前的差错,是昭一手造成,楚誉只想将昭碎尸万段! 如果没有景氏落水,裴元志就没有机会讨好林婉音。 林婉音就不会对裴元志以身相许,就不会跟裴元志有瓜葛,就不会进裴家。 就不会死! 虽然林婉音再生成了郁娇,但想到林婉音是受着非人的折磨而死,死后还名声大毁,他心中便恨意滔天。 “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本王不知情?”他冷冷一笑,“林婉音是怎么死的,昭,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 “你嫉妒她的才华美貌,安王和裴兴盛以为她偷听到了你们几人的谋反之事,于是呢,由你出主意,由安王在幕后相助,由林世安推波助澜,由裴家亲自刀,你们一伙人,共同编排了一个她同小厮婚前私会过的桃事件,将她处死了,对不对?” “……” “林婉音死后,本王在桃花湖边过誓,那些害死林婉音的人,一个都别活!林世安夫妇,裴夫人母子,田永贵,他们全都死了,昭,你什么时候死?” “不是本,本没害她,没害景氏,没害林婉音,你胡说八道!”昭怎会承认自己害死了景氏母女? 她会死的! 这个楚誉才是个疯子! 他居然为了一个不是他女人的女人,而大开杀戒。 楚誉继续冷笑,“昭,七年前,景氏的死,林婉音的落水,一直是本王的心病,这七年来,本王一直在寻找证人,那个陪同裴元志救起林婉音,打捞起景氏的老太监,在一个月前,已经被本王找到了。” “……” “裴元志杀人灭口,但是,老天不帮他,那老太监没死成,被一个渔民救了。他是个驼背,名叫成,今年五十八岁,只有九指,曾在太妃的里当过差,对不对?” 昭吓得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 找到证人了? “他全待了,楚昭!”楚誉冷笑,“要是本王将他与大理寺,你的下场,就不会仅仅是关在这里,这么简单了。” “……” “设计杀死武将大臣之,不管是王,还是侯,全都是死罪!” “……” “还有林婉音之死,本王手里的证据,不下十件!你说,你杀了她们母女二人,皇上,还会保你活命吗?” “楚誉!”昭眯了下眼,“你放了我,我送一个重要的人给你,怎么样?” 楚誉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他敢来这么说她,显然,手里掌握着她证据。 昭想到这里,心中越来越怕。 “你是说林伯勇吗?”楚誉冷笑,“在你离开昭府之后,你的府邸,已经被本王控制了。所以,你没有同本王谈条件的筹码。” 昭了口凉气,楚誉开了塔楼的机关? 她眯着眼,冷笑道,“楚誉,你以为寻到了林伯勇,就是救出了林伯勇?呵——”她冷笑一声,“林伯勇中了毒,如果没有本的解药养着他,不出三天,他必会七窃出血而亡。而且,他不能离开那间石室!” 说完,昭得意地扬着角。 她真是太聪明了,将林伯勇用自己的毒药和莫霓的灵术控制着。 提到毒药,楚誉的脸,马上一冷。 他冷笑道,“昭,你别忘记了,你处所的地方,只能进,不能出!既然你不想死,本王就不让你死好了,看着你活得生不如死,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 “想要活命,出林伯勇的解药!” 说完,楚誉转身,拂袖而去。 他来找昭,便是为了迫昭出林伯勇的解药。 但是呢,他不能表现得十分地在意林伯勇,否则,按着昭喜鱼死网破的子,他是拿不到解药的。 果然,他转身之后,昭反而不求饶了。 “你要本活得生不如死,本也会要林伯勇活得生不如死。”昭笑得嫣然,笑里是得意之。 楚誉袖中的手指紧了紧,迈步走出院落。 院子的门外,候着庄子的刘管事。 “王爷。”刘管事见楚誉走出来,忙了上去。 “盯着昭,如果她说,要见本王,你就将她带来见本王,如果她一直嘴硬,就给本王狠狠地罚!”楚誉毫不客气地说道。 刘管事眉梢一扬,欣喜地应了一声,“是。” 他和昭有着过结,所以楚誉说,叫他昭,他心情一下子大好。 他的妹妹曾在昭的府上当差,去年年初,被昭无故打死了。 昭身份尊贵,他告都无处告。 因为,顺天府和大理寺,都听昭的,没有人听他的说辞。 刘管事死了妹妹,还要忍着被昭府上的仆人,连合辱骂,气了整整一年多了,他家中的老母亲,在妹妹死后三个月的时候,也被活活地气死了。 眼下昭落在他的手里,他当然是狠劲地了。 只为了给家人报仇! …… 在楚誉走后,昭坐在牢房里的地上,沉思起来。 楚誉关心林伯勇,在寻着林伯勇。 林伯勇是郁娇的义父。 楚誉的未婚是郁娇! 郁娇也在寻林伯勇! 这几层关系,连起来的意思是:楚誉在讨好他的小未婚,在认真地寻找着林伯勇! 呵—— 昭笑了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楚誉安排着的一切,全是为了郁娇! 可要是林伯勇死了呢? 昭坐正了身子,心情忽然大好。 要是楚誉没有救出林伯勇,林伯勇死了,郁娇,还能原谅得了楚誉? 一定会恨上楚誉,那么,这二人的婚事,就得泡汤了。 这辈子,她没有机会嫁给林伯勇了,那么,她也不允许其他的女人,顺利嫁人! 昭的心中,一颗嫉妒的种子,又在芽了。 …… 起初,昭还摆着高高在上的,长公主的姿态,对服侍她的婆子指手划脚的,但不出三,她就受不了这里的非人折磨了。 少吃,晚上被蚊子咬。 热! 渴! 婆子带着她出门放风的时候,她偶然看到一间屋子的门口,晒着南瓜干。 她也不管那是什么地方,飞快跑过去,抓起一把南瓜干,就往嘴里送。 一只手,狠狠地抓着她的手腕。 “拿什么换?美人?”一个猥琐的男子,瞧着昭的脸,然后,又顺着脸,慢慢地往下移。 “滚——”昭将那把南瓜干,摔到了男人的脸上,然后,她恶心得拔腿就跑了。 “呵,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女人,能装过三天清高。”猥琐男人撇一笑。 服侍昭的婆子,也看着跑远的昭,鄙夷一笑。 昭回到自己的住处,继续着饿,热,渴,蚊子咬的煎熬。 以及,婆子对她的不理不睬。 她实在是饿不得行了,到了晚上时,咬了咬,顺着树,爬到了院墙的外面。 然后,飞快跑到那个晒着南瓜条的男人的屋子前。 “给我吃的!”昭不客气的朝屋中喝道。 “哦,小美人?”男人笑,“你拿什么换?” “我以后还你!” “以后?”男人更笑了,“你出得去吗?” “你想拿什么换?”昭眯了下眼。 “拿你换!”男人将她拖进了屋里。 “不——”昭一阵惊恐。 一整夜的折磨,只为了吃的,昭受不了,去问刘管事,楚誉在哪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毒妃重生:世子前夫靠边站》,微信关注“优,聊人生,寻知己~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