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的树林,枝叶茂密,人影攒动。 有人在低声地说着话,“世子有令,一个个都将耳朵竖起来听,将双眼放亮一些,小心对方有埋伏,如有差池,当心你们的脑袋!” 十一二个护卫模样的人,齐声应道,“是。” 为首的黑衣人,手一挥,大家四散开来,警戒去了。 那个黑衣人站在原地朝四周看了看,没有现异样后,往湖边大步走去。 树林前方的一处小山坡上,站着两人。 杏衣翩然的郁娇,和一身青衣,英姿飒 的霜月。 两人掩藏在一株大枫树后。 霜月目力好,看得远,对身旁的郁娇说道,“小姐,景老爷子和西门鑫上船了,裴元志也上去了。” “嗯,我们下山吧。”郁娇点了点头,说道。 “等会儿……”霜月眯起双眼,以手搭起凉棚,看着前方的树林,“湖边的林中藏着不少人。” 郁娇 角微扬,冷冷一笑,“我们又不去林中,那里藏人,就让他们藏好了,藏得越多越好。” 霜月笑得狡黠,“奴婢很期待看到,裴元志大输之后的惨样。” “你很快就会看到。”郁娇淡淡说道。 她也很期待。 裴元志,不是想往上爬升吗? 不惜杀死新婚 子林婉音,只求那荣华富贵吗? 她会将他打入尘埃,让他的一切都成镜中花,水中月,让他白白做了忙碌一场,做了场富贵梦。 …… 玲珑画舫,是京城中,民间百姓们游玩的最大的画舫。 分上下两层,可以坐二三百人。 出上一两银子,就可以供一人玩上一天。 画舫上有美食,有美人抚琴唱曲。 一些文人 客们,常常携三五好友,来画舫上聚会赏景作诗。 不过,今天的画舫,被永安侯世子裴元志包了。 裴元志出手阔绰,画舫的船主有银子得,将其他的散客全都驱赶了,只让裴元志的人上船。 西门鑫家中的生意,遍布齐国,家中的富裕程度,并不输于永安侯府。 像这等游船,他自小就来游玩,包船的行为,也不只一次两次。 因此,上了船,西门鑫并没有好奇地东瞧西瞧,像走入自家后花园一样,随意得很。 景老爷子一把年纪了,更对这种地方,提不起兴趣来。 裴元志在一旁介绍着画舫的美食美酒与美曲,西门鑫和景老爷子两人,无动于衷。 裴元志的热情,碰了一鼻子灰。 他表面恭敬热情,心中早已是腾起了怒火。 他且先礼后兵。 “喂,你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要不要说正事了?”西门鑫毫不客气的回了句裴元志。 裴元志忍着怒火,面上含笑,一指前方屏风处,“那里摆着酒宴,请吧。” “谢了。”西门鑫冷着脸,风 无比地摇摇折扇,转身时却笑着对景老爷子说道,“老爷子,您走得惯船吗?阿鑫扶着您。” 景老爷子点了点头,全程不说话,由西门鑫扶着,走到屏风后的客座上, 起袍子摆,坐下了,西门鑫坐在他的一侧。 裴元志坐在另一张桌旁。 两张桌上,均摆着 致的酒菜与果品,和美酒。 桌旁,各侍立着两个灰衣仆人。 仆人都很年轻,双目极为有神。 西门鑫微睁着桃花眼,不羁的目光往那几人脸上扫了扫,轻轻扯了下 ,这哪里是仆人? 这是几个一等一的高手! 难怪楚誉那厮要他来护着景老爷子了,就霜月那小丫头的身手, 本打不过这几人。 林唯枫那糙汉子的三脚猫功夫,连裴元志都打不过,更不要说,几个一等护卫的联合攻击了。 这还是明面上的示威,暗中,还不知藏着多少高手。 裴元志,果然 险。 不过呢,郁娇那小丫头片子,也不是吃素的,也在暗中布着高手。 景老爷子不想在这里看着裴元志虚伪的嘴脸,落座后,开门见山地说道,“说吧,裴世子请老夫前来,想说些什么?” 裴元志朝景老爷子身侧的一个仆人抬抬手,“还不快给老爷子倒酒?” “是。”仆人走上前,端着酒壶,给景老爷子和西门鑫各倒了一杯酒。 裴元志笑道,“外公,这可是 中的贡酒,是太妃赏下来的,您尝尝看?” 景老爷子像没看到,没听到一样,神 清冷坐着不动。 西门鑫端起酒杯,闻了闻,撇了下 角冷冷说道,“这是贡酒吗?怎么跟我家送给仆人的酒,是一样的酒香?”他啪地一声放下酒杯,拿扇子遥遥指着裴元志,冷笑道,“喂,裴元志,什么贡酒,分明是普通酒嘛!我家长工天天喝!” 裴元志气得咬牙,这个西门鑫,该死的,专拆他的台! 他知道西门家有钱,没准,还真拿贡酒赏过长工,但是,现在他请景老爷子喝什么酒,跟西门鑫有一文的关系? 西门鑫瞎 什么心? “老夫不饮酒!”景老爷子淡淡说道,“还有,裴世子喊错人了吧?老夫的外孙女已死,老夫和世子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世子喊老夫外公,未免令人可笑!喊老夫一声景老爷子,就可!不必套近乎!” 话说得很绝对。 裴元志将怒气沉了沉,说道,“虽然婉音死了,但是呢,她一直活在元志的心中,元志也十分敬仰您,您会一直是元志的外公。您不想元志喊您外公,元志不喊就是了。元志现在喊您景老爷子,将来,希望喊您一声爷爷。” “喂,你啰啰嗦嗦什么,有话快说,有 快放!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闲?整天关注这个女人,关注那个女人?”西门鑫不耐烦地拍起了桌子,“老爷子还有事,只有半个时辰给你,快讲!” 西门鑫毫不客气地吼着,裴元志敢怒不敢言,只在心中怒道,等他摆平了景老爷子,再来收拾西门鑫! 裴元志十分真诚地说道,“好,景爷爷忙,元志就长话短说吧。元志,一直希望,和景府永远做亲戚,所以,决定娶蓁儿。” “……” “蓁儿是婉音的表妹,元志会将对婉音未尽的 ,移到蓁儿的身上。蓁儿如今正病着,又只能用元志的血,才能抑制住病情,她离了元志活不了。元志也十分喜 她,不忍看着她小小年纪就离世。” “……” “所以景爷爷,求您将蓁儿嫁给元志吧。” “呵——”西门鑫摇摇折扇,轻笑一声,“将对婉音小姐未尽的 ,移到蓁儿小姐的身上?裴元志,你对林婉音小姐,有过 吗?” 裴元志简直恨死这个拆台的西门鑫了。 他咬牙怒道,“如何没有?我们是青梅竹马的 人!我从七年前起,就喜 上了她!我用八抬大轿娶她进门,如何不是 ?” 西门鑫冷笑,“那你亲娘冤枉她时,你在哪儿?替她说过一句真话没有?这女人贞不贞的,自己男人最是清楚,对吧?裴世子?” 裴元志气得,想踢死西门鑫的心都有了。 他正要开口辩驳,却听景老爷子冷冷说道,“裴元志!你对婉音几时有 ?那是虚情假意!骗了她,还想骗蓁儿?哼,休想!老夫不同意!” 裴元志早料定景老爷子不会同意,脸 马上一变,不再是讨好的神 ,“景爷爷甘愿看着蓁儿死?” 景老爷子冷着脸,看着裴元志,未说话。 裴元志不再装了,哈哈哈冷冷一笑,“老爷子,您今天不同意,也得同意。” “要是老夫不同意呢?”景老爷子淡淡扬眉。 “那就休想走下这条船!”裴元志的手一挥,那几个装成仆人的护卫,一下子围在了景老爷子和西门鑫的左右。 景老爷子神 不惊。 西门鑫则呵呵两声,“哟呵,这是在威胁吗?”他扭头看向船的窗户口,现,船已划离了岸边,距离岸边,已有几十丈远了,“裴元志,你打的算盘,可着实的好。” “你们知道是威胁就好。”裴元志拍拍手,从船舱后,又走出几个人来。 其中一个穿红着绿的胖妇人,头上 着珠花,一团喜庆。 还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景老爷子认出,那是朝中的一个侍郎,姓江。 另外一人,是礼部的一个官员。 看到这阵势,景老爷子明白了,这是 婚! 有媒人,有证婚人江侍郎,有主婚人礼部的官员,有男方裴元志,有女方代表西门鑫和他。这足以完成一场 换婚书的仪式。 好会谋算! “你这是干什么?”景老爷子的目光,朝几人脸上淡淡扫过,故意问着裴元志。 裴元志倒了一杯酒,遥遥敬向景老爷子,“景爷爷,元志真心想娶蓁儿,景爷爷不答应,元志只好出此下策了。” “……” “再说了,蓁儿的病只有元志的血能救,景爷爷,你忍心看着她死?” 西门鑫哈哈一笑,“裴元志,实话告诉你吧,蓁儿小姐的病,已经好了。所以,你的肮脏的血,还是继续呆在你的身体里好了,就别拿出来恶心人了。” 裴元志的脸 忽然一变,“不可能,她中的是盅毒!而且还是子母盅,我这边母盅一驱动,她体内的子盅就会作,她就会昏倒,要是不服我的血抑制住子盅,长久下去,她就会血尽人亡!” 景老爷子听说,景蓁的病是中了盅,气得身子颤,“裴元志,你卑鄙无 简直不是人!” 西门鑫伸手扶着景老爷子,“景爷爷,别气了,他几时是个人了?他一直不是人,是个畜生!不不不,连畜生也不如。” 裴元志冷冷看了一眼西门鑫,望着景老爷子说道,“所以,景爷爷,景蓁的病就算是好了,也是暂时的好,一般的药物,只治得了标,治不了 !为了景蓁,为了我们两家长久的保持亲戚关系,您只需在婚书上,写上您的名号就好。” 他的手一挥,那媒婆将一份婚书,放在景老爷子的桌上,笑道,“老爷子,世子如此 慕景小姐,他家世又好,人又一表人才,真是千里难寻啊,您还有什么不 意的?” 另外的江侍郎和那礼部的官员,也一齐劝说着。 “滚!”景老爷子忽然站起身来,伸手掀翻了桌子,那份婚书被一碗汤菜泼洒了,顿时面目全非。 他盯着裴元志,冷冷一笑,“你的血?呸!那是别人的血,你的血 本没有用!蓁儿的病,早已得到其他人的血,好得彻底了,不需要你的肮脏的血!你若是想活得长长久久,从此离蓁儿远点!离我景府远一点!否则——” 一向平易近人的景老爷子,起怒来,眸光凌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景老爷子,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裴元志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不再伪装和善了,他冷冷一笑,又取了一份婚书递向景老爷子,“签!” “做梦!” 裴元志眸光忽然变得森寒,手一挥,“来人,给我抓着他的手,签!” “是!”那几个护卫,忽然从 间拔出软剑来,齐唰唰冲向景老爷子和西门鑫。 同时,又从船舱中,冲出了几个人来,一齐混战在一起。 西门鑫一边护着景老爷子,一边同几个护卫厮杀。 他的武功很高,这几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呢,他一向会演戏,即便是处于上风,也装着打不过了要死的样子,惨叫着,“还有没有王法了啊?人家姑娘不想嫁,裴元志就抓了姑娘的家里人来威胁,还对那姑娘下盅毒威胁,裴元志简直不是人啊!本少要是活着,一定去告他!” 他打着骂着,一眼瞅见地上掉的第二份婚书,飞快捞在手里,揣了起来。 第一份婚书上,并没有什么字,是裴元志拿出来,试探景老爷子的,景老子爷掀翻了桌子, 脏了。 第二份,才是真正的婚书,只等双方签字了。 这可是证据,是郁娇再三强调,要他务必抢到手里的。 “裴元志,你胆子不小,敢威胁景老爷子?敢囚 老夫?老夫要到皇上那里告你!”混战中,又有一人,从船舱另一边的门后,跑了过来,看着裴元志大声怒道。 他一身 狈,头凌 ,却是一脸怒容。 裴元志回头,头皮顿时一紧,郁文才? 这是怎么回事?郁文才怎么会在船上? 该死的,这个郁文才可是大麻烦! “世子,郁文才现了我们的计划,不能让他活着,杀了他!”紧接着,从郁文才跑出的门那儿,又跑出一人来,忽然大声喝道,然后,提了剑就朝郁文才冲去。 郁文才吓了一大跳,慌忙躲闪,“大胆,老夫是丞相!老夫是一品大员!杀老夫,你们会犯死罪!” 砰—— 有人从船舱后跳了出来,“世子——” 郁文才看到来人,气得更是脸 铁青,“冷义?”他一边躲着那个要他命的长剑,一边骂着裴元志,“好哇,裴元志,你说冷义背叛你了,才杀了我儿跑掉了,那他现在,怎么还在你的手里当差?是你,是你指使他杀了人志对不对?人志是你表哥,你怎么敢?” 裴元志冷冷盯着冷义,该死的冷义,怎么忽然出现了? 这个追杀郁文才的大个子护卫,又是谁?这不是他的人! 还有,郁文才怎么会在这画舫上? 冷义一头的雾水,他不想出来啊,他在暗中防守着啊,有人偷偷踢了他一脚,他才现身了,哪里知道,这里有郁文才? 在景老爷子和郁文才之间,裴元志怕郁文才要多一些,他只得丢下景老爷子不管,走向郁文才,“姑父……,你听我说。”又朝那护卫喝道,“还不住手?” 这个护卫,看着陌生,并不是他的人,这是哪里来的? 可那个菜青 脸的大个子护卫,像是耳聋了一样,依旧追杀着郁文才,将郁文才 到窗子口时,忽然抬起一脚踢向郁文才。 郁文才被踢到外面的桃花湖里去了。 “救命啊——”船窗外,传来郁文才杀猪般的惨叫。 裴元志大惊,“混蛋,为什么不住手?” 那个菜青 的护卫,却![](//www.wedalian.com/ig/yin.png) 一笑,提刀砍向裴元志,“住手?老子今天不将你砍死,就不住手!” 裴元志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林唯枫? ------题外话------ 坐山观虎斗了…。 本院,请勿转载!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