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鸢才坐下了裙角,听着这话,也好奇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月下,容貌清俊的少年,携着一身书卷气,云纹青衫淡淡垂落,笑起来如遇风般温柔。 听着众人的溢美之词,也不卑不亢,颇有名士风度。 “他很有名吗?”谢知鸢好奇问。 “可不有名吗?”陆明霏微眯着眼欣赏美少年的风姿,举起案上的茶盏微抿一口,“永宁侯府嫡次子,几前才归京,之前去灵州求学,算起来游历各地名山大川,人家的才学可不是体现在科举上。” 见谢知鸢好奇得很,陆明霏也不卖关子,“《历山游记》便为他所著,现下家里催他成家,这才归京。” 谢知鸢略睁大眼,羡慕又钦佩,这本书她是知道的,可那上面的署名用了道号,本以为是名垂垂老矣的大家,未曾想真人竟是个俊雅青年。 陆明霏正想同她将场上的公子们介绍个遍,可还未开口,自身侧传来一阵响动让她移了目光, 着滚雪细纱的美人在婢女的搀扶下于隔壁入座,眉目淡然,双眼盈盈,一举一动端庄从容,似要化仙而去。 她侧目望来,月映于眼底,倒衬出几分温柔,“是陆妹妹呀。” 那轻柔的目光转到谢知鸢身上时一凝,边的笑也略不可闻淡下去。 “承安郡主,”陆明霏洒然一笑,倒没同她客气,“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说起这位承安郡主,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身为京城第一美人,又是大长公主的女儿,身份显赫、读诗书,听说已过女子三试,再过一试便可入朝为官。 可这一切都不如她去岁轰轰烈烈追求陆明钦一事来得大,仙子坠入凡尘总能引众人津津乐道,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谢知鸢对她无甚想法,可大抵是承安郡主过于优秀,又同为喜表哥之人,每每见着她时,心尖的酸水总汩汩往外冒。 她撞见表哥拒绝承安郡主时,心下先是一松,可下一刻又难免苦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承安郡主确实是与表哥最为相配之人了,可表哥连这样优秀的女子都瞧不上眼,更遑论她了。 等等。 谢知鸢思绪转到了梦上,从心底隐隐生出期盼,怎么就不可能是她了呢? 前面的梦都成真了,那有关表哥的那个梦呢?应当也是真的吧? 等她回神之际,陆明霏与承安郡主已相谈甚。 承安郡主为人亲和,若是她想,与谁都能相处得很好,不论是细微的神抑或言辞举止,无一不妥帖。 谢知鸢心知不能再看下去了,她着自己望向场中公子小姐们的诗作对,可没过多少功夫,又觉无聊透顶。 她轻轻戳了戳陆明霏的肩膀,示意自己要先走。 陆明霏停了与承安郡主的话头,将她落下的花篮子递给她,眨眨眼道,“也好,你多转几圈,别忘了要紫岫替你相看相看。” 谢知鸢接过篮子后与紫岫一道先行离去,可刚出了桃花岸,一个低头拿举盘的婢女直直撞了上来。 木盘上酒盏轻侧,谢知鸢有心躲闪,可那婢女像是愣住一般手一滑,盘酒水朝她扣过来。 那酒水尽数撒在了谢知鸢前,暮清透的布料沾水后牢牢粘在肌肤上,挡不住些什么,紫岫眼疾手快半搂住她。 谢知鸢被吓得叫声卡在了喉咙里,前的凉意提醒着她发生了何事,她举起手中的篮子挡住半边,惊疑不定地看向那婢女。 事发突然,还未等谢知鸢与紫岫出口,那婢女扑通一声跪于地上,“小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奴婢吧,方才奴婢没注意,小姐——” 注意到有些目光朝这边投来,紫岫先行打断她,“行了,贵府可有换衣裳之地?” 那婢女垂首,“有的有的,请小姐随奴婢来。” * 自齐国公府知明堂出来后,外头的灯火未散,笑闹声越过丛木,隐隐透过来。 陆明钦边往思源厅赶,边思忖方才齐国公齐豫的言辞,觉出几分疑窦来。 这人说话滴水不漏,倒符合圆滑的子,可在一些细微之事上言辞闪烁,神情不定。 此次试探下来,倒不像是两头都不站,反而像早已另投他人。 陆明钦早已察觉到,除太子与二皇子外,仍有另一股势力,只是对方小心甚微,还未有抓到的苗头,就算有怀疑对象,也不好过于武断。 下一瞬,他若有所觉侧眸望去。 风吹动枝叶沙沙作响,不远处树梢挂着的风灯微晃,周遭忽明忽暗。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掠到陆明钦身边。 “可查清楚了?”他步子只稍停了下,淡淡问。 疾烨提步跟上他,话语里带着犹疑,“可说查清楚也可说未清楚。那城东的掌柜三年前自南夷入京,这两年也无异常举止,直到几天前——” 他顿了顿,“那堆草药像是凭空出现一般,但可以肯定,绝不是那掌柜自己买的。” 陆明钦似是早已预料到般,神波澜不兴,只吩咐道,“传下去,盯紧谢府。” 疾烨犹豫片刻,他想起自己挨的那顿板子,不知道要不要说出口。 在陆明钦微凉的目光投过来时,他才俯身抱拳道,“主子,谢小姐被人泼了一身酒水,如今正被人带去三皇子小憩之所。”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喜阿鸢的人好多,后面让她和谁先定亲好呢【反正臭表哥是要被一的】 后面应该不会加男配了......吧,实在是太多了,我直接信手拈来【这是可以这么用的吗!】 想要阿鸢鼓起勇气同表哥表明心迹真的好难,她心态也需要转变。 下章能有贴贴吗【泪汪汪头】我真的好想写贴贴 1参考网络 第13章 、遇见 林荫道上跌跌撞撞出现两道身影,投在地上的影子纠合一。 知福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在肩上人快落时猛使劲一提,醉酒后昏昏沉沉的三皇子被他颤巍巍架在肩上,他脚步不停,朝清茗阁而去。 他心下愧疚不已,也知此事后必无活路,可那人以他家人要胁,他不得不应。 想起老母亲那张慈祥的脸,悲意漫上心头,他似要逃避般快步踏入阁楼前的平座,着气将三皇子半拖半拽地拉到标有“清平”门匾的厢房门口。 他哆嗦着手又擦了把汗,推开房门后扛着皇子绕过翠竹屏风,将他往系着缦布的大上使劲一推,也不敢多看,匆匆快步逃走。 宋誉景于颠颠撞撞中知自己被人推倒在一处大上,他大脑一片模糊,只够想起自己昏前入嘴的酒味。 他的茶被人换了。 究竟是谁,他来不及细想,又晕了过去。 自他昏后,暗处有人影浮现,将他一把扛起,朝外跳去。 * 翠竹屏风后,谢知鸢将黛系带松了,长裙自前掉落,堆积在脚边。 合长襦散在脚边,显出玉足莹莹的白。 谢知鸢歪歪脑袋嗅了嗅小袖短襦,一股子酒味熏得她发晕,她微蹙眉头,将其下。 屏风隐隐将少女窈窕的身子显映其上,顺着线收紧,只细细一截,唯剩的小衣上,几朵海棠在软软的弧度上盛放,两段细胳膊出,白的晃眼。 谢知鸢垂首看向自己贴身的小衣,咬犹豫片刻还是没。 等紫岫她们回了再说吧。 夜风打着卷儿贴到身上,她打了个哆嗦,胳膊上生起皮疙瘩来。 她忍着前黏黏糊糊的触,拉开幔,坐到身后的六柱架子上。 清平屋南侧的窗似乎未关,缦布随着风飘飘,谢知鸢用褥子裹好自己,乖乖躺下等着紫岫帮她拿衣裳。 忙碌了两,她本就神不济,眼下又嗅了一路的酒,看着顶,眼皮子打起架来。 怎么这么久了,紫岫还没回来呀。 半梦半醒间,“砰——”地一声自屏风外传来,破开此处的寂静。 倒不像是推开的门,而是踹开的。 谢知鸢的意识被这声从睡梦中拽出,一个灵清醒过来。 这不是紫岫! 外头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一下一下敲击在心头。 谢知鸢忙把被褥提到头顶,情急之下,屏着呼装没人,可她忘了,边还有她随手丢的外襦! 下一瞬,“划拉”地一声幔被拉开,谢知鸢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止不住发颤,眼里控制不住溢出泪水。 可沉默了片刻,对方迟迟未有动静。 等的这段时间,谢知鸢只觉自己似个将要凌迟的囚犯,不知哪一刻那刀能落下,被反反复复拧巴。 她没忍住,哆嗦着手,小心翼翼地下拉了点褥子,怯怯朝外看时,却正好对上了男人沉沉的黑眸。 一颗心顿时不受控地跳动起来,谢知鸢带呆呆地用目光描摹男人清寒的眉眼,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尖发颤。 周遭好似被倒入什么,一瞬间静下来。 “表......表哥?” 她的声音打破了黏腻滞缓的气息,陆明钦目光从她微红的眼尾挪开,转移到她刚出的粉小嘴上。 他叹口气,用指腹抚了抚眉心,似乎思虑重重。 谢知鸢这才看见,他左手捏着的一只绣鞋,上面颤颤的海东珠闪着细光。 被他修长的手指捏着,这捏绣鞋的把式,让她想起梦中被箍住脚腕时,那双手似要扭断人的力度。 可这......不是她的绣鞋吗?她明明放在屏风外的。 她正想开口询问,外头推门声乍起,谢知鸢还以为是紫岫回来了,可下一刻悉的声音却让她眼皮子一跳。 “三皇子?”来人用气音小心翼翼询问,见无人回应,这才踩着碎步朝这边走来。 谢知鸢听见表哥似是轻嗤了一声,他拉上幔,旋身朝外行。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