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个可靠的地方,我这儿有好东西,时辰还早着呢,叫你通房服侍了,身心舒泰,刚好回来吃席!” 郑昶看了眼许公子身后带的丫头,心里发起来。江氏善妒,怀胎后他素了一阵子,瞧见胡珊兰后望然而起,越不得手越不肯罢休。这才要了江氏一个陪房,江氏闹的厉害,为着她的肚子,伏低做小了好些子才算罢休,上回在西郊也没成事,郑昶心里这把火,真是憋了好些子了。 他叫小厮到旁边: “去吧胡氏给爷去园子。” “爷,今儿这子,不兴闹。” 小厮畏怯,郑昶冷笑: “多大点儿事,就是闹开了,还有太太在。哪怕是胡家,给他一个庶子做,哪如给我做妾?” 小厮听有孟夫人撑,又发愁道: “爷,这么多人,怎么把她来?” “蠢货!去找六郎院儿里那个丫头!” 小厮顿悟,郑昶这才带许公子往园子去。今天这子,又下着大雪,园子里几乎没人。他寻个偏僻院子把许公子主仆安置进去,得了他一包药,在门口听里头很快颠鸾倒凤,动静颇大,他看着手里的药包儿,看来效果不俗,顿时高兴起来。 胡珊兰在宏信堂看戏,冬儿在她旁边站着,时不时得她一把瓜子儿花生,吃的兴起,茶水喝的也多。正觉着有些肚,转头却瞧见采薇。 采薇还病着,又是个娇气的,却病中冒雪前来,胡珊兰就有些诧异。看她悄悄摸摸寻人说话,而那人胡珊人也算眼,竟是孟凌薇在书院堵郑蔚那,对郑蔚下手的婢女。 胡珊兰眉心倏的蹦了一下。 她与冬儿出来,一路尾随,看采薇又与人见面,远远避着听她问: “六爷过去了么?” “已经过去了。” 采薇咳嗽了几声: “那就好。” 等人走了,她转头,却被胡珊兰堵个正着。采薇眼底一闪而逝的惊慌: “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 采薇冷睨她一眼,绕过她走,却被胡珊兰一把拉住了。 “你帮着孟凌薇骗六爷?” 采薇用劲儿把她甩开,冷笑道: “那又如何?爷总会明白我的苦心,有冯少夫人护着,爷的路不知好走多少,前程也敞亮!” 郑蔚那样的人,若真被孟凌薇这样算计了,只怕要羞愤死。胡珊兰被她的歪理说的气不可遏: “在哪儿?你说?” “怎么,现在还没圆房,心急了?急也没用!爷的好事就快成了!” 她不肯说,胡珊兰也不耗费光景,转头去寻冬儿,让她去找阿瓜。冬儿与阿瓜很快回来了,说郑蔚去园子看雪了,没叫阿瓜跟着。 胡珊兰心头突突直跳。 涉及孟凌薇,这事不好处置。别说郑家脸面丢不起,冯家脸面更丢不起!再说郑蔚毕竟是男人,孟凌薇若反咬一口,郑蔚可就没活路了! “你去找崔婆子,让她带个嘴严稳妥又有力气的婆子,去园子半月门那儿等着,一定要快!” 冬儿很快带着两个婆子过来,崔婆子也不问,与胡珊兰一行风风火火就进了园子。 胡珊兰也是存了小心的,特地带了两个婆子与冬儿,还把阿瓜也叫来了。采薇给孟凌薇送信儿还没多久,胡珊兰觉着她们可以在此之前把郑蔚找回来。 园子里今空无一人,胡珊兰只代寻六爷,一行人在园子里穿梭,谁也没留意,身后还跟着人。等走到西北角荒芜院落,胡珊兰听身后钝响,回头就见几人都倒下了,还有乍然出现的几个健壮小厮。 胡珊兰大惊失的呼救,但再尖锐的声音在这时候的园子里都仿佛没了效用。逃跑的胡珊兰很快被捉住,捆了扔进是尘土的屋里。 屋门很快又打开,胡珊兰拼命呼救,却看见郑昶进来了。他神情癫狂,双眼诡异的泛红,看见胡珊兰越发的亢奋,连扣子都顾不上解,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裳。 “二爷!府上大宴宾客,你……” “胡氏,爷可是想你很久了,我可不是六郎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爷真心疼你……” 他急不可耐的扑过来在胡珊兰身上,胡珊兰惊惶愤慨目眦裂,一口咬在郑昶肩头。鲜血直,可郑昶却仿佛觉不出疼,胡珊兰又听一声撕裂,她的袄子就被扯开了。 “郑昶!” 胡珊兰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用尽全力朝郑昶的耳朵咬去,这回郑昶总算觉出疼来,一巴掌打在胡珊兰脸上,胡珊兰耳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口齿不觉就松了。 郑昶兴奋的又去扯胡珊兰的衣裳,襟前已出银白的里衣。他想郑蔚知道他睡了胡氏后的惊诧愤怒,越发兴奋,但才要下手,忽觉肩头一阵钝痛,痛入肺腑。 他倒头载下去。 第十七章 搭救 胡珊兰声嘶力竭的大哭,随即却被人拖出来了。 “爷……” 郑蔚肃凝着一张脸,但眼底有浓浓的疼惜和愤怒,三两下扯开绳子扶着害怕的浑身发软的胡珊兰往外跑。 郑昶怕引人耳目,将人都打发走了,这会儿院子空无一人。胡珊兰死死堵着嘴掩盖哭声,踉跄着挨在郑蔚身上,可还没跑到院门口,就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她被郑蔚按在怀里护着,可郑蔚肩头却遭袭击,胡珊兰抬头就见大片血。 继而郑昶癫狂的朝她扑来,郑蔚回身阻拦,谁知郑昶忽变的力大无穷,一手挥开郑蔚,朝胡珊兰抓过来,郑蔚虽被推开却没松手,他死死拽着郑昶手臂,胡珊兰就看见郑昶回手,匕首就狠狠捅在郑蔚身上。 “爷!” “啊!” “哎呀呀呀……” 忽此起彼伏的惊呼,过胡珊兰声音,院子里忽然多了许多人,都是见耘书院的学生。原本约着一同游园赏雪,谁知竟瞧见了这么一副场景。那倒在地上的女人衣衫不整,但有人认出来了,这是郑六郎的通房。 “六郎!” 晏深踹翻郑昶,郑昶却仿佛野兽再度扑上来。 “帮忙啊!” 晏深大叫,众人这才回过神,七手八脚上前试图制服郑昶。可平素养尊处优的读书人,不知哪儿来的野蛮力,七八个人才勉强把他按住,他还朝着胡珊兰狞笑,眼珠凸起: “胡氏!爷疼你!何必跟着郑蔚那个狗杂碎?你伺候得爷舒服了,爷就收你做妾……” 一众书生大惊失目瞪口呆,这委实不是他们该听到的话。 “郑二郎他,不大妥当啊……” 晏深死死着郑昶,费力的说话。 那头胡珊兰已跌跌撞撞到郑蔚跟前,看他脸苍白似乎昏厥,身上的伤口簇簇冒血,很快就把冬衣都染透了。 “爷!” 她哭喊着去抱郑蔚,祈盼他能给予回应,可郑蔚死死闭着眼,胡珊兰朝那边的书生求道: “求求诸位,给六爷请个郎中!” 晏深踹了一脚,也不知踹到谁,被踹到的连滚带爬跑了。郑昶这会儿还不住反抗,嘴里污言秽语,发出野兽一样的嚎叫狞笑,几人费力制,另有人把郑蔚先抬到屋里。 动静委实不小,跑出去的书生身上带血,惊动了不少人。孟夫人得知消息时惊恐万分,伞也顾不得打,丫头也不叫扶,一路往后花园赶。等她来的时候,郑昶的亢奋已然褪去,脸苍白虚弱,半阖着眼也不知是昏是醒,嘴角涎水四溢。 “二郎!” 孟夫人急着上前,这情形叫人瞧着,还当郑昶是被害的人。孟夫人大哭,一叠声叫人去请郎中。没多大会儿书生请的郎中到了,正要去看昏的郑蔚,却被人扯去了郑昶跟前。胡珊兰要争辩,却忽被人按住肩头。 是晏深。 他意味深长的与胡珊兰摇了摇头,张了张嘴,但到底什么都没说。这档口郎中已给郑昶诊上脉,没片刻便惊惶失。 “怎么了?” 孟夫人急问,郎中脸难看的摇头,孟夫人顿时哭道: “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郎中脸变的越发厉害,冷汗都下来了,孟夫人越发的急不可耐,以为郑昶已经没救了,大喝道: “说!” “这,这,这是服食了五石散……”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孟夫人更是愣怔后眼皮子搐了几下,天旋地转的晕过去了。 “太太!” 芮妈妈忙扶孟夫人,慌叫郎中来瞧。这一番人仰马翻,就错失了掩盖消息的最佳时机。几个书生见状不好,都悄悄退去了。连晏深也看一眼郑蔚,就走了。 胡珊兰一直拿帕子死死捂着郑蔚伤口,那些血的失让她觉着郑蔚的生命在不断逝,让她恐慌。 先祖皇帝在世时,嫡亲的弟弟就因服食五石散致情大变,冲入皇屠戮嫔妃婢百余人,侮辱数人,连先祖皇帝都遭袭受伤,当时的太皇太后也因惊吓而病,没多久殁了。这位王爷没等醒来,就被杀。自此先祖皇帝留下谕旨,朝臣若有服食五石散者罢官,尚未入朝者革去功名。 郑昶算是完了。 孟夫人只晕厥片刻便醒,但郑昶□□庶弟通房以及服食五石散的消息,已经在来赴宴的宾客间悄悄传开了。毕竟被人撞见时,只瞧见郑昶行凶,以及胡氏衣衫不整的倒在地上,怎么瞧都像是遭侮的样子。 郑尚书正与人说笑听曲儿,忽有人前来告罪,只说家中有事要先回去。郑尚书起先不解,但接二连三,他正诧异,就有心腹随从慌忙而来,耳语两句后,郑尚书脸大变,往后花园去。 孟夫人虽醒来却还头晕目眩,脸是泪,拽着郑昶的手大哭。郑尚书到时只见孟夫人霸着郎中死命救醒郑昶,可那厢郑蔚却命悬一线。郑尚书请走郎中,孟夫人大怒,但瞧见是郑尚书,陡然心惊。 郑尚书晦暗冰冷的盯了孟夫人一眼,将郎中请到角落低声问: “先生,犬子……” 郎中吓得抖如筛糠,头冷汗险些要哭了的告罪: “大人,小人原不敢说,可夫人……” 看来是真的了。 郑尚书不暗骂孟夫人坏事,倘或叫他先给六郎诊治,等人散去再给二郎看,只有□□弟妇的事还好遮掩,可五石散的事却是大事。 但转念又想,郑昶发作时被人撞见,只怕已经怀疑,郎中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他顿时冷了神安排: “烦劳先生去看看我家六郎。茂,请夫人先回晖阁。阿芮,去宏信堂告知宾客,太太突发急症,不好出来陪客了,叫两位姑娘好好招待宾客。来人,把二郎先送回去。” 他安排完转身就走,一眼不看郑昶。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