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英母子二人不是善茬,李文英够,安林枫够恶,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却比谁都嚣张,不仅天天跟安弥对骂,还动手,要不是安弥学过拳击,还不知道会被他欺负成什么样,两人成天在家里打架,谁也不服谁。 安林枫就是个畜生,人里所有的恶都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似乎没有任何道德与底线,不仅打安弥,还对安宁动手,安宁是个乖得不能再乖的小孩,他竟也下得去手。 从他打了安宁以后,安弥再没把安宁一个人留在家里过,除了那一次,就那一次,安宁就出了事。 那是三年后的节,安弥上高二,安宁上初三。 每年节,安远山会带安弥他们回老家住几天,老太太并不待见李文英和安林枫,所以这母子俩要么回娘家,要么出去度假,但这一年,不知安远山跟老太太说了什么,老太太让他把安林枫带回了老家。 他要回去,安弥自然就不回去了,老太太七十多的年纪了,她怕她会忍不住当着一众亲戚的面跟安林枫打起来,把老太太给气出病来,她恨安远山,但连累不到老太太那儿去,即便老太太接纳了安林枫,她也没打算要报复到老太太身上。 高二这年,安弥对一个男生产生了好,他叫许彦洲,比她大一届,高三的,和周望舒一个班。 得知她今年留在南城过年,许彦洲在大年三十的这天晚上来找了她,给她放了场烟火,被抓去了警察局。 许彦洲是个老师眼里文质彬彬的三好学生,家长眼里从不让人费心的乖孩子,那是他人生里第一次叛逆,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安弥会在两天之后答应他的表白。 他当然不是跑安弥家里来跟她表白的,他在微信上说,要带她去他的秘密基地。 安弥本来想带安宁一起去,但安宁不想当电灯泡,不肯去。 想着安林枫回了老家,安弥这才放心让安宁一个人留在家里。 但安弥没料到的是,安林枫不喜呆在老家那地方,一个人提前跑回来了。 他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约上狐朋狗友到家里口及毒。 安弥不知道安林枫竟然混账到了年纪轻轻就口及毒的地步,如果知道,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让安宁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出现,可安远山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她会那么恨安远山。 那天,他们磕嗨了,发现安宁在家后,两人对安宁起了歹意,他们不光侵犯了安宁,还拍下了照片威胁安宁。 他们以为有照片在手,安宁会乖乖闭嘴,但谁能想到,那么乖巧可的一个女孩儿,会去厨房拿起一把刀,去到他们的房间。 两个畜生都死在了她的刀下,但她也没能走出那个房间。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然而时至今,每个午夜梦回,安弥依然能清晰回忆起那地鲜血的画面。 今天她三点多才睡着,五点就因为噩梦惊醒。 醒过来后,她坐起来缓了会儿神。 她没有再继续睡的打算,下喝了口水,在微弱的光线下找到烟和打火机,拿着烟灰缸打开寝室门,去了走廊尽头的台处烟。 天熹微,她的脸在晦涩的光线与白烟雾里呈现出胶片电影的质。 她什么也没想,只是一接一的烟。 大约六点时,有早起的人推门而出,看见她。 她哪怕是一个背影也足够有辨识度。 “安弥?”那人喊她的名字,这一层住的都是他们系的。 安弥回头,手里还夹着烟。 “怎么这么早就在烟?”女生还注意到她放在台上的烟灰缸,里头已经堆了好些烟头,“你没事儿吧?” “没事。”安弥把手里还剩半截的烟摁进烟灰缸里。 女生看她只穿了件薄睡衣,叹气道:“你赶紧回去多穿件衣服吧,今天怪冷的。” “嗯,我回去了。”安弥端起烟灰缸。 “待会儿课上见。” “待会儿见。” 今天只上午有课,下午适合去拳馆打拳,上周安弥也是这时间去的拳馆,然后遇到了陈聿。 陈聿…… 昨晚苏芷伊那一番话她听进去了,但她还是不打算跟他进一步发展,陈聿这样的人不是什么好归宿,他长了一张花心的脸,气质浪,而她这个人本身对男人就有偏见,一定难以对他产生信任,他们要是在一起,只会是互相折磨。 从小到大,她身边但凡年长的男人,没有一个是不令人恶心的。 她爸就不用说了,她爷爷,那么大岁数的人了,公然在医院跟护士白宣,她大伯,因为搞得了艾滋,二伯在外面包养了一群情人,周望舒他爸搞了老婆的闺,周望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离家出走成了她的邻居,还不仅这几个,她见过的恶心男人真的多了去了。 所以,她即便对陈聿喜到了要死的地步,也不会对他抱有幻想。 今天她还是去了拳馆,想着,要是遇见陈聿,就直接跟他说开,让他别再花心思在她身上,趁现在两个人都还没陷得太深。 然而,陈聿这天没来。 安弥一直在等他,迟迟不见他出现,整个人心浮气躁的,拳也没专心练。 明明那天他说了,以后她还会经常遇见他,她以为他一定会来拳馆的。 这天没见到他人,第二天的电影鉴赏课上,她也还是没见到他。 他人不在,可整堂课下来,她眼前都是他的影子,儿看不进去电影。 更夸张的是,她控制不住地频频转头看向身旁的空座位,每一次转头,眼前就会出现那他微仰着头,红着眼尾落泪的样子。 简直像魔怔了。 看起来,陈聿才是更喜的那一方,但安弥觉自己却处在非常被动的位置。 主动权和掌握权似乎一直在陈聿那里。 陈聿这人,道行太高,她玩儿不过他。 所以,更得趁早远离。 这一周下来,安弥在学校始终没遇见陈聿。 周五。 安弥计划好行程,打算去收拾收拾躲在外边儿的李文英,但周望舒一个电话打了她的行程。 周望舒说,她今晚要办个party,有重大事情要宣布,叫安弥必须去。 都说有重大事情要宣布了,李文英的事儿就往后搁一搁,来方长。 安弥晚上七点多到的。 party的地点在一艘游轮上,她上船的时候,周望舒守着人在布置现场。 安弥看着头顶上装的又是帕灯,又是光灯,还有染灯跟光束灯,完全是蹦迪酒吧的配置了,周望舒今晚是打算嗨翻天? 上周不还伤心得买醉发疯? 悲极生乐? 安弥从桌上拿了块糕点扔嘴里,走到周望舒身边,轻撞她肩膀。 周望舒回头,顿时一个笑脸,回撞了她一下,“这么早就来给我捧场?” 安弥倚向身后的柱子,单脚懒懒弓起,边嚼着嘴里东西边开口:“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我要结婚了。” “什么???”安弥一脸问号。 周望舒还没在安弥脸上见过这么震惊的表情,她笑了声,说:“今天办单身派对,明天领证。” “你搞什么鬼?”安弥眉头皱得能夹死只蚊子,“跟谁?” “陈迟俞。” “哈???”安弥愣了愣,“你俩和好了?” “没。” 安弥更懵了。 没和好,但结婚。 这是什么离大谱的惑作? “跨过和好直接结婚?你俩玩儿花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周望舒调侃道,“你个万年单身狗是不会懂我们这些恋人的想法的。” 安弥想捶她,“你到底怎么想的?” 她这种千亿家产的人,婚姻可不是儿戏。 看她表情严肃,周望舒叹口气,决定不逗她了。 “你啊,”周望舒抬手戳戳她脑袋,“动脑子想想,什么样的婚姻不需要情。” 她要这么说,安弥就懂了,“你俩商业联姻?” “不然还能是什么?” 安弥重新靠回墙上,颇有兴致地问她:“要是你爸物的联姻对象是别人,这婚你还结吗?” 周望舒:“结个。” 安弥就知道,“看来你有信心?陈迟俞这是逃不出你手掌心了?” “姐什么时候没有信心过?”周望舒抬高下巴,“我能搞定他一次,就能搞定他一辈子。” 安弥边笑意开,伸手捏住周望舒的脸了,“这才是我认识的周望舒嘛,帅的。” “知道姐帅,”周望舒掰开她的手,“就别给搞这种坏姐气质的动作,没大没小的。” 安弥收回手,懒懒的笑。 周望舒看着她这样子,心想怪不得高中时候那么多小妹妹给她送情书,这人才是由内而外的帅,随便一个动作都能轻易让女生心神漾。 她要不是个铁直女,怕早栽她身上了,还有陈迟俞什么事儿。 “你要是个男的,姐我也不用在陈迟俞身上花心思了。” 安弥缓缓了口气,眉眼低敛下去,“我也希望我是个男的。” 她要是个男的,安远山或许就不会把安林枫那样的畜生带回家,而老太太,她一定不会接纳安林枫,那样,安宁也就不会出事。 思及此,安弥心绪难免低落。 晚上大家都嗨得不行的时候,她也没什么心情,拎了瓶酒到甲板上吹风。 游艇上的灯光落在海面上,海浪一层一层地拍打过来,光影浮动。 远处传来游轮的鸣笛,黑夜中却只看得见几处闪烁的灯光,像天上的星星坠入海底,又被海水托起。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