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枫看向殷长衍怀中搂着的女子,他唯一的人......就是她吗? 殷长衍不着痕迹地挡住王唯一面前。 “长得又不好看,求我看我都不看。”戚言枫偏过头,手掌撑着膝盖起身,抬步离开,“你的脸无趣得要死,我同样提不起劲儿。还是魏小二痛苦的表情有意思,看了就令人心情愉悦。” 殷长衍结束回忆,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差不多就是这样。” 王唯一听后目瞪口呆,“啥?你是说戚言枫在这里?” 殷长衍眸子微敛,她怎么会知道戚言枫的名字?看来她在刚才的梦境中去了驱寒公子那段时间。莫非......她是驱寒公子。 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难怪她怕他。 “殷长衍,魏璋呢?”王唯一抓殷长衍的衣袖,面上有着焦急。 “我带你去。” 魏璋盘腿坐在地上,阖上眸子,眉头紧皱,显然深陷梦中不可自拔。 戚言枫坐在桌子上,右腿脚腕放在左腿膝盖,单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听到动静,抬眼,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丑女,你是来叫醒魏小二吗?你不行,别自不量力。” 王唯一又被气到了,“叫谁丑女呢?我可是这里最漂亮的女人。我虽然称不上容貌倾城,但绝对不到丑的地步。是不是相貌不如你的女人都会被统一称作丑?” 戚言枫曾有一位名叫心上人的挚友。心上人夸他好看时,眼睛里有着自愧弗如。心上人一定长得相貌欠佳。 没关系,在他眼里,心上人就是世上最美的人,其它女人都是丑女。 “随你怎么说,也改变不了丑这个事实。”戚言枫凉凉道。 “你在低估我,还是高估自己。我有办法叫醒他。”再跟他纠结下去一定会被气死,王唯一嗓门很大,“魏璋,驱寒公子的死不是你的错,心上人的离世更加与你无关。你可以沉浸在痛苦中,但是要尽快结束,他们才不想看到你这副模样。” 魏璋睫微颤,但闭合得很紧。有用,但不多。 “......魏小二,别再责备自己。”王唯一无奈道。 这个声音,这个语调...... 魏璋猛地张开眼睛,额头是冷汗。什么都顾不得,直勾勾地看着王唯一,“你说什么?” “魏小二,别再责备自己。” 魏璋摒住呼,小心翼翼道,“你怎么会知道心上人的话......你就是心上人?!” 声音很轻,生怕惊扰到梦中之人。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王唯一如释重负,笑了一下,“眼睛用得不错。看青松,修炼,立业,然后成家,你都做到了。” 魏璋愣住。难怪他见她第一面,跟她谈就有一种悉。他们曾经见过,还有一分情。 “心上人还活着......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戚言枫面冷凝,越听眉头皱得越深,“魏小二,她有这个本事叫醒你,我为先前的自大道歉。但是,魏小二,别犯蠢,她不可能是心上人,心上人早死了。” 看向王唯一,脸上嫌恶之渐重,起了杀意,“喂,丑女,打着死人的旗号口出狂言招摇撞骗。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五指成爪收紧,数道细长的灯笼竹骨破空贴地,张牙舞爪涌向王唯一。 第107章 第 107 章 ◎吃醋◎ 怎么能让他相信她就是心上人? 认真算起来, 心上人和戚言枫之间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两句。 头疼。 ......试一试吧。 “戚言枫,驱寒公子曾雕刻过一支簪子,那是他送给我的礼物。”王唯一说。 戚言枫神不变, “你指的是铃兰簪子吗?因心上人喜,师父为她而雕的那一支?” 王唯一知道戚言枫脸长得很绝,没想到他的脑子比脸更绝。 眼下这种境况,还能想着给她下套。 “不是。驱寒公子知道我不喜翡翠银环, 因此才选择同样圆润的铃兰发簪代替。”王唯一想了一下, 十分确定道, “我从没说过我喜铃兰。” 戚言枫愣怔一瞬, 眼底的寂静冷漠有了蜘蛛网状裂痕。 挥袖撤回灯笼竹骨。 灯笼竹骨身有煞气,出鞘后必定染血而回。 此番强行撤回, 受到反噬。 乌黑的血从袖中出,顺着手掌蜿蜒而下, 滴滴答答在地面汇聚成一小滩。 他在院子修炼时, 师父坐在青松下一边乘凉、一边雕刻木料。 ‘师父, 又买木料了。既然你钱都花不出去, 不如就给我攒着吧, 以后娶一媳妇儿用。’ ‘师父,你雕什么呢?’他有点儿醋,那么个小玩意儿抢了师父全部的注意力, ‘不看一看我修炼么。’ ‘礼物。’驱寒公子吹去木料上浮木屑, 隐隐透漏出发簪轮廓, ‘徒儿天资出众, 我看不看没差别啦。’ 魏小二有木雕, 他也有, 那这个......是给心上人的?‘又是长了你脸的木偶?’ ‘发簪。心上人是女儿家, 发簪比木偶更合适。’驱寒公子雕刻刀刀尖一顿,抬起头,脸上有一分迟疑,‘你觉得哪种花型比较好,我有些拿不准。’ 戚言枫想了一下。心上人夸他时,眼睛溜圆,像是圆润的铃兰,‘铃兰怎么样,我觉得铃兰的花型不错。’ ‘哈哈哈哈,好,就听你的。’ 是,心上人不一定喜铃兰,喜铃兰的人是他。 所以,眼前之人真的是心上人! 她还活着?! 太好了。 抬步走向王唯一,角扬起,脸上带着笑意,“你真的是心上人,你没死!师父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 戚言枫脸上带着三分稚气,一如两人初见时的模样。 在她面前,他依旧是曾经的那个少年。 “驱寒公子要是看见你今所做之事,他一定笑不出来。”王唯一说。 戚言枫笑了一下,“心上人,你说得我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没做吗?铁匠与驱寒公子是至好友,你用造梦之术引他女儿去死,又掏空他。若是驱寒公子泉下有知,就算躺在棺材板里也能被气活。” 戚言枫脾气一向不好。若换成别人,连在这儿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是心上人,他才愿意匀出一点儿耐。 她的话他并不喜听。 戚言枫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哈哈哈哈,至好友。铁匠,他配吗!” 语气中带了一丝恨意,“当年,师父遭遇明炎宗杀,命在旦夕。他又是怎么做的!他弃师父不顾,头也不回地逃了。心上人,你把这样的人叫做好友?!简直可笑。我今所为,不过是在替师父斩断孽缘。” 王唯一脑子里闪过那个面带愧疚低声说‘到处都寻不到他’的黑壮男子,心中一阵酸涩。 摇了摇头道,“不,你错了。铁匠并非逃走,而是去寻你了。他在病村奔波了数个时辰,遍寻不得,才怀着腔遗憾只带走昏之中的魏小二。” 戚言枫没说话,他半信半疑。 “我猜,铁匠看见你时,一定是先惊再喜。”王唯一说,“惊的是好友的徒儿还活着,喜的是好友的传承更上一层楼。” 好一会儿,戚言枫说,“若不是心中有愧,他为什么不还手?” “若不是心中有愧,你以为你杀得了他!”王唯一气笑了,“他是驱寒公子的至好友,能与驱寒公子做好友的人怎么会没几手保命本事。他愧对驱寒公子的嘱托,所以才甘愿死在你手上。” 戚言枫抿了抿。 难怪。 难怪铁匠死的时候,面上无悲无惧,而向来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了。铁匠觉得自己有脸去见驱寒公子了。 所以,铁匠不曾背弃过师父,还跑出去寻过他、想带他一同离开。 戚言枫紧闭双眸,迫自己不去想口泛着的一丝丝酸疼。 王唯一说,“驱寒公子心慈,在病村居住期间常常赠药施医,无论谁有求于他,他必定倾力相助。他护着病村村民,你倒是杀得毫不留情。” 戚言枫睁开眼睛,“心上人,你也说了,师父对他们很好。可他们又是怎么回报师父的?他们在他死后指着他尸体骂贪财,为一己私利草菅人命害死病村村民。为除村口上方的厚云,他们刨开师父的坟,拖出来鞭尸。” 王唯一没想到是这样的缘由。 驱寒公子那么好的人,竟然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你说真的?你没骗我?” “我亲眼所见,如何做得了假。”戚言枫摩挲着手掌上的圆形疤痕,淡淡道。 当时师父被吊起来鞭尸,他扮成樵夫躲在人群离开看。悲到双眼发红,五指收紧,树枝戳穿手掌而不自知。 王唯一现在反而对戚言枫到好奇,“你能忍住不当场报仇?这一点都不像你。” “病村后山一役,我重伤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答应过救治我的人,‘十六年内,绝对不对病村出手’。” 戚言枫想到什么,抬步走向魏璋,挥了挥衣袖祭出灯笼竹骨,“心上人,你稍等一下我。等我处理完魏小二,咱们找个地方促膝长谈。” ......处理?是她想的那个意思么! 握草他要杀了魏璋! 殷长衍视线从王唯一脸上移回来,出手打偏攻击。抬步走到魏璋面前,转身与戚言枫面对面,直视他。 “魏璋对我有恩,今,你不能越过我近他的身。” 好险,幸好殷长衍在。 王唯一连忙劝道,“戚言枫,魏璋是你师弟。驱寒公子死后,他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怎么能忍心下手。而且,手足相残,百年之后,你哪里有脸去见驱寒公子。” “我嫉妒他。”戚言枫坦然道,“师父偏他,为了替他顶罪甘愿去死,留我一人在世间,丝毫不顾我的受。老实说,心上人,这十六年来,只要一想到魏小二还在活着气儿,我就难受得要死。”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