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淞笑了,走上前,“怎么?又没留下人?” “都怪父皇,给他那么多差事。”燕明月跺了下脚,“连陪我游园的时间都没有。” “哈哈哈好妹妹,男人可不是这么钓的。”燕淞看了一眼司延的背影,着声音,“我教你。” * 暗的牢房中,云皎皎蜷缩在角落里,做了一场梦。 她梦见深冬冷之中,母后病了,而屋内炭火寥寥。 她去求女却被一脚踢开,躲在冰天雪地的角落里偷哭。 泪眼朦胧之时,身上落了一件狐裘斗篷。 她抬起头看到身旁放着一盆炭火,那个清风白衣少年给她带好斗篷帽子,“一盆炭火而已,我动动手的事,公主为何不来找我?” 而他白净手指上,是炭火燎出的泡。 次清早,听闻那女离奇的死于炉灶大火。 * 云皎皎从梦境中醒过来之时,发觉自己已不在牢房,陌生的屋内一盏残灯摇曳闪动,将整个屋子残破简陋的光景照彻得一览无遗。 窗外入眼即是傍晚昏黄夜。 云皎皎爬起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很简陋的一进院,她所在的房间多半是之前的柴房,里面堆了些落了灰的杂物和柴火。 而主屋里面灯火通明,能看到些许晃动的人影。 云皎皎慢腾腾的离开柴房走上前,在门口听到了主屋内殷芳的哭声。 “怎么这么多伤,这武云侯未免下手太狠了些。不是都查了,前朝诸事和咱们家关联甚小,为何还非要将你打成这样,还收了咱们家的田产和财物,这废弃的小院子又如何能让你好好养伤。” 顾钦虚弱的声音响起,“母亲的伤可好些了?” 殷芳哭着不说话。 顾钦劝着,“母亲莫要难过,亏了是冬,伤口不至于发炎。只要我们命还在,就不怕后没有出路。” “还能有什么出路?”殷芳呜呜的哭着,“咱们顾家都这样了,还能如何?” 顾钦轻叹了一口气,“皎皎呢?” “你不要跟我提她,都是那个灾星,她就是死了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我这么多的伤都不白受。母亲有所不知,咱们留她……” 云皎皎身后突然响起杏的声音,“少夫人怎么在门口站着啊?” 云皎皎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杏笑眯眯的端着药站在她身后。 屋内的谈话声也戛然而止。 云皎皎还未等说什么,屋内传来一阵匆忙脚步声,房门“吱吖”一声打开。 顾钦那张清润却毫无血的脸映入眼帘,朝着她绽开一抹温和的笑,“皎皎。” 云皎皎一眼便看到了顾钦身上一块一块的血迹,遍布青白衣衫触目惊心,“你伤成这样,怎么还出来?” 顾钦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这不是担心你,听见你来了,如何都得出来你。” 殷芳不想看见云皎皎,索寻了个借口离开。 顾钦将她带进屋子,拉她坐下询问着,“可是在狱中受苦了。” 云皎皎眼帘微垂,“没事,倒是你……” 顾钦笑了笑,“只是些皮外伤罢了,皎皎没事,我就算吃再大的苦都值得。” 云皎皎望着他,心绪翻涌,“为什么值得?你府中下人、亲眷都不觉得值得。” “新朝易主,换做旁人,自保而杀了我、出我,都是情理之中。你宁愿受酷刑,也要留下我一个处处绊脚的前朝人,又谈何值得?” 顾钦干净漂亮的眉眼变得严肃起来,似是不听这样的话,“我是你的丈夫,理当护你周全,岂能背信弃义。只要你是平安的,我吃点苦受点刑罚都无妨。皎皎再要说这种话,我要生气了。” 云皎皎瞳孔轻晃了下,莫名涌上些愧疚,“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刑。他是不是难为你了,他……” 她言又止,想到了司延对她的胁迫,想要问司延有没有同样迫他,却又羞万分无法开口。 顾钦摸了摸她的头发,嗓音低缓温和,“不必道歉,不是皎皎的错。” 说着,他动作却猛地一顿,而他的视线刚刚好落在云皎皎间残留的血痂上! 鲜红,那一抹暗更像是花瓣受摧残后留下的痕迹。 顾钦视线下移,紧接着又看到了云皎皎颈间齿痕,手腕淤青,无处不惹人遐思。 他顷刻间想到了司延手里把玩的裙带。 云皎皎听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仰起头见他的神情,“怎么了?” “没怎么,我就是扯到伤口了,”顾钦轻轻拍着云皎皎肩背,间笑意仍如清风明月,“你也该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我叫桃晚些时候给你上药。” “扯到哪里了?不然我帮你看看?” 顾钦摇头,“不必担心我,乖乖照顾好自己。” 云皎皎看他伤得比自己重不知道多少,的确需要休养,“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云皎皎起身离开了房间,桃接替她进屋。 她刚离开房间没多久,顾钦脸上温和的笑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咸不淡的整理了下袖口,声音低缓暗沉,“这红颜祸水还真是受,进个牢房都能被人看上。” 桃端着药盏递过去,快速反应着顾钦的话,“少爷的意思是,武云侯看上了少夫人?” 顾钦眉目清冷,全无方才那般温和,只淡淡的接过来桃手里的药盏,将里面的药一饮而尽。 桃还想说什么,发现顾钦没有要闲聊的意思,便识趣的噤了声。 桃原是殷芳的庶表侄女,长得颇有姿,心悦顾钦多年,不远千里来投奔顾家做了个一等侍婢。原都打算等顾钦娶了正,让她做个姨娘。后因云皎皎的缘故,全都打了水漂,桃怎能不恨她。 桃眉眼微动,表面安着,“少爷别担心,兴许是您意会错了……” 顾钦风轻云淡的抬眸,眼底没有丝毫波动,“我有何可担心,一枚棋子罢了。” “布局者,不屑与棋子动情。” 第4章 屋内炭火薄弱。 云皎皎打了个嚏,浑身发冷。她将炭火盆挪到了边,裹着被子一点点戳着盆中木炭。 她有些出神的想着,眼下他们被放了出来,是不是就说明新帝不打算杀她们了。 可这为什么呢? 虽说燕程是燕太妃的亲哥哥,入安京后宣扬仁慈之名,留了许多前朝官员。 可她不一样,她是前朝皇帝的亲妹妹,自古以来亡国公主都不会有太过仁慈的待遇。 还是说,他们留她另有他用。 云皎皎轻轻攥了攥手里的铁,想到了顾钦提起过哥哥的事,新帝忌惮势必要抓到哥哥。 她隐约有些不好的预,莫非真的是因为要抓哥哥。 突然,房门被重重踹开,惊得云皎皎手抖了下,飞出片片火星。 桃进屋,上下打量着她,“啪”的一声将药箱放在头小桌上。 “少夫人,奴婢来给您上药,衣服了。” 她既知道了顾钦对云皎皎的态度,自然也嚣张了起来。 云皎皎看见来人是桃,不自觉的抓紧了小被子,“药放那吧,我自己会上。” 她虽然病愈后迟钝了些,但还是能觉到这个样貌出挑的婢子对她敌意很深,前几就是桃与殷芳一起,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桃别有深意的打量着她,“少夫人这般防备人,该不是伤在了不能见人之处?” 云皎皎垂着眸子,淡淡一声,“滚。” 桃没想到她还敢这么说话,微微一怔,立马气血上涌,扯过云皎皎的被子,“甩脸子给谁看呢?!要不是看在少爷的份上,谁还拿你当主子看!” 云皎皎本就虚弱,被她一扯,踉跄着摔在边。 桃毫不留情的扯她单薄的衣襟,出少女大片莹白雪肤,养的如同上好的羊脂玉,令人生妒,“你这身子哪像用过刑,该不会是被男人用过,才免了刑?” “我没有,放开我!”云皎皎挣扎着,被桃拖着从榻上摔到地上,手里死死的攥着那戳炭火的铁,“不要,不要我衣服!” 桃才不管这些,她掐着云皎皎没受伤的雪肌,“怎么,怕我看见什么脏东西吗?” 云皎皎手中铁悄无声息的顶到了地上的炭火盆。 桃刚要撕扯开她蔽体衣物,突然听见什么东西被重重打翻在她身上。 她动作顿了下,小腿上紧跟着传来火热的灼烧! 桃低头,发觉炭火盆不知怎么倒了,里面燃烧的炭火尽数洒在了她腿上! “啊!”腿上火辣辣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 桃惊叫着扑灭腿上被点燃的衣物。 院子原本就不大,不一会儿顾钦和杏听见动静跑进来。 桃哭着惊叫着,看见顾钦来了,原想着顾钦不在意云皎皎,下意识的告状,“少爷她……” 顾钦却突然发了火,“怎么给少夫人上药,上得飞狗跳的?若是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也不必在我顾家呆!出去!” 桃愣在原地,杏见状只能先把她带出去上药。 整个过程中,云皎皎衣衫不整、发丝凌的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顾钦看过去,恰好看到这一幕。 云皎皎白皙肩颈若隐若现,红齿白,眸若清泉,身上还带着不明的淤青痕迹,她是毋庸置疑的美人。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