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山很远,他们也不可能因为调查一份笔录而使用局里的吉普车,于是只能蹬着自行车长途跋涉。冯凯很是郁闷,一路上不停地着酸麻的大腿和股,心想要是自行车也能记录公里数的话,估计均公里数得超过陶亮的那辆蔚来车。 到了矿山,徐二黑的战友当然是对偷窃炸药的事情矢口否认。好在矿山的负责人是个细心的主儿,炸药的去向都记得一清二楚。没用三个小时的时间,就把丢失的炸药算清楚了,即便只有十几克,也找到了线索。有了线索的佐证,这个战友也就不得不承认了自己利用职权,克扣下部分炸药的事实了。 有了这份证词,顾红星更是信心了,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光的气息。指纹技术真是好东西,是破案的撒手锏。从公安部民警干校学习归来,他们遇见了这么多案子,每次在山穷水尽的时候,都是指纹技术使得案件柳暗花明。虽然在郭金刚的案子中,指纹运用出现了一些问题,但是这都是可以积累的经验。即便是在这个案子中,指纹技术也都是准确无误的。而眼前这个爆炸案子,难度这么大的立体指纹分辨,他顾红星也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到了准确无误。这也难怪穆科长说他们是“福将”了。“福”的前提,是专业的“富”。 固定好了证词,把犯罪嫌疑人移给了矿山保卫部门后,冯凯二人就急匆匆地骑车往回赶,毕竟此时已经落西山了。 好在,他俩在林淑真就快要放弃等待之前,身大汗地赶回了宿舍,四个人一起,心情极佳地去了国营餐馆开豁。 4 这次机会,是冯凯等了好久的。他们点了四菜一汤和几瓶啤酒,一边聊着,一边吃着。冯凯则用半开玩笑的口气,有意无意地把办案过程中遇到费青青,费青青又怎么暗送秋波,而顾红星则无动于衷,最后费青青望而却步的经过全部都说了一遍。 顾红星有些气恼,他不能理解冯凯为什么在这种场合要拿这种事情来说,这实在是不符合冯凯的格。他很是尴尬,低着头抿着杯子里的啤酒,都不敢抬起头来看看林淑真是什么反应,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在林淑真不以为意,准确地说,是在冯凯说完此事之后,林淑真似乎情绪更加高涨了一些。虽然她刻意绕开此事不去评价,但还是叽叽喳喳不停地询问他们最近办案的故事,像突然对冯凯他们的工作开始兴趣了似的。 袁婉心是个文静的姑娘。她其实只比冯凯大一岁,23岁。一束马尾高高地束在脑后。和审讯的时候,天壤之别,她就是一个话不多、很温和的姑娘,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在社会主义的今天,她还会不抵抗父母包办婚姻。她在听冯凯他们说话时也很认真,虽然不嘴,但表情会随着冯凯讲的故事的情节而变化,对于冯凯偶尔抛出的冷笑话,也会腼腆一笑。 林淑真像读懂了什么一样,看了一眼袁婉心,然后似笑非笑地问冯凯:“你有对象了吗?” 以冯凯的情商,当然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有了。” “哦。”林淑真有些失望。 “啊?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顾红星放下筷子,一脸惑地看着冯凯。 冯凯在桌子下面踢了踢顾红星,说:“我真的有对象,她叫雯雯。哎,想起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都快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不过,我们的情很好,我相信她会等到我的。” “雯雯?”顾红星说,“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冯凯瞪了一眼顾红星,说:“我为什么要和你说?我现在也不能和你说。不过,你早晚会知道的。” “她长什么样子啊?我见过吗?”顾红星不依不饶。 “长得和你差不多,你早晚会见到的。”冯凯皱起眉头,说。他又开始万分思念顾雯雯了。这么久以来,每到夜晚,他都孤枕难眠,顾雯雯的笑容充斥着他的脑海,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趋严重。只有在工作的时候,他才能暂时分神,遮盖住那如海的思念。 顾红星似乎还想继续问点什么,却被冯凯用一大块住了嘴巴。冯凯说:“你吃吧,话那么多。对了,林医生,我想问问你,一个人得了什么病,会每礼拜都要定时去医院诊治,一诊治就是一年的时间?” 顾红星立即明白冯凯在问什么了。他对冯凯一直记着“女工案”而心存,也同时对冯凯心存鄙视:原来这次开豁,冯凯是预谋了有事相求啊。 林淑真喝了一口啤酒,用刚才听故事学来的刑侦术语说:“这可就多了,你给的线索太少,没有抓手 (3) ,没有证据,我也不好定案。” “那我再给一点线索。”冯凯说,“每个礼拜三上午去你们医院,一般都是看什么科啊?” “礼拜三,那什么科都上班啊,这算什么线索。”林淑真说,“咋啦?你是在调查什么吗?” 冯凯咬着嘴想了想,说:“告诉你们也无妨,我们正在调查一起一年前的疑似命案,这里面有个嫌疑人,在死者死后就大病了一场,然后一直到现在,每个礼拜三都去你们医院就诊。” “一年前你们不是在上学吗?”林淑真的关注点果然出乎冯凯的意料。 “就是刚刚当警察那会儿,是他发现的问题。”冯凯指了指顾红星说。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