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跟你说了吧。」苏玉锦轻笑。 除此以外,她想不到别的原因。 「并不是。」贺严修笑道,「苏大人荣迁,年底礼部事务繁忙,苏大人十分忙碌,我们二人并没有时间见面。」 「那你……」苏玉锦越发诧异。 「其实,我早就猜到,安民伯夫妇大约是你的亲生父母。」贺严修笑着解释,「苏大人在前去青河与你确认身份,自称与你有堂亲关系之后,曾经找过我一次。」 「当时苏大人寻我不为别的,是以堂兄身份要求我必须要真心待你,不得有任何马虎,更不许欺负了你,否则他必定会让我好看。」 「此事怎么说呢,堂亲之间虽然也有情谊颇深,如亲兄弟姐妹的,但那仅仅存在于自小一起长大,时常来往,两家情谊深厚的状况,虽然在苏大人口中你们两家似乎情谊不一般,但是苏大人当时的神态和目光,都足以证明并非是他口中所说的那般。」 「我当时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并没有什么证据,直到安民伯夫妇前往京城,我看安民伯夫人模样虽然与你不同,但眉眼之间可谓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按安民伯和苏大人所说,你们两家是宗亲,既然如此的话,即便你的模样与他们相似,也该与安民伯和苏大人相似,不该与安民伯夫人相似才对。」 「且当时每次我看到安民伯夫人看你时那宠溺无比的眼神,我都觉得与寻常堂亲有极大的不同……」 「以上种种,我觉得安民伯夫妇和苏大人与你关系十分不一般,有了这么一个大胆的猜测,且觉得应该是一件事实。」 看贺严修说的如此笃定,苏玉锦撇了撇嘴,「那你为何不曾与我说此事?」 「安民伯夫妇和苏大人既然不以真面目示人,我猜想他们大约也有他们的苦衷,或者并没有到合适的时机,且这样的事,总归也得由他们亲自来说为好。」 贺严修笑道,「倘若你在他们说出真相之前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些事情的话,想必心中并不是欣喜,而是难过了吧。」 的确。 这样的事情,若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话,将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苏玉锦点了点头,冲贺严修笑道,「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贺严修伸手捏了捏苏玉锦的鼻子。 「谢你从前帮我找寻亲生父母,也谢你此时能够守口如瓶。」苏玉锦道。 「这都是应该做的。」贺严修歪了歪头,「不过你现如今认了亲,安民伯夫妇便是我未来的岳父和岳母,今前去,也算是正式拜会了,需得越发遵从礼节。」 「我前几刚好得了一坛极好的状元红,碰巧就在身边带着,不如一同带了去,与岳父和舅兄对饮。」 苏玉锦眨了眨眼睛。 竟是连酒都预备好了,可见他早已预料到了这所有的事情。 贺严修果然是贺严修。 苏玉锦忍不住扬起了下巴。 苏家宅院的晚饭,因为贺严修的到来而变得更加热闹。 三人对饮,苏玉锦和吕氏在一旁说笑,其乐融融。 而贺承业和陆氏在知晓安民伯夫妇和苏玉锦的关系后,先是惊诧,接着则是按贺严修所建议地在年前过了请期之礼。 请期,便是双方要定下大婚的期,经双方商定,且查询黄历之后,子定在了二月二十二。 诸事皆宜。 腊月过半,年味渐浓。 各家各户开始筹备过年所需的各种对象和吃食,更有许多人开始急匆匆地踏上归乡的路程,就连皇之内,各处也开始装束苑,领取节礼。 太监和女们一趟一趟的搬运东西,脸上喜气洋洋,更是小声议论。 「今年出了那样的大事,本以为这节礼必定会一切从简,还在盘算着今年要紧巴巴地过年,不曾想,这节礼竟是比去年还要丰厚。」 「是呢,大河水小河,这各的节礼给的多,咱们这些当下人的子也能好过呢。」 「你们呀,也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往后这节礼只会更多不会少!」 「这怎么说?」 「从前这各各苑的节礼除了按各妃嫔的地位份例以外,更重要的是看先前皇后娘娘是否点头,从前皇后娘娘定节礼时,皆是给上一些看着量大实则质量不佳之物,为的便是面上好看,可花的银子却不多,甚至还要从那些不得宠和地位低下的妃嫔手中克扣许多,而省下的那些银两,可并不是替皇上省的,却都是替从前大皇子省的。」 「现如今淑贵妃娘娘做事公允,并不从中牟利,反而对不宽裕或者久病的妃嫔格外照顾,如此一来咱们的子自然也就越来越好过了。」 「是呢,淑贵妃娘娘贤良公正,这六之事亦是打理的井井有条,听说前段时更是惩处了几个收受贿赂的管事,内风气都好了许多。」 「哎,你们说,现如今中后位空着,三皇子是太子,淑贵妃娘娘又备受皇上宠,淑贵妃娘娘会不会被封为新的皇后?」 第504章 疯疯癫癫 「这种事情,我觉得是不必问的。」 「为何?」 「板上钉钉之事,自然是不需问的啦!」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几个女嬉笑打闹着,丝毫没发觉他们所经过的甬路另一侧便是冷。 而此时冷之中,正踩着凳子扒着墙头的皇后,将这番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淑贵妃要做皇后? 而且还是众望所归? 凭什么! 她本不配! 她才是皇后,是皇上当初明媒正娶的子,哪怕她现如今被幽冷,被废除了皇后之位,但只要她还活着,就没有人能越过她去! 她永远都是这皇之中,唯一的皇后! 那些婢嘴粪,依她的子,就该尽数都拉了去打烂了嘴,看她们还敢不敢再多说什么有的没的! 皇后咬牙切齿,握紧的拳头更是用力地捶在了那墙头上。 捶打之时的震动,让皇后有些站立不稳,脚下的凳子因为有些年份破旧不堪,此时本无法再继续承受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咔嚓! 凳子突然散了架,其中的一木条更是断裂了个彻底。 皇后一个踉跄,如麻袋一般摔倒在了地上。 后脑勺着地,一声闷哼,皇后便再没有了任何动静。 血慢慢地从皇后的脑后淌了出来,殷红一片。 冷关押着许多犯错的妃嫔,亦有专门的人看守,平里若是谁有个头疼脑热,大多会放任不管,任其自生自灭。 但此时是刚刚被废掉的皇后不甚摔伤,而且看起来凶多吉少…… 冷内的看守在踌躇了片刻后,还是决定将此事上报。 深夜,崇殿。 「张氏……」秦毅澍合上一本奏折,「如何了?」 「回皇上,已经派太医前去看过。」明海如实回答,「脑袋外伤不大严重,只需敷了药便可以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 明海登了顿,如实回答,「只是听太医说,这张氏大约是磕伤时伤了内里,现在人虽然醒了,可神志却不大清醒,有些疯疯癫癫。」 疯疯癫癫? 秦毅澍又拿起了一本奏折,却并没有立刻翻开,只道,「既然如此,那便让太医好好用药,莫要让其发了狂,伤及旁人。」 「是。」明海应声。 见秦毅澍案上的烛火有些昏暗,明海急忙换上了一盏。 新的烛火火苗旺盛,光线可谓十分充足。 秦毅澍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聚会神地批阅奏折。 腊月二十三,小年,风雪暂停。 银装素裹,搭配着大红灯笼,让小年的节氛围更加浓重。 家家户户家人团聚,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屋外则是鞭炮阵阵,烟火冲天,声笑语不断。 这一晚灯火通明,使得整个京城恍若白昼。 唯独越王府,此时黑灯瞎火,幽静异常。 越王妃和越王世子皆是贬为庶人,虽还住在越王府之中,却跟幽并无什么区别。 府内除了一个可以负责出去采买的老妈子以外,也再无任何下人,所有的事都需他们亲自动手。 就拿小年夜的饭菜来说,因为每采买的份额有限,今天不过只买回来了一斤猪,半斤豆腐,一颗白菜,以至于晚饭不过是一碗少滋无味的白菜猪饺子,还有一人两块撒了盐巴的煎豆腐。 越王妃自从越王下狱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胃口更是如同小猫一般,只吃上几口便放下碗筷。 今也是如此,只吃上了三个饺子,喝了半碗饺子汤,便去歇息。 邹氏看越王妃离去后,直撇嘴,却也急忙将她吃剩的饺子端了过来,往秦霈鸣的碗中拨,「鸣儿多吃一些,你这般大一个男人,只吃一碗饺子,身子受不住的。」 秦霈鸣看着邹氏的动作,抬起了头,「因为吃不,便从旁人碗中乞食?」 邹氏顿时一愣,「这碗中的都是干净的,方才她吃的时候,皆是单独拨到小碗之中吃的,并不曾沾了口水……」 「可还是旁人吃剩下的。」 秦霈鸣苦笑了一声,看邹氏的目光中都是抱怨,「我从前自己独自一人时,尚且能够考中举人,能够吃的上酒,现如今到是只能吃上这样的饭食。」 「若是再往前来说,娘还在时,我子过得辛苦,娘不在时,我反而能够出人头地,引人瞩目。」 「娘从前不曾与越王相认时,越王还是越王,可娘来到越王府之后,越王便不是越王,连我这个越王世子都要成为庶民,连出仕为官的机会都不再有……」 「你这话什么意思!」邹氏厉声喝道,「你是想说我克夫?」 「我可没说娘克夫。」秦霈鸣道,「我只是觉得娘好像多少带了些晦气。」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又如何解释,越王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最终竟是毁于一旦? 那可是谋朝篡位啊!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