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开跪在地上,头磕的小啄米一般,「大人明察,小民当真是受人指使的!」 「那你说说看,是受何人指使?」叶永望问。 「是受……」金开顿了一顿,脸为难犹豫了许久,最后白着一张脸道,「小民当真不知道那人是谁,是何身份,只知道那人穿的衣裳料子极好,是个有钱的主儿。」 「那人只给了小民五十两银子,让我在这里生出一些事端,还说不拘用什么法子,总归让冯家铺子在元宵节的出点岔子最好见点血,让人觉得这铺子不吉利就可以了。」 「小民寻思着,若是想见点血的话,此时是元宵节,到处都是燃着的花灯,冯家铺子门口又搭了这样的架子,干脆就把这架子给倒,再烧上一场大火的话,肯定都觉得这冯家铺子晦气的很,肯定就再也不来了。」 「那人还说,若是事成之后,再给小民五十两银子,小民看着一百两银子赚的轻松,就将此事应了下来……」 所以就本不管自己做的这些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那样沉的木架,一下子砸下来,若不是发现及时,在附近的人非死即伤,而这火若是燃了起来,必定会牵连多出民居,整个青河县都会损失惨重! 叶永望怒气冲冲,一双眼睛几乎出火来,冲一旁的衙差道,「让他描述指使之人的长相,张贴悬挂县城各处,再打上五十大板!容后再审!」 「一百十大板!」叶永望再次喝道,「明午时在此处打,以儆效尤!」 一百大板,而且还要再审,那这一连串下来,必定是连命都丢上大半个。 金开现如今后悔莫及,连声求饶,「大人饶命,小民知错了,大人饶命啊……」 衙差不理会金开的求饶,只将那金开五花大绑,口中了木条,连拖带拽的将其带回衙门。 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今晚到底是元宵节,合家团圆,男女相遇的吉庆子,围观之人纷纷离去,接着去逛。 虽然冯家铺子这里一团糟,那些灯谜大约是不能再兑换礼品了,可白得一个花灯也是好的,且猜灯谜这种事,原本讨得便是好彩头,开心即可,并不奢求其他。 所以众人兴致不减,街上也很快恢复了先前的熙熙攘攘。 叶永望没有立刻离去,只冲冯氏兄弟二人道,「按那金开所言,那人不为自己是否能得到好处,只想与你们冯家作对,想来是昔有过节之人,你们也仔细想一想,近可曾跟谁有冤雠,待明去衙门辨认画像,看看是否能够找出背后指使之人。」 金开罪不可恕,指使他那人同样心思歹毒,青河县容不得这样的人兴风作浪,目无王法! 「是,小民仔细想上一想,明一早便去县衙回话。」冯袁冬和冯袁浩急忙应下。 叶永望又代了一番,这才向冯氏兄弟拱手,到了贺严修的跟前,再次拱手。 「叶大人忙正事要紧。」贺严修道。 「是,下官告退。」叶永望这才领着衙差,快步往县衙走,好去接着询问那金开。 冯袁冬和冯袁浩再次向贺严修和苏玉锦道谢,又见二人身上的衣裳皆是有脏污,便急忙着人从铺子里头拿了两件上好的狐皮斗篷来,给他们各自披上,又着伙计去寻了暖手炉来帮着暖上一暖。 期间,冯袁冬和冯袁浩又是一番谢。 眼下这幅模样,再逛街看灯是不能了,贺严修和苏玉锦便领着艾草和兴安跟冯氏兄弟告辞,先行回家。 到家之后,四个人各自沐浴更衣,柳妈妈更是熬了一大锅浓浓的红糖姜汤,让四人驱寒。 大冷的天儿,贺严修做出了冷水浇透全身的举动,苏玉锦担忧,也给贺严修搭了搭脉,确保无事后才彻底放心。 一番折腾后,众人皆是有些疲惫,各自歇下。 翌晨起,苏玉锦是被吵醒的。 被艾草叽叽喳喳一般的说话声吵醒。 且当她睁开眼睛,坐起身准备穿衣服时,艾草更是进了里屋,举着手中的东西给苏玉锦瞧,「姑娘快瞧。」 「荷花灯?」苏玉锦看着艾草手中崭新的荷花灯时,颇为惊讶,更是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半晌,「哪里来的荷花灯?」 「婢子正要跟姑娘说这事儿呢。」艾草有些兴奋,「婢子晨起时便看到院子里头的桂花树上挂着好几展花灯,都是崭新崭新的,里头便有这盏荷花灯,就拿过来让姑娘看看喜不喜。」 昨晚苏玉锦想要荷花灯,艾草也是瞧见了的。 「喜是极喜的。」苏玉锦连连点头。 荷花灯做的巧,层层迭迭的花瓣,错落有致,颜渐变,哪怕不曾点上蜡烛,都觉得十分好看,想来在夜晚时,烛光朦胧,会更加美妙。 「不过……怎会有这些?」 「不知道。」艾草摇了摇头,又道,「不过不是婢子买的,也不是柳妈妈买来的,想来大约是二爷买回来的?」 贺严修买花灯? 是因为昨天看她喜所以特地去买的吗。 还是说……他自己喜? 苏玉锦不大确定。 不过眼下灯笼到手,这个元宵节过得也没什么遗憾,至于一些细节,那就不必在意啦! 苏玉锦拎着手中的荷花灯,笑得眉眼弯弯。 因为得了荷花灯心中喜,苏玉锦亲自下厨接连做了两顿饭。 晨起是火腿蛋卷,酱香饼,皮蛋瘦粥及清淡小菜。 中午则是炖上了一锅香软烂的酱大骨,配上滑劲道的拉面。 贺严修吃的香甜,尤其在看到苏玉锦脸笑意时,角也是忍不住勾了起来。 看来昨晚偷偷出去,到处找寻莲花灯还是值得的。 兴安看自家主子那欣无比的模样,嘴撅得恨不得可以拴头驴。 大半夜的被二爷拽着去买灯笼也就罢了,到处找寻各种各样的灯笼也不是大事,最关键的是这荷花灯实在过于难找,甚至到最后好容易找到一盏荷花灯时,摊主表示不卖,但若是实在想买的话,需得将他这摊位的东西尽数帮着收上一收。 第214章 都是命啊 于是乎,他一个小厮,大半夜的跟着主子在街上差细竹竿搭的架子,捆扎那些还没有卖出去的灯笼,累的酸背痛的…… 分明是二爷想要讨苏姑娘心,好换上两顿好吃的饭食,为何跟着吃苦受累的总是他? 「你今的脸拉的这般长,跟头驴似的,莫不是被欠了月钱?」 待苏玉锦和贺严修吃罢饭,艾草在那收拾时,看着兴安打趣了起来。 「哪里就是那么俗气的事情了。」兴安撇嘴。 这可不是用钱可以弥补的创伤! 尤其最近这段时间,一颗心被扎的千疮百孔,跟筛子似的,实在难受的很! 「既是不是的话,那就想开一些。」艾草端了他们三人的饭食出来,「就算想不开,那就先吃饭,等吃完了再想不开也不迟。」 兴安觉得艾草说的极对,便拿了筷子来吃。 酱大骨炖的足够软烂入味,一口下去足十足,且一点不腻,咀嚼咽下后,口中都是十足的香,大骨头中的骨髓更是香浓,一口后只觉得那香浓滋味直冲脑门…… 兴安大快朵颐,筷子也丢在一旁,只拿了手捏着酱大骨来啃。 「真好吃。」艾草也是连连夸赞,更是慨,「能做姑娘身边的小丫鬟,也是我命好。」 没错! 自然是命好的。 能天天这般大快朵颐,吃得尽兴,让他少活几年也都是可以的。 兴安再次点头,但脸上也浮了一层的哀怨。 都是下人,他就是夜半做活的命。 都是命啊…… 晌午过后,冯家铺子门口再次热闹起来。 一是因为冯家在重新做灯谜兑奖,以弥补昨有些人不曾得到奖品的遗憾,许多拿了灯谜的人纷纷前去。 二是这个时辰,衙门里的衙差要在那里打金开一百个板子。 如此大快人心之事,许多人自然要去好好看一看热闹。 只见那金开此时已是被衙差摁在了长条凳上,为防止叫喊谩骂,更是被了口的布团,两侧各有一个虎背熊的衙差,手执宽厚的板子,朝金开的股上重重打去。 「啪,啪……」 每一板下去,都用了衙差十足的力气,顷刻之间,那金开已是皮开绽,血水浸了子,顺着条凳往下。 金开叫喊不得,已是疼的昏死了过去。 衙差见状,先停了手,一瓢冷水浇了上去,更是揪了金开的头发,将其醒后,再次左右开弓,继续打板子。 板子就得醒着打,若是昏不醒,打了又起什么作用? 众人见状,亦是议论纷纷。 「这被打的可真惨。」 「惨?那是该!谁让他做那黑心事呢。」 「就是,不管别人死活,这种人打死都不为过,几个板子算什么,要我说就该每天都打一顿,让他的伤好了烂,烂了好,疼死他!」 「关键此时虽捉住了这金开,那个指使金开之人却不曾找到,真是可惜。」 「县衙已是各处张贴了画像,此人若是咱们青河县的人,掘地三尺也得寻出来,将他送进大牢。」 「就怕不是咱们青河县的人……」 「那他最好一辈子别来,否则让他好看!」 「……」 众人义愤填膺,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帘子被放了下来。 范荣轩扯了扯嘴角,「当真是蠢货,手脚这般笨,做这样的事儿竟是还被人发现。」 也难怪只能做个地痞无赖了。 「三爷说的极是。」一旁的小厮明前叹了口气,「到是便宜了那冯家,没伤到他们的筋骨。」 「这种事原也就伤不到什么,不过就是让他们心里不舒服罢了,也就是可恨那织布作坊看管的严,否则一把火将那烧了,岂不省事?」 范荣轩冷哼道,「只是这次有了这事儿,冯家只怕越发谨慎,短时间内只怕寻不到什么机会了,也罢,就暂且让他们轻松几罢了。」 「是。」明前点头,也跟着讥笑,「这冯家也是自不量力的很,家底薄成那般,只做些售卖生意也就罢了,现在竟是想着开织布作坊,想让青河这里成为小松江,当真可笑。殊不知自己不过就是只不起蚂蚁,三爷动动手指头便能碾死了他!」 可若是任着冯家这般下去,只怕将来……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