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简道:“我会晕车。” “哦,晕车啊……什么?”江世安诧异挑眉,盯着道长的脸看了半晌,“习武之人能用内力抵抗,一般不会晕的太严重。” 薛简抬手扶住额头,他闭上眼,眉峰紧锁。 江世安伸手给他顺通合谷、内关两,这两个位都能缓解眩晕,但按位没有立即起效,薛简似乎更加头痛难忍了,他沉沉的气,忽然道:“你闻到香气了吗?不……你只能闻到香火蜡烛的味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甜的熏香。 江世安思绪一转,蓦然记起闻振玉为了伪装自己的伤势,曾用香炉熏过衣服。像闻振玉这样的内功跟脚,熏香恐怕不是跟圣香有关、就是与合.门有干系。 江世安将马车内的小香炉用茶水浇灭火星,刚要扔出去,就猛地被抓住了手臂。 薛简把他拉到身边,掌心温热地、死死地攥着他的手,说:“别走。不要、不要走……” 他话音至此,蓦地抱住江世安,吐出一口血来,一边气一边呛咳了几声,道:“……这是……圣香吗?” 江世安觉到他的血过肩膀。 薛简能够碰到他、触摸到他,但那种触很轻很不真实,而被他的血迹晕染过后,江世安的身躯慢慢凝实,有了“人”的分量。 随着凝实之,江世安慢慢地能闻到气味了。四周弥漫着一股浓甜的香气,里面似乎有一部分令人神智的香料,但更多的是……他瞳孔微缩,立即协助薛简静守灵台,保持清明通畅,道:“静心守神,闻振玉这个家伙从哪儿来不正经的东西,连你体内的旧伤都勾起来了。” 第24章 另一辆马车内,红姑抱着妹妹,与闻振玉对坐。 闻振玉不知何时钻到这里来了,他垂手给小鎏金香炉里香,面出几分受伤的苍白和疲态,但神却很好,出一股兴致。 香料燃烧,散出一阵浓香。 “你很不该这么做。”乔红药看着他的手,嘴上话语虽然劝阻,但却没有真的阻拦,“我们已经答应和薛道长合作了。” “姑姑,你怕什么呢,又害不死他。”闻振玉道,“你我都自小服用过圣教的药丸,对圣香已经免疫。何况这里面的那种东西只对男子有效,影响不到姑姑你的。” 乔红药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方寸观修道戒,薛简想必还是个纯之身。他这样手段狠辣的伤我,我只是让他难堪一些,已经很是大度仁慈。”闻振玉低头嗅闻炉中的香气,一股甜腻味道涌入脑海,他不避反喜,神情颇有些享受,慢慢道,“我一贯这样修行媚功,他听了我说话,居然面不变,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家伙说不定是个天残,本就不能人道……” …… 江世安协助他稳定心神,可薛简的思绪却越来越。 他冰冷的手指落在身躯上,与薛简此刻愈发滚烫的体温形成鲜明对比,就如同一块儿薄冰投入沸水之中,立即迸发出滋滋的震响和白雾。 江世安有些不敢触碰他了。 道长身上太烫。他的旧伤被勾动起来,内中有损耗神、积劳成疾,竟然一阵一阵地发起烧,连说话时气息都热得灼人。 薛简很没有安全地抱着他,手臂越收越紧。他没有目的、手足无措地抓着江世安的衣衫,抚摸他身上每一道伤疤、每一肋骨,热烫的指尖温度从冷肤滑过。 江世安有些受不了了。他口中说了几句“清心定神”什么的话,如同废纸一般被火焰烧成灰烬。他但凡有一点儿要松开、或是将两人分开的举措,薛简就会立刻变本加厉地锢住他。 道长明明很是虚弱,臂弯和膛却坚硬如囚牢。 他温热的落在脸颊上,江世安闭了闭眼,低声叫了一声“薛知一……”才唤了一声名字,就觉一双手掐住了自己的,掌心紧紧地箍着、将他锁在怀里。 道长痴地贴着他的脸颊,似乎连神智都有些不清醒了。尘世万物、戒律教条……一切都朦胧而空茫地离他远去,天地中唯剩彼此,他的触、眼神、气息,慢慢地只对江世安生效,眼底只看得见他一个人、只听得到他近似轻言细语的声音。 “文吉。”道长低低地唤,薄印在他的眉心上。 江世安被他紧密地啄吻了几下,耳微微发红,试图在脑海中给两人的行为做出什么恰当的解释:“他中了旁门左道的香,如今紧要的是守住关窍,眼下没有别人,磨蹭几下又不会怎么样……” 想法还没落实,薛简的手就突然捧住他的脸,一片柔软毫无预兆地落在上。 江世安瞳孔地震,身躯跟着猛然僵硬住了。哪怕上次已经被他咬过、几乎将舌头吃下去,但此刻他依旧大脑空白,心中狂跳不已。 薛简的手从侧颈上移,深入他的发间,掌心收拢起来紧紧攥着他的黑发,透着一种难以克制的掌控。他细密的眼睫摩擦在江世安的脸上,气息混杂着甜香、混杂着一丝檀木气息。 马车里原本是有坐席的,前方还放有一道小小的几案。如今骤然失去了平衡,几案被撞翻在一侧,摆设的水果滚落在地面上。 江世安被他在车内,后脑躺在薛简的掌心间,他被堵住口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青年的音调混着一丝抱怨的味道、有些轻微的沙哑。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