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 这姑娘一点没变,道理全是她的。 会议室中间的桌子是六个一排,秦砚抬了下颌骨,示意姜霓往里让让。 “你坐旁边不行吗?”姜霓看了眼过道旁的位置。 “我坐旁边盯着你,你就不怕消化不良了?” “……?” 秦砚哼笑,薄薄的音 ,偏沉。姜霓见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坐在了她身后的空位上。 “时间到了,可以吃了。” 身后,秦砚提醒的声音响起。 姜霓低下眼,看着面前的红 泡面盒。她伸手揭开盖子,泡面的香气扑面而来,和五年前不一样的味道,却一样的热气腾腾。 清亮的眸子覆上水光,是热气蒸腾了眼睛。 姜霓 鼻子,捏起叉子去挑面。面条下面硬硬的,她叉起一小块火腿肠。 入圈以后,这绝对是她食谱里的 忌。 但十九岁的姜霓,曾笑眯眯地告诉对面冷眉冷眼的男人,“再给我搞 火腿肠呗,没有火腿肠的泡面是没有灵魂的。” 彼时秦砚看着她,哼笑了声,“有得吃就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车上只有一碗泡面,秦砚那一顿吃的是 缩饼干。 阶梯会议室异常安静,姜霓低着眼,吃得很斯文,连 面条的声音都很小。 半晌,一桶泡面见底,连一 面条都挑不上来了。 姜霓起身。 身后,秦砚也跟着起来。 姜霓摸了摸 本不存在的小肚子,“你知不知道,这一碗泡面下去,我又要多跳2000个跳绳。” 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砚看着她,眸光深而沉寂,像是暗夜里被海水一次次冲刷过的岩石。 方才她说话的语气带了点不自知的娇矜,是他 悉的那个姜霓。 从前,她最喜 不讲道理地和他撒娇。 姜霓落在小肚子上的手臂微僵,她其实 怕秦砚这么看她的。她会管不住自己,任由自己沉沦在这双漆黑的眼眸里。 沉默的一瞬。 秦砚越过姜霓,去收拾桌上的面桶。 “秦砚。” 男人手上的动作微顿,垂着眼。 姜霓顿了顿,甚至不知道自己方才在想什么,就这么叫了他的名字。 这好像是重逢以后,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尴尬在无声蔓延。 姜霓顿了下,急于找补,不过脑子的话 口而出:“这个口味不好吃,下次还是换香菇炖 的。” 话说完,连她自己都有些微怔。 秦砚抬眼,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勾了下 ,身上那股痞坏的劲儿尽数浮了上来。 “姜霓。”他喊她的名字,“别得寸进尺。” 一瞬间,天光乍 。 尘封的记忆被再度勾起,如这明亮房间里白炽的光,所过之处,再无暗影。 视线相接,姜霓在秦砚沉黑的眼中看到了怔然的自己。 男人眼底凝着薄薄的光,视线灼灼。 作者有话说: 我就静静看着你们反复试探,谁先低头 温馨提示:明天周四,下午更,五六点的样子~ 第14章 三月的蓉城,依然昼短夜长。 姜霓窝在酒店套房的沙发里,桌上是一本诗集。松石绿的封面,上面绘着生机烂漫的夏花,右下角的书页已经有些卷边。 这几年,这本诗集她几乎从不离身,和那个彩虹绳圈一样。 合上眼,脑中的光影走马观花,都是五年前在川西高原的旧事。 除了最开始两人分开的那段时间,姜霓已经很少很少想起这些事,可能是今晚和秦砚的接触太多了。 她想起了贡拉雪山的那场大雪,漫天漫地, 云蔽 ,像是想要一夜之间生死白头。 拖车公司凌晨五点的时候才来,她睡得 糊糊,被秦砚叫醒。 “拖车公司来了。” 姜霓睁开眼,视线还有些失焦。车里的温度适宜,她坐在车子后排,身上盖着一件黑 的男式外套,领口有皂粉的香味,清冽干净。 车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没有尽头。 拖车公司刚到,正在处理另一辆事故车。有人敲响他们的车窗,是那辆车的车主,秦砚降下车窗。 “你好。”来人稍顿,大约是慑于秦砚沉凉冷肃的气场,继而又往后排的座位上探了眼, “拖车公司的人来了,要不要带您到城里的医院去看一下?” 这话是和姜霓说得,这个城里自然指的是姜霓身后三百公里的蓉市。 她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偷跑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去? “不用。”姜霓这会儿也清醒了,冷淡地回了句。 “额……那要不要……” “不要。”姜霓似是已经猜到了对方想说什么,果断拒绝。 来人讪讪,没再询问,又看了眼秦砚,走开了。 冷风从车窗里涌进来,搅碎车内的温热。 姜霓把身上的黑 羽绒服往上拉了拉,盖住了下巴和鼻尖,只一双乌黑清亮的眼睛 在外面,眼睫浓密纤长,微微垂着,遮了眼底的光。 秦砚从后视镜里看她,看她没有焦距的视线。 “你不回去?”从刚才的对话里,他就已经听出来了。 这小姑娘不准备返程。 姜霓抬起眼,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里的 汇。 她摇头。 秦砚沉默。 车里陷入死寂。 半晌,秦砚开口:“我不方便带着你。” 他一个成年男人,带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儿在车上,不合适。 “我会很听话的。” “……” 车子里再度陷入沉默。 “等路通了,我送你到前面的镇上。” 姜霓没接话,前面小镇就是康林镇,是她这程的第一个目的地。 车门被推开,秦砚拿了仪表台上的烟盒下车。隔着暗 的车窗,姜霓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他 间咬着烟,微微低颈,去够打火机的火苗。 雪山巍峨,东方既白。 淡白烟雾散开的一瞬,和漫无尽头的雪 连绵,描摹着男人英隽的侧颜。 姜霓看他的脸,看他指间的烟,还有修长明晰的指骨。那指腹上有薄薄的一层茧,磨在皮肤上,能生出不可言说的战栗。 让人上瘾。 “啪——” 很轻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羽绒服的包里滑了出来。姜霓弯 去捡,一本军官证。 红底的证件照上,男人穿着笔 的军装,同 系的领带 在军衬的领口,严丝合 。 依然是寸头,五官英俊深邃,比起穿便服的样子,多了份凛然正气。 姜霓的视线扫过姓名栏——秦砚。 原来他叫秦砚。 再看年龄一栏,比她大了足足五岁。 他的生 在一月。 * 酒店里,姜霓收回思绪,俯身拿过桌上的那本诗集。 泰戈尔的《飞鸟集》。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