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影打了个哈欠,显得兴致缺缺,他扭头对飞廉说:“瞄准了。” 飞廉拉下了栓。 墨镜男矮下身,慢慢抬起了双手,接着突然夺路而逃,躲进了卧室当中,将门紧紧关上了。 那一刻其实以飞廉的反应速度,完全足够开,但他没有那么做。 衣影似乎也知道飞廉不会开,因而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对不知所措的高哥说:“你怎么说?你也想要杀这个人?” 高哥神情犹疑。 衣影笑了,指着小胖子,对飞廉说:“飞廉,杀了他。” 飞廉下意识道:“先生?!” 衣影抬了抬下巴,淡淡地命令道:“开。” “砰”! 小胖子应声倒地,眉心间一个弹孔。到死,他脸上都是一副愕然的表情。 飞廉怔怔地看着这具尸体。 衣影对高哥说:“怎样,你觉得他该死吗?” 高哥坐倒在地,恐惧的看着飞廉手中仍在冒烟的管,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突然,他对衣影怒吼道:“疯子!你们xxx的就是疯子!他是无辜的,凭什么杀他!老子也是无辜的!你这个杀人犯!” 他向着衣影扑了上来! 这回不等指示,飞廉已开了,正中高哥的口。 原本他没有打算要后者的命,但是高哥这时已经没想过活下去,他拼死揍了衣影一拳,怒道:“老子在地狱等着你们!杀人犯!” 飞廉开了第二。 片刻后,衣影将高哥的尸体推了下去,摸了摸自己右眼被揍出来的一圈青黑,叹了口气道:“做好人真难啊……” 飞廉表情复杂,说:“先生,离开这里以后,我自首吧。” “哈?”衣影一脸震惊地说,“你认真的?” 飞廉垂下手,像不堪承载那把的重量一样。他怔怔地看着衣影,半晌说不出半个字来。 衣影:“……” 衣影摸了摸鼻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脸复杂,有种言又止的神在。 正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之前逃进去的墨镜男,又从里面踉跄逃了出来。他的头高高扬起,一边舌头已经吐了出来,两手在墙上胡抓挠…… 最恐怖的是,在他出的脖颈上,竟慢慢出了两个鲜红的手印。 “啊……啊!!!” 墨镜男绝望地呐喊,然而只从那脖子中发出了微弱的声音。简直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鬼魂正死死地扼住他的咽喉,一直到他的颈部不堪承受,甚至发出“咯咯”的响声。 飞廉瞬间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又拦在衣影身前,举起对准墨镜男。 衣影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缓缓摇了摇头。 他们站在那里,直到看着墨镜男不堪负荷地倒地,然后搐,继而口吐白沫,最后也变成了一具难看的死尸。 衣影说:“现在,轮到我了。” 第23章 可以摸你的 该死的都死了, 不该死的也死了。 一车那么多人,最后只剩下衣影和飞廉还站着。 飞廉说:“先生, 等会儿要是鬼过来了, 你躲在我身后。我尽量多拖一点时间, 希望勾陈能赶到救场。” 衣影却已经坐在了原地, 盘起了双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烟, 然后取出打火机—— 很可惜, 打火机不知为何坏掉了。 衣影不了烟, 但咬在嘴里,突然“嘶”地了口气。 他起袖子, 只见他肩膀上竟出现了两道青的印痕, 然后在两人的直视下, 又出现了几道。 飞廉的脸变得有些不太好,他低声问:“先生, 鬼来了吗?” 他站起身,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由地沮丧万分,呆呆站在衣影身边。 衣影好像想起了什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对飞廉说:“别看了,你找不到的。” 飞廉单膝跪在他身边, 给他胳膊上药。 趁着这个机会, 衣影仔细地打量着身边这个年轻人:飞廉长得很耐看, 属于“剑眉星目”式传统帅哥。原本他的眼里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桀骜之,不过在这种时候似乎因为受到了挫败,眼帘可怜兮兮地垂了下来。 原来像神气活现的头,现在活一只受了委屈的哈士奇。 而且和哈士奇一样,就跟人吵架。 看着看着,衣影不知为什么就笑了起来,故意说道:“人总有一死,我也一样。” 飞廉果然瞬间炸:“不一样!你不能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衣影说:“你并不了解我,只不过是受了命令要来保护我,怎么就知道我的命很重要?” “命令是绝对的,我的誓言也是绝对的。”飞廉说,“我有很多朋友,接到命令去守国境线。他们有的在雪山上,有的在沙漠里,一整年未必能回一次家。他们守着的只不过是个巴掌大的界碑,但那个界碑……就是和世界上所有的石头都不一样。” 衣影看着他。 飞廉想了想,说:“你和世界上所有人都不一样。” 衣影叼着那点不着的烟,就地躺下了,好像也不是很在乎那个鬼即将要夺取自己的命。 “说说你自己。”衣影道,“那么多界碑不守,为什么来特勤处混?” 飞廉想了一下才想起来,特勤处是秘术师编制的官方单位名字。他说:“可能是因为我哥也是一名秘术师吧。” “那他保护你保护的到位。”衣影说,“你之前一直都不知道秘术师规则。” 飞廉道:“出任务要保密,这很正常,我也习惯了。” 衣影便问:“这回的任务可是九死一生的级别,你哥居然也同意你加入吗?” “嗯,他同意的。”飞廉说,“我走的那天去拜祭他,墓碑上站着一只知更鸟。他跟了我很久,看着我签了字。” 衣影沉默了一会儿,说:“有时候我也想有个兄弟的。” 飞廉想起他失去的记忆,不由到有些同情。 然后就听见衣影接着道:“我就不用自己洗袜子了。他在去洗衣房的路上顺便可以给我带羊串、烤茄子、白五花、麻辣鸭脖、蒸鹅掌、五香小龙虾、麻婆豆腐、碳烤鱼……” 飞廉:“???”我一定是瞎了才会同情这个人。 衣影:“……烤面筋、炖猪蹄、南瓜粥、冰淇淋、鲜布丁、辣子面、羊泡馍、驴卷、麻辣烫、黄焖、芝士汉堡、片烤鸭……” 飞廉一脸冷漠:您还没完了? 十几秒后,衣影终于报完了,吁了一口气,总结道:“而且我还不用付他钱。” 飞廉:“……” 飞廉没说话,看着衣影,他觉得真的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男人的大脑构造,也许此人真的完全没有恐惧、失落、绝望、愤怒这些情绪也说不定。 等等,他有过愤怒情绪,在用手杖敲飞廉脑袋骂他笨的时候。 飞廉突然有点想自闭。 他沉默了半天,导致衣影眨巴着眼睛看他,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掌:“你自闭了?我还没开始骂你呢。” 飞廉说:“先生,如果我们能逃离这个地方……回去以后,我统统给你买,还不用你付钱。但是袜子你得自己丢进洗衣机。” 衣影立刻举起手,像小学生在课堂上踊跃发言那样:“我刚才没报全,请问现在还能补充一些内容吗?用excel保存的那种格式!” 飞廉眼眶微红,消沉地说:“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衣影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试探道:“如果我在死前还有最后一个愿望呢?” 飞廉说:“你说吧,我尽量足。” 衣影说:“你的大肌……可以摸吗?” 飞廉:“???” 衣影伸出了龙抓手。 飞廉瞪圆了眼睛看着这手,说不出同意的话,但也没有明确反对的表示。 于是衣影一寸一寸地凑近,突然快速地戳了一下。 “很有弹。有没有星探找你去出演美国队长?我觉得人设很符合。”衣影赞叹地说着,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不,他没有出鼻血,他摸到的是水渍。 飞廉的目光充恐惧,他看到衣影的脸也在变白,口鼻渗出血迹。 不知道他还有多久时间。 衣影站起身,看见眼前有一辆跑车开出去。 然后他看到了更多车,因为他正站在一条悉的街道上,四周灯火通明,看不见面孔的行人正在一一路过。 衣影低下头,看见自己右腿膝盖受了伤,血顺着管向下淌。 他左手拿着一支纸叠的白玫瑰,他痴地旋转着它进行观察。 “先生!”飞廉的声音变得遥远而模糊,“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把给我。”衣影说完话,就低头极力呛咳了起来,像一个不慎呛了水的人那样。 但很快,他成功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他用右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完全停止了呼,然后向四处张望。 突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只手将手|递到了衣影面前,衣影倏然伸出手将这只属于飞廉的手牢牢抓住。 然后他保持着抓住飞廉的姿势,另一只手拿起,对着面前按下扳机。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