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乔子渊涨红了脸,他瞪着王思彤,额上青筋暴发,全身肌紧绷,蓄势待发。他身后的一二十人也纷纷将手按在刀柄之上,只要乔子渊一声令下,就拔刀作战。 顾水璃见状赶紧低声劝道:“乔公子,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形势对你不利,万万不可冲动。” 乔子渊盯着王思彤看了一会儿,忽又轻声笑了,“顾夫人说得对,没得为了些许小事伤了我们弟兄的和气。”他转身冲着不远处的小船高声喊道:“王海,你不用担心,放心走吧,我不会让你们夫人受到伤害的。” 顾水璃也扑过去大喊:“你们快走,不然,他们又要开了。” 事实上,他们的担忧有些多余,因为小船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大船,没一会儿,无论王海如何奋力划桨,小船仍是被远远抛在了后面,消失在夜中的茫茫大海之中。 此时,月亮突破了乌云的重围,又一次出现在天空,洒下圣洁的银白光芒,甲板上剑拔弩张的气势被柔和的月减弱了不少。 王思彤打了个呵欠,“老三,今晚被你折腾了这么久,哥哥我也累了,就不再陪你玩了。”他转身往回走,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回转身来,摸着下巴出几分□□,“正好长夜漫漫,这个小娘子还有几分姿,就给我暖暖被窝吧!”他冲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两个高大男子立即气势汹汹地朝顾水璃走过来。 顾水璃又急又怒,惊慌地后退,乔子渊站在她身前,拦住了那两个男子。他愤然怒道:“二哥,义父和大哥尸骨未寒,你……你居然还有这种心思……” 王思彤冷笑,“姓孟的杀我们那么多弟兄,老子玩他的女人,就是给他们报仇了。”他微扬下巴,轻蔑地看向乔子渊,“你放心,等哥哥我玩腻了,就赏给你。” 那两个手下又开始动手要抓顾水璃。乔子渊终于忍不可忍,他唰地出了长剑,两道寒光闪过之后,那两个男子各中了一剑,都捂着伤口倒在了甲板上。 “老三,你这是要反!”王思彤大喝一声,挥一挥手,他的手下纷纷拔出武器扑了过来。乔子渊的手下也出刀剑了上去。 ☆、隐藏的身世(上) 月亮又一次隐入了云层之中,似乎不忍再看甲板上正在上演着的兄弟相残。 甲板上正展开着烈的械斗。因为场地有限,所以两帮人马拥挤在一起,混地打斗着,在火把的照耀下,刀光剑影,血横飞,小小的甲板上很快成为了人间炼狱。乔子渊的手下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武艺高强,以一敌十,暂时顶住了王思彤那一方猛烈的攻势,但是随着时间的延长,体力不支的他们渐渐落了下风。 顾水璃站在一旁紧张地旁观这一场打斗,她已经看不到乔子渊的身影,他大概深处刀光剑影的最中心处。万一乔子渊这一方败了,不但她此番努力完全白费,而且,若落入了王思彤的手中,她只会生不如死。 顾水璃趁着混悄悄捡起甲板上不知哪个手下掉落的大刀,紧紧握在手里。她想,万一乔子渊败了,她所做的唯有自尽,而绝不能落到王思彤手里,任他侮辱。 眼看着打斗的海盗们倒下的越来越多,顾水璃已经看到了被众人围着的乔子渊。火光下,他发丝凌,衣袍也被划开了数个破口,寡不敌众的他,动作已经有些凌不稳,手里的剑锋也不再那么凌厉,眼看着就要陷入败局。 她还看到,王思彤正抱臂站在上层的甲板上,低首冷冷看着这一幕,嘴角噙着一丝残酷的、志在必得笑意,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似乎要任由他的手下置乔子渊于死地。 顾水璃忽然明白了,王思彤是故意的,他要保证他绝对的继承权,不容任何人对他造成威胁。他大概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也知道自己镇不住乔子渊,再加上害怕乔子渊有义母的支持,所以视乔子渊为他最大的竞争对手。而乔子渊此番为了保护她,却给了王思彤挑起这次争斗的最好借口和理由。 眼看着形势越来越危急,顾水璃握着刀柄的手也越来越紧,突然,甲板一端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众人停下打斗,齐齐侧身看去,却是徐掌柜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杆□□,冲着天空打了一。 方才双方虽然都在打斗,但是毕竟都是自己人,所以打的时候没有怎么下狠手,也没有使用火器,因此徐掌柜的这一将众人都震住了。 徐掌柜趁着这片刻的停顿空档,冲着王思彤大声喊着:“二爷,不要再打了,主人尸骨未寒,你们怎么可以兄弟相残啊……”他喊到最后,已经是声泪俱下。 王思彤愣了下,冷笑道:“此番可是老三要忤逆我!他被个女子昏了头,连我的命令都不听。我若镇不住他,以后又如何服众?” 乔子渊着气,看着王思彤嘲讽地笑着:“二哥还没有坐上义父那个位置呢,就已经以首领自居了。可惜,能不能坐那个位置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还要义母的认可,还得义父的那帮弟兄们同意才行。” 王思彤梗着脖子,怒道:“我不坐那个位置,谁坐?莫非你想坐?”他轻蔑地笑着,“你也不想想,你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你配吗?” “你——”乔子渊脸发白,怒视王思彤,“你有本事就和我单挑,不要躲在一旁耍招。” “单挑就单挑,老子莫非还怕你?”王思彤气势汹汹地走下楼梯。 徐掌柜冲了过来,站在两人中间,哀求道:“打不得,打不得,二爷,三爷,你们是亲兄弟,嫡亲的亲兄弟,血溶于水啊!” “放。他是个无父无母的野种,谁和他是亲兄弟!”王思彤鼓着眼睛、梗着脖子骂道。 “徐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乔子渊疑惑地问着。 徐掌柜叹了口气,抹了一把眼泪,“二爷,三爷,这次主人特意从倭国赶回来,一是为了见那胡大人,二就是为了亲自接在狱中关了近十年的老夫人。这件事,想必你们都知道吧!” 王思彤和乔子渊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静静站立着,想到了此刻已经不在人世的王振海,他们都面哀意。众手下都停止了打斗,伫立不语。顾水璃也悄悄靠近了些,凝神听着。 “老夫人离开之前,他们母子曾经在旅馆中谈了大半夜,而当时在旁边伺候的就是我。”徐掌柜继续道:“本来,他们母子关在房中说话,我是不应该偷听的。不过,中途有一次我送茶的时候,听到他们提起了三爷的名字。三爷是我看着他长大的,我一时好奇,就躲在门口偷听了会儿。” 徐掌柜面几分惭愧之,“偷听主子的隐私,是不小的罪责。本来这件事情我是打算瞒在心里,一辈子都不说出来。可是此刻看到你们兄弟相残,我实在不能继续瞒下去了啊!” “徐掌柜,到底是什么事?” 乔子渊和王思彤异口同声地问着。 徐掌柜目光越过他们二人,看向茫茫大海,陷入了深深的回忆,缓缓开口道来:“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要从最初说起。当年,主人本是浙江的一名普通商人,在生意场上认识了在福州经商的夫人,而我那时只是夫人店里的一个小伙计。他们合作了几次生意,一来二去识了,两情相悦,便结为百年之好。”他的脸上出了些微笑容,好似回想起了当年曾经美好的一幕。“可是,好景不长。主人三代单传,夫人却数年没有生育。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主人在老夫人的迫下,便打算纳妾。” 王思彤和乔子渊大概都是第一次听到他们父母的往事,都聚会神地听着。顾水璃更是认真倾听着她一直以来倍好奇的这位穿越先行者的故事。 “可是,夫人是一个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女人,坚决反对主人纳妾。后来,主人百般无奈之下,便在外面偷偷纳了妾。为了能一举得子,他便干脆纳了三个妾。” 顾水璃听到这儿,倒了一口冷气,心想,这个王振海可真够可以的,不纳则以,一纳就是三个,这让那来自一夫一时代的女子知道后怎么接受得了…… 果然,又听徐掌柜道:“后来,有两个女子怀了孕,先后生下了大爷、二爷,中间只隔了两个多月。主人一下子得了两个儿子,兴奋不已,他遣走了孩子的生母,将孩子抱回家,以为这番处理夫人会欣然接受。想不到,夫人震惊后大怒,气得要和主人和离。两个人闹了好长时间别扭,虽然后来主人费尽心力,好不容易才挽留下了夫人,但是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王思彤和乔子渊回想起一直以来貌合神离的父母,也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和老三的身世又有什么关系?”王思彤回过神来,问道。 徐掌柜道:“二爷,你总是这么心急,且听小老儿慢慢说啊。刚才讲的,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往事,接下来要讲的,才是那我在房外偷听到的内容。”他了口气,“当年主人不是纳了三个妾吗?他得了大爷和二爷之后,本打算将三个女子一起遣走,遣她们的时候才发现,那第三个女子也有了身孕。主人便将她留了下来,十月怀胎之后,又生下了一子。” 乔子渊身子一震,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看向徐掌柜的眼神充了不敢置信的猜测和隐隐的期盼。 徐掌柜点了点头,证实了乔子渊的猜测。他继续道:“主人见夫人终郁郁,看都不看两个孩子一眼,他不敢再将这第三个儿子抱回家中,便想了个办法。他在一清晨,将这个孩子装在篮子里,放在了宝昌隆的店门口……” “徐掌柜——”乔子渊失声叫了出来,语带哽咽。 徐掌柜点了点头,含泪道:“二十四年前的一清晨,我像往一样打开店门,看到门侧放着一只竹篮,里面躺着一个刚月的男孩……我将这个孩子抱给了夫人。从此,她将他认作义子,视他为己出,疼他、他了一生……”他看着乔子渊,老泪纵横,“是的,三爷,你就是这个孩子,你就是主人的亲生儿子,而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野种!” “胡说!”王思彤愣了会儿,涨红了脸,喝道:“一派胡言。徐老头,你是看你的主子快输了,这才编出这么一篇谎言吧?” 徐掌柜苦笑:“二爷,这件事情,老夫人也是知道的。等我们到了倭国,见到了老夫人,一问便知。这些年来,主人将这个秘密瞒住了所有人。他担心夫人会起疑心,便干脆任由三爷常年待在福建,从来不敢对他表出多一点儿的亲热和关心。”他看着乔子渊,泪中又带了笑,“我不知道是不是主人提前有了什么不好的预,所以那一,主人对老夫人讲述了此事。他说,他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是老夫人,害她坐了近十年的牢;第二对不起的是夫人,让她郁郁一生;第三对不起的就是三爷你。所幸的是,三爷你虽然没有享有父,却有着夫人最深沉的母。主人说,每次看到夫人那样牵挂你、心疼你,他心里都心酸不已,既愧疚又安。” ☆、隐藏的身世(下) 徐掌柜的这一番话震惊了所有人。王思彤虽然仍有些半信半疑,但是不敢下令再攻击乔子渊。毕竟,义子和亲子的区别还是很大的,而且,他的手下,与其说是忠于他,不如说是忠于王振海,这些手下得知了乔子渊是王振海的亲生儿子,也绝不会再对他动手。 “老三,”王思彤神复杂,却仍是拍着乔子渊的肩膀,“二哥错了,不该一时冲动和你动手。” 乔子渊也反握住王思彤的胳膊,含着热泪,“二哥,我也不该顶撞你。” 徐掌柜在一旁欣地笑了,擦着眼泪,连声道:“好,好,你们这样才像亲兄弟。老爷在天有灵的话,他也该欣了。” 王思彤和乔子渊尽释前嫌,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好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双方的手下也都握手言和,方才打得热闹的一群人现在又互相包扎起了伤口。 徐掌柜制止了这一场兄弟相残的血战,他将空间留给这刚刚真正相认的弟兄二人,自己走到甲板旁边坐了下来,背靠着船栏杆,仰望天空,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 顾水璃走到徐掌柜身旁,挨着他坐了下来,由衷地道:“徐掌柜,方才实在是多亏您了。” 徐掌柜叹道:“我想,大概是主人在天有灵吧!也许,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幕,所以让我偷听到了那一番谈话,来阻止他的儿子们兄弟相残……” 顾水璃跟着慨了一番,沉默了会儿,她好奇地问着:“徐掌柜,我很好奇,你们主人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你方才不是说,他以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吗?” 徐掌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顾夫人,我发现,你对我家主人和夫人的事情很兴趣啊?” 顾水璃不自在地笑了笑,“没有,只是有些好奇。” 徐掌柜看着正在甲板中间谈的两兄弟,出了笑容,轻声道:“虽然人人都说我家主人是大海盗,勾结外夷,我却知道,他也有他的不得已。” “当年,我家夫人因为主人瞒着他纳妾,又接连生了两个孩子的事情,一直不原谅主人。那几年,夫人执意要和离,主人又不肯放她走,两人经常争吵,夫人也曾经数次离家出走……有一次,夫人又一次负气离开,主人以为她出了海,便也出海去找寻,却不幸被倭寇所俘。主人被带到倭国,那里还有许多梁国人,都是被倭寇俘虏。他们平时受着倭寇的奴役,战时就被带到我国沿海一带抢劫,并被驱使着冲在前面送死。我家主人不忍受辱,团结了许多被奴役的梁国人,渐渐力量壮大了,终于有一,他们反抗了奴役他们的倭寇,逃出了倭国,在海岛上建立了自己的领地。” “主人知道自己曾经做过倭寇,回来后必不被官府所容。那时,他以为夫人还在海外,便留在海上发展,一边壮大势力,一边继续找寻夫人。他为人仗义,在沿海一带名声大起。那时朝廷和倭国断了贸易往来,沿海一带也越来越不太平,一些生存不下去的商人和渔民便纷纷投奔他。到了后来,主人的追随者越来越多,势力越来越大。这些年,他领着这帮弟兄,在梁国、倭国、剌加国、弗朗机人,还有其他各种海上团伙等各种势力的夹中,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除了占据了好几个海岛,还建立了自己的船队,在倭国也占有一块属地。以主人的个,我想后来他应该也想过收手,可是为了一直以来跟随他的弟兄们,却是无法回头了。” “所以,胡大人的招安计策,触中了你们主人隐藏最深的心思,对他来说,是最好的解决之道。”顾水璃言道。 徐掌柜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其实,胡大人的招安之说,主人一直有所心动,但是始终信不过朝廷。这一次他为了救老夫人和二爷,试着相信了一次,却……却送了自己的命……” “徐掌柜,这件事怪不得胡大人……” “我知道,知道啊……”徐掌柜想起了王振海的惨死,又一次老泪纵横。 顾水璃也是唏嘘不已,这样一个人人憎恨的大海盗,不知怎么的,听了徐掌柜的这一番讲述,她居然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 “对了,后来你们主人是怎样找到你们夫人的?” 徐掌柜抹了抹眼泪,鼻子,又突兀地嘿嘿笑了两声,“原来,那几年我家夫人心情郁闷,带着三爷出去游山玩水了,将梁国的大好河山看了个遍才回到福建,却得知他的夫君已经当了海上的王了。” “那后来呢?” “后来,主人多次派人接夫人,夫人都不同意,而是执意留在福建,带着三爷做生意,将宝昌隆越做越大。那个时候,宝昌隆还没有卖走私的物品。直到十年前,官府查明了主人的底细,抓了一直住在杭州不舍得搬到海外的老夫人,主人这才不由分说地将夫人强行带走了。” “后来,宝昌隆就由主人接手了。没过几年,长大成人的三爷回到了福建,正式接管宝昌隆。” “为什么官府以前没有查到宝昌隆呢?毕竟,你们主人、夫人是夫啊?”顾水璃仍是有些不解。 徐掌柜轻笑,“我家夫人一直扮成男子周旋于生意场中,我家主人是偶然发现了她的女儿身,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世情缘。他们那时为了方便做生意,成亲后并没有公开。所以,宝昌隆才能安安稳稳地做到今天这么大的规模……”他又心酸地泣了起来,“可惜,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啰……夫人半生的心血,都没有了啰……” 顾水璃也陪着徐掌柜默默地伤。想不到,乔子渊的义母有这么离奇、这么坎坷的经历。她想,他义母还是着王振海的吧,否则就不会那么矛盾和痛苦。也不知当她得知了王振海的死讯,又会是怎样的心碎? “你们在说什么?”身旁突然响起了一个略带嘶哑的声音。顾水璃抬头看去,是乔子渊那充疲惫和倦意的脸,他的眼睛通红,脸却是青白。 “在谈你的父亲母亲呢!你有一个深你的父亲,也有一个疼你的母亲。”顾水璃抬头看着他,笑得温和。 乔子渊微怔,摇头苦笑,也挨着顾水璃坐了下来,轻声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到现在我都仍觉得在梦里,有些恍惚。”他目光越过甲板,微眯着眼睛,看向远方,“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我的父母是怎样的人,他们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找过我?今天,知道了这样的实情,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你应该到安,因为你的父亲并没有抛弃你,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来疼你。” 乔子渊苦笑,声音带了颤意,“可是当我知道了我的亲生父亲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在人世了……” 顾水璃无语,只能安地看着他。徐掌柜见状忙主动避开,借口去照看伤员,留他们二人坐在这里。 沉默了会儿,乔子渊慢慢倾诉了多年来沉淀在心底的种种郁结,“其实,自记事以来,我就不喜义父,因为他对我太冷淡、太严苛,就连他给我起的名字我都不喜。”他自嘲地轻笑出声,“乔思源……思源……就好像是束缚在我身上的枷锁,时时提醒我要饮水思源,不要忘了他们养育我的恩德……” “乔公子,你只是想多了……” “所以我喜义母给我起的名字,乔子渊……潜龙在渊,终有一可以蛟龙出海、飞龙在天……”他突然展颜笑了,目光晶亮,出飞扬的神采,顿了顿,又道: “对了,我是跟着义母姓的,我义母姓乔,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乔君彤。”他略略收敛了笑意,语带嘲讽,“所以我大哥叫王思君,二哥叫王思彤。我义父大概想以此来讨好我义母,可是,我义母从来连正眼都不看他们一眼。” 顾水璃见他口口声声仍称王振海“义父”,心想他大概仍然未消除心底的怨愤之情,便安他,“不论怎样,你父亲都是你的。虽然他以这样的方式将你送到你义母身边,让你一直处于父母不明的尴尬身份,受人欺辱。但是,他却让你拥有了最好的母亲……” “你说得对,”乔子渊侧头看着她,眸中亮光闪烁,“我义母的确是世上最好的母亲……” “让她有机会成为这样一个好母亲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父亲。”顾水璃定定看着他,语气轻柔,“他将你送到她身边,填补了她的空虚和遗憾,让她有了寄托,从此,她的生活也变得更加有声有……而这一切,都是你父亲赠予她的,是你赋予她的……” 顾水璃这一番话似乎给乔子渊重新打开了一扇门,让他醍醐灌顶,他愣愣看着顾水璃,面有动容。 两个人便都靠着船栏,望着前方的大海,静静地不说话。此时,东方开始隐隐出现了红光,将那一片海水映成瑰丽的绯。望着东方,顾水璃心想,难道真的就这样跟着他们去倭国吗?虽然能够见到乔君彤,在某种程度上对她还有着一定的引力,可是一旦想到她越来越远离的孟云泽,想到她不知何时才能够重返梁国见到他,她的绝望和伤心就越重,她将头埋在膝盖上,无声地着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章算是代了那个神秘的穿越先行者的故事吧。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