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几个人都看着顾水璃,连她自己都有些愣住了。好在她甚是机灵,立即反应了过来。她地看了乔子渊一样,笑道:“自然是愿意的。能够为我福建官兵们略尽绵薄之力,小女子荣幸之至。”她将邓如筠之前的话又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 “便捷酒楼?”孟云泽讶然问道:“阿璃,这是怎么回事?” 顾水璃有些心虚,正想着该如何解释,只听乔子渊笑着道:“顾夫人,莫非这样的好事你还瞒着孟将军?”说罢一派坦然地看着孟云泽,“孟将军,顾夫人是我们便捷酒楼的股东兼顾问,我们酒楼的许多菜式都是她想出来的,这次送过来的食,也多是顾夫人提供的制作方法。孟将军,顾夫人是有想法、有见识的女子,她可能担心你反对她做生意,所以没有告诉你。但是在下今看到,巾帼不逊须眉,做生意不是男子的专属,不论是经营药铺的邓小姐,还是入股酒楼的顾夫人,都是值得我们男子尊重、敬佩的女中豪杰。” 乔子渊的这一番话说得坦诚中肯,连带着将邓如筠都扯了进来,因此在场的几个人愕然之余,也都不好多说什么。孟云泽自然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追究此事,邓如筠也不好装作事不关己地在一旁煽风点火。 顾水璃又一次地对着乔子渊点了点头,随后昂首看着孟云泽,笑嘻嘻地道:“润甫,你去和刘总兵说一说,我要作为便捷酒楼的……股东兼顾问留下来,传授制作食的方法。” ***** 福州的商队沿着长长的马道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唯有扬起的灰尘还在空中飘,热闹的军营门口瞬间清净了下来。 顾水璃怀之情送走了乔子渊。她不知道这个乔子渊怎么就这样通透地看清楚了她的想法,还灵机一动给了她一个留下来的绝好借口。虽然也因此让孟云泽知道了她在便捷酒楼参股的事情,但是这件事情她本就没有打算一直瞒着他,而是想寻一个恰当的时机告知他,此刻无非是在有些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让他提前知道了而已。顾水璃对此倒是并不担心,她想,晚上和孟云泽撒撒娇,解释一下就可以了。 邓如筠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顾水璃,顾水璃则是淡笑着看着她,目光里一片清明。邓如筠目光微黯,她略站了会儿,便借口有事,悻悻然跟着孙医士离去。 孟云泽内心深处毕竟还是希望顾水璃能够留下来,尽管他心中疑惑未解,仍是趁刘总兵还在军营门口,立即带着顾水璃一同去拜见他,并请示了此事。 这是顾水璃第一次见到刘总兵。虽然刘总兵主持了她和孟云泽的婚礼,但是那时候她毕竟带着红盖头,目光所见只有一双双脚而已。但是刘总兵洪亮浑厚的声音他还是悉的,她当时就猜想这刘总兵应该是一个高大魁梧的大汉,此刻一见,果不其然。 刘总兵五十左右,身材高大,目光炯然,面不怒自威。不过他对顾水璃还是非常温和,听完了孟云泽的讲述,他朗声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润甫的夫人还有这般本事。顾夫人,军营中条件艰苦,你可能够适应?” 顾水璃自然又是慷慨昂地表了一番忠心,得到了刘总兵的褒扬,连带着孟云泽也夫凭荣,跟着受了几句夸赞。 顾水璃终于凭着这个理由成功地留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能让阿璃留下,我也是尽了力了……/(ㄒoㄒ)/~~ ☆、孟云泽之疑 顾水璃虽然凭乔子渊灵机一动想出来的理由留在了军营,却不得不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让孟云泽知道了她一直以来隐瞒着他的事情。孟云泽虽然在乔子渊、刘总兵等人面前表现得谈笑风生,神如常,带着顾水璃回到了房里后,却立即沉下了脸。 他支开了小桃,关上房门,转身看着顾水璃,面沉如水,目光凝肃,“阿璃,你如实代,你和那个乔思源到底是什么回事?还有,那个便捷酒楼又是怎么回事?” 顾水璃看着他黑沉沉的脸,心中一沉,又听他语气生硬,忍不住委屈道:“什么怎么回事?我又不是你审问的犯人,还如实代?方才那乔公子不是解释得很清楚吗?怎么,就许你的小筠妹妹开药铺做生意,我在饭馆入个股就不行了啊?” 孟云泽摇了摇头,道:“我不是那么迂腐的人,也不是反对你做生意,今后我的几个铺子总还是要你来打理的。只是……你是怎么和那乔思源搅在了一起,你又是哪儿来的钱财在他的酒楼入股?” 顾水璃犹豫了会儿,她看着孟云泽一副不问个青红皂白誓不罢休的模样,心道她和乔子渊之间本来没有什么,与其藏藏掖掖的让他心生嫌隙,还不如说个清楚明白。她垂头想了想,便将庆丰楼偶然救了乔子渊,元宵夜街头又被他所救,以及将乔子渊的谢资充作便捷酒楼的股份等事情择其要点讲了一遍,只是隐瞒了乔子渊有一个身为穿越者的义母,以及自己同为穿越者的这样一件更深层次的隐情。 果然顾水璃还是想得太简单。孟云泽听完了这一番讲述后,不但没有释然,反而面更是沉,他盯着顾水璃,眼眸深处隐隐藏着怒火,生气之余又是焦急。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孟云泽,不再和风煦,不再温情脉脉,而是濒临暴风雨的前沿。 “你好大的胆子,你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的男子?你可知道,生意之人最是狡诈,若不是对你有所图,他怎么会无端端送你银子,搞不好哪天你被他卖了都不知道?”他又是气又是恼又是心痛,一些话便有些不经头脑,口而出,“你想做生意,我的两间铺子给你你不要,这个乔思源给你的钱你怎么就可以要?莫非我在你的心中还不如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陌生男子?” “不是的,不是的……”顾水璃没有想到孟云泽的反应这么强烈,不自觉地被他退了几步,急忙摆手解释,“我之所以会同意同他做生意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孟云泽又近了一步,沉声问道。 “是因为……”顾水璃声音低了下来,有些不敢正视他咄咄人的眼睛。她知道,她之所以敢相信乔子渊,和他一起做生意,主要是因为乔子渊有一个身为穿越者的义母。而乔子渊大概也是因为她同为穿越者的缘故,才会处处帮助她。只是,这样的一个隐情她却不知如何在孟云泽面前坦白。既然以前都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此刻若为了解释和乔子渊的关系而坦白此事,只怕孟云泽更加难以接受,说不定还会认为是她随意编造的谎言。顾水璃颓然垂下头,蓦然惊觉很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她面发白,额上冒出了细汗。 “阿璃,你和那乔思源……莫非你们……”孟云泽见她垂首不语,心中警声大作,上前几步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声音隐隐带了颤意。 “不……不是你想象的……”顾水璃蓦然抬头,看到孟云泽充怒火的双眼,心中又急又慌。她知道,这个时代讲究男女大防,自己和乔子渊看似普通的往在孟云泽眼里必然无法接受,只怕无论如何解释他都无法完全相信,电光火石间,她索半真半假地哭诉起来:“你……你那个时候将我一人扔在福州,自己一去数月音讯全无……你们家……你们家里又不接受我,不但有一个娘天天虎视眈眈地盯着我,还送了两个搅局的通房来……我……我那个时候怎么知道会不会被你们家给赶走?”她抬头看着他,那时的惶恐和无助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本有些夸张的哭诉也变成了真正的诉苦,伤心之情溢于言表,又带了些赌气和抱怨,“那个时候刚好从天而降这么一笔钱财,我为了自己的后路着想,为什么不能接受?” 孟云泽神震惊,紧紧盯着她,半晌儿才颤声问:“后路?你居然要找后路?莫非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害怕你家里的人……你将我一个人留下来,你知不知道,我……我有多么害怕……”顾水璃愈加委屈,忍不住紧紧抱住孟云泽,将头埋进他温暖的膛。 孟云泽两只胳膊僵在半空中,垂头看着顾水璃有些凌的发髻和颤抖的身躯,深叹一口气,终于还是紧紧搂住了她,“阿璃,我知道,我那时候考虑太欠周全。你刚到福州,人生地不,我却抛下你去征战。是我将我家里人的反应想得太简单了,也想当然地以为吴妈妈会全力照顾好你……阿璃,对不起。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子,我绝不会再让你心中惶恐不安了……” 顾水璃越发抱紧了他,到全所未有的安心和安全,在这举目无亲的陌生时空,始终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她毫无顾忌的信任和依靠,她喃喃道:“润甫,你对我真好……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事情瞒着你了……” “那个乔思源……”孟云泽突然道:“以后还是少和他接触吧!” “为什么?”顾水璃愕然问道,看着孟云泽肃然的神情,想了想,又迟疑地问道:“莫非……你吃醋了?你放心,我和他之间只是单纯的生意伙伴。” “不是。昨听你说起乔思源这个人,我不甚放心,今特意去打听了一番。”孟云泽拉着顾水璃在边坐下,双手仍亲密地圈着她的,神情却很严肃,“你知不知道,原来这个乔思源是福州最大的商号宝昌隆的老板,这个宝昌隆不但在福建,在整个梁国都是叫得上名号的商号。” 顾水璃点点头,“我知道。” “那你又是否知道,他们宝昌隆最大的优势是有着品种丰富的海外货品。而自从海后,这些海外商品基本上无法运进来,很多商家都没有货源,而唯有他们家仍在卖。” “我知道。听乔公子说,他们店里的这些商品主要是从西域那边运过来的。” 孟云泽冷笑一声:“若真的是千里迢迢从西域运过来,那么高的成本,他们宝昌隆靠什么赚钱?” “你是说……”顾水璃惊得坐直了身体,有些不敢置信。 孟云泽点点头,声音清冷,“我怀疑这个乔思源不简单,刘总兵他们也是这样认为,只不过没有证据而已。你知道吗,倭寇之所以难以驱除,很大的原因是他们和我们梁国一些海盗、不法商人甚至是官员勾结。这些人为了一己之利,借助倭寇之力私运违货物,正是他们为了自己的私利替倭寇通风报信,助长他们的肆之风,才导致倭寇迟迟无法驱除干净,抗倭大业才这般艰难!”说到最后,他悲愤而气恼,全身肌紧绷,坚硬的胳膊勒得顾水璃身子发痛。 “莫非你怀疑乔子渊是他们中的一员?”顾水璃惊讶地问道。 孟云泽道:“谁都知道宝昌隆是福州最大的海外品经销商号,他的嫌疑自然也是最大。”他紧张地看着她,语气沉重,充了告诫,“阿璃,所以说这个乔思源太复杂、太不简单,你还是不要和他有什么往才好。” 顾水璃想起了乔子渊那张清俊文雅的脸,想起了一直以来他对自己不遗余力的帮助,怎么也无法将他和出卖国家民族、勾结倭寇的卑劣小人联系起来。更何况,她还知道宝昌隆是乔子渊身为穿越者的义母一手打造,本着同为穿越者的惺惺相惜之情,她实在无法相信那位穿越先驱者会是勾结外敌之人。 “可是……听说这次福州府的商人们给军队捐献物资,就是乔子渊发起的,而且,宝昌隆捐的物资最多。”顾水璃忍不住为乔子渊分辨。 孟云泽冷冷笑道:“这种事情,做做样子总是会的。你看着捐得多,若他的货品真的是从海上偷运而来,那和他挣的钱财相比,这只不过是九牛一而已。”他郑重地看着她的眼睛,“我言尽于此,总之还是小心为上。” “那便捷酒楼总没有什么问题吧,那可是正正规规的餐饮业。而且,若不是打着便捷酒楼的名头,我也无法如愿留下来。” 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孟云泽,他疑惑而担忧地看着她,“你真的会什么做食的方法吗?” 顾水璃看着他紧张的神,噗嗤笑了,冲淡了方才的紧张气氛,“放心,没有那个金刚钻,怎么敢揽瓷器活。你的夫人本事还大着呢,你就等着瞧好吧!” 孟云泽这次倒是真的吃醋了,酸酸地道:“我都不知道你有这种本事,想不到一个外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夫人。” 顾水璃笑嘻嘻地伸手着他蹙起的眉头,“谁让你一直把我扔在一边,不管我啊!” 孟云泽眸光一暗,抱着顾水璃顺势倒在了上,低声道:“小生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敢冷落夫人了,一定好好补偿,从……从现在开始……”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章了,自己给自己加个油,点个赞!(*^__^*) 嘻嘻…… 大概还有三十章左右就要完结了吧。想想之前写的《军户小娘子》,第一次写文居然一口气写了51万字,166章,而且是在不入v、遭遇质疑、冷文的状态下写完的,写完之后,自己都佩服自己。后来《军户小娘子》居然有幸被出版商看中,实在是给了我信心和安,告诉我:既然开了头就要坚持,不能放弃。 现在这篇文也是同样,虽然一样比较冷,一样有着骂声和质疑,但是月生还是要坚持按最初设定的故事写下去。同时,也要谢一直以来支持和鼓励我的各位亲们,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作者菌的动力。谢谢!!o(n_n)o~ ☆、大军的开拔 第二,顾水璃正式走马上任,去了伙房。 孟参将夫人亲自莅临指导,小小的伙房顿时热闹了起来。孟云泽是军中人人崇拜的将领,作为他的夫人,又肯舍下.身段亲临肮脏凌的厨房,指导他们制作食,顾水璃自然受到了伙头军们最热烈的和最高的接待。 只是顾水璃心中底气不足,仍是有些惶恐。虽然她以前在爷爷的餐馆学着做过一些卤制品,当初为了丰富便捷酒楼的菜品,也和酒楼的几个厨子们一起研究过一些食的做法,可是这个时代没有冰箱,没有防腐剂,没有真空包装的技术,做好的食放三五可以,却无法长期保存,还是难以足行军打仗时长期携带的需要。 但是,既然以这个理由留在了军营,在其位谋其事尽其责,顾水璃不得不绞尽脑汁,尽心竭力地探索制作易储存携带食物的最佳方法。 后来,在制作卤牛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号称蒙古军粮的风干牛。成吉思汗的铁骑横扫欧亚大陆,长达数年的远征,据说靠的就是风干牛作为行军军粮,既保质期长、携带方便,还有很高的热量和丰富的营养。只是福建的气候润,不比蒙古高原的干燥气候,缺乏制作风干牛的有利条件。顾水璃和伙头军们探讨了一番,最后决定试着加入腌制、晾晒、油炸、碳烤等步骤,看看能否制作出能够长期储存的风干牛。 除了制作食之外,顾水璃还与伙头军们一起制作了腌鱼、蔬菜干、泡菜等食品。虽然这些食品远不及新鲜的蔬菜食健康,但却能够足行军打仗时易携方便的需要。 在指导伙头军们制作食之余,顾水璃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子也过得分外充实。 首要的是重新安置一个温馨的小家。孟云泽的住房简陋,灰尘遍地,处处凌,尽管是临时的住宅,但也不能够太随意。顾水璃和小桃很花了些功夫收拾了一番,重新置换了被褥,清扫了房屋,将小小的土屋收拾得窗明几净,以至于孟云泽及他的亲兵们进来时几乎以为走错了房间。 此外还要防备着邓如筠,这也是顾水璃留下来的主要目的,她可是时刻警惕,不敢有丝毫马虎。只不过,自从那见过一面之后,顾水璃和邓如筠就没有再单独相处过。邓如筠待在孙医士的药房,指导他制作药膏,顾水璃则不是在伙房,就是留在孟云泽的小屋。两个人各忙各的事情,偶然在路上相遇时,也只是笑着招呼几句,并没有过多的谈。 虽然邓如筠表现得安分守己,每里除了制药还是制药,但是顾水璃对她的怀疑却一点儿没有减少。现在伙房基本上已成了顾水璃的天下,她自然不用担心邓如筠会在饮食中做什么手脚,因此也更加担心她会利用便利在药物上做文章。顾水璃只好对孟云泽千叮咛万嘱咐,既然阻止不了他外出征战,便只能求他打仗时尽量护得自己的周全,否则即使是一点儿小伤,都会让隐藏在暗处的坏人有可趁之机。 除此之外,顾水璃自然还是要出时间去看一看老朋友八公。八公已经长大了许多,大概是军中营养甚好,又时时练,它皮光滑,身姿矫健,目光锐利,行动迅捷,的凶猛野在它的身上时不时显现,但是长期被人驯养,它仍保留了温顺的一面,特别是在顾水璃面前。虽然顾水璃已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八公,但是八公对她的依恋和亲密不减当初,一见到顾水璃,它就撒开四蹄疾速而来,围着顾水璃转圈,在她身上蹭来蹭去。也许在八公的心中,顾水璃作为它的收养人,是母亲一样的存在。 八公现在和几十只猎犬一起圈养在军营的一个角落,军中有专门的饲养员和驯养员来看顾它们。顾水璃每次去看望八公的时候都不敢久待,担心耽误了它训练的时间。她也曾经旁观过八公它们的训练,作为拥有天生王者之气的野,尽管年岁尚幼,但八公俨然已经成为这群猎犬中的领头者。只不过,每当顾水璃看到八公在驯养员的指挥下卖力地翻滚跳跃之时,内心仍是纠结不已,难受莫名。她将一只自由自在的丛林之带到了尘世间,却让它成为了受人驱使的忠犬,她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当初孟云泽坚决反对她将八公带出云水岛了。 留在军营的子里,顾水璃每白天去伙房制作食,有时候空去看看八公,傍晚回到小屋,里里外外地收拾了一番,就等回了孟云泽,两个人再一起度过亲密的夜晚。虽然军营里条件艰苦,但是与顾水璃而言,这样的子却是分外足。 可是这样的子也不能长久。这一,顾水璃离开了伙房,走在回小屋的途中,便受到了不一样的紧张气氛。整个军营嘈杂之余,却又凝重肃穆,处处都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士兵们披盔戴甲,乒乒乓乓的铁器碰撞声音不绝于耳;一匹匹战马也配好了马鞍,马嘶阵阵,蹄声哒哒,正列队往军营门口而去。 顾水璃见状心中慌,急忙加快了脚步向小屋走去。刚进门,不出意外地见到穿戴整齐的孟云泽正准备出门。 “润甫,你们这是要出征了?”顾水璃心中一沉,急急问道。 披上银甲、带着盔帽的孟云泽变成了冷情肃穆的铁血将军,无形中有了距离,他点了点头,言简意赅地回道:“刘总兵临时的决定,今晚突袭倭寇的营地。”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门口,看着面前紧张焦虑的顾水璃,他伸出手想抚她,又见到身旁的两位亲兵,只好改为点点头,轻声道:“你安心留在这儿,不要担心,等着我回来。”说罢提步出了门。 “润甫——”顾水璃追出去叫住了他。孟云泽蓦然回头,光下,他俊朗的面容在钢铁盔帽的衬托下,分外坚毅刚硬。光照在他银的头盔上,反出耀眼的光芒,刺得顾水璃一阵眼痛。她忍住眼睛的酸意,轻声嘱咐道:“你务必要万事小心,安全第一。” 孟云泽神更加坚毅,他重重点了点头。此时,一旁的亲兵早已将备好的马牵到了他的身旁。孟云泽拍了拍马的脖子,翻身上马,往营门口而去。 顾水璃只能又一次看着他的背影远去。大概这样的离别实在是太多,顾水璃已没有了之前那种生离死别般的痛苦,而是唯有默默祈祷他此行一切顺利,最好能够一举攻下平海卫,赶走那可恶的倭寇。 孟云泽走后,仍是将王虎和张峰等几位侍卫留了下来,继续贴身保护顾水璃。当初顾水璃逃出兴化府后,王虎等人本是心急如焚,后来见到孟云泽派去通知消息的人,才知道顾水璃居然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一路无惊无险地到了军营。 王虎他们立即策马赶到军营,向孟云泽请罪。孟云泽自然是狠狠斥责了他们,倒是令顾水璃内疚不已,一个劲儿地为他们求情。最后,孟云泽令他们将功抵罪,继续担负起守护顾水璃的责任,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 正因为如此,此时大军出征后,王虎等人更加紧张,他们几乎是守在顾水璃身旁寸步不离,生怕这位任的顾夫人一时兴起,又出营追赶他们的将军去了。 大军开拔后,军营里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守营的士兵和不能作战的伤兵,处处都是空的营帐。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盘旋,显得愈加冷清空寂。 八公和它的猎犬伙伴们也一起随军出征了,它们俨然已经成为梁军作战时不可或缺的一支重要力量。因此,顾水璃除了担忧孟云泽的安危,还得期盼八公也要平平安安。 伙头军此次也有一大半随军出征,带走了之前已经做好的卤牛等食。正在做的风干牛经过了腌制、油炸、碳烤等程序,目前正处于晾晒风干阶段。顾水璃每去检查一番,觉得离自己曾经吃过的风干牛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希望通过更长时间的晾晒风干,达到真正能够长期储存的状态。 大军开拔后的第二,顾水璃早早起来去伙房查看了风干牛,在伙房里用过早饭之后,见天气晴好,便和剩下的几个伙头军一起晾晒蔬菜干。一起干活的除了伙头军之外,还有几个营。大概是因为大军离去,这几个营也轻松自在了许多,她们不敢和顾水璃谈,也不和伙头军们搭讪,只是彼此之前时不时说笑几句。顾水璃看着她们或者经沧桑或者仍然稚的面容,同情之余,却也无力帮助他们从这悲惨的命运中解,只能暗自叹息。 ☆、后方的等待 在伙房忙了小半天,顾水璃见所剩事情不多,便嘱咐了领头的伙头军几句,带着小桃离开了伙房。她的身后还不紧不慢地跟着王虎、张峰等人,继续担负着护卫的职责,而孟兴则已被孟云泽派回了兴化府,和翠翠一起看守兴化府的住宅。 出了伙房,顾水璃习惯地往八公的训练场而去,走了几步才蓦然想起八公已经随军出征,此刻只怕正在烈的作战之中。她怅然之余,只能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往住房而去。 途中遇到了邓如筠带着她的丫鬟款款而来,远远看到了顾水璃,她立即出惊喜的笑容,快步上来,“顾姐姐!” 邓如筠每次见到顾水璃都是一副亲热无比的模样,以至于有时候顾水璃都会情不自地怀疑,莫非邓如筠对自己真的有这么深的情,莫非自己对她的怀疑真的只是主观臆断、错怪了她? 顾水璃也笑盈盈地了上去,亲热地拉着邓如筠的手,好似久未相逢的至好友,“如筠妹妹,这么巧。” “顾姐姐,孟六哥昨出征了,你睡得可好?”邓如筠莫名地问道。 顾水璃有些诧异,仍然笑着回道:“睡得很好啊!一个人睡觉很是自在。” 邓如筠看了看四周空的营帐,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大军昨开拔后,我这心里甚是不安,总觉得不安全,昨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正好孟六哥也出征了,不如晚上我去和你作伴,咱么晚上说说话,时间也好打发。” 顾水璃有些愣住,不管邓如筠是否真的心存歹意,有了最开始的先入之见,她对邓如筠实在无法做到像对夏青青一样坦诚相,更别说抵足而眠、秉烛夜谈了。她是不惯做戏之人,这表面上的亲热都令她难受不已,更进一步的接触越发难以做到。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