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听起来毫无逻辑,可细想居然还有几分道理,尤其是林小酒哭得梨花带雨,带着鼻音的软糯嗓音,实在让人无法怀疑,宴在东叹口气:“傻.瓜。” 同时将人搂得更紧了些,语气有些无奈:“我怎么会丢下你,你的小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什么啊。” 林小酒打蛇随上,干脆一头扎进宴在东怀里,贴着他的膛,闷闷到:“就是那个李恬柚,她说她早晚是基地长夫人......” 宴在东皱眉,“她又去找过你?” 林小酒信口胡说:“不仅找过我,她还说男人都喜她那种清清纯纯,柔柔弱弱的姑娘,才能起男人的保护,我这样妖里妖气的,只能当玩物养在身边,早晚会被扔掉,现在只是基地长念旧情,怕我饿死在外边罢了。” “胡说八道!” 宴在东虽然做“老大”是行家,可到底还是实打实的直男,并不是很能理解女人间的勾心斗角,如果说刚刚还稍有存疑,现在便已经信了八、九分,默默给李恬柚那女人记了一笔。 “小久,我不会不要你,也没有拿你当玩物......” 林小酒听着话锋不对,忙打断他:“我不在意名分!只要能在宴哥身边就好了!” 开玩笑,任务说得明明白白,是要“给宴在东做一辈子的金丝雀”,万一升级成正牌女友,不算完成任务,自己岂不是白忙了这么久? 宴在东不知道林小酒的小心思,只被那句因急切而更显真诚的“只要能在宴哥身边就好”击中心尖尖最柔软的地方,那些昙花一现的不、猜忌,全部尸骨无存,只想好好疼这乖得不像话的“小妖”,一辈子。 林小酒得了宴在东的再三保证,确定了自己即便有了厉害的异能,也不会被扔掉,才放心地说出自己的空间异能。 并且毫不吝啬地向宴在东好好展示了一番,将基地长看得目瞪口呆,所谓眼见为实,亲眼见到林小酒的实力后,宴在东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家金丝雀的实力的确在绝大多数异能者之上,若单打独斗,五行异能者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宴在东有些骄傲,也有些甜地想:这位“大佬”一点“大佬”该有的觉悟都没有,心思单纯,眼里心里只有他一个人。 而“心思单纯”的林小酒,今天戏太多演得有些累,实在疲于应付,已经默默开始盘算着如何将谎话圆得天衣无,圆谎其实不难,只要掐断源头就可以了。 存在与林小酒今天“即兴发挥”中的“源头”李恬柚,此时忐忑极了。 她今天一直守在城门口,见到凯旋归来的基地长,以及因为得太而关不上的后备箱中的悉面孔,心就凉了半截。 她的计划败了。 这两人她是见过面的,一定会将自己供出去,不得不说,末世中鱼如得水的女人到底有几分杀伐决断。 李恬柚当机立断地收拾细软,准备跑路,然而,城门关得紧紧的,守卫也换了一批人,丝毫不吃她的“贿赂”,只冷着脸一板一眼地重复一句话:“上头下了死命令,这几天戒严,所有人不得出入黎明基地。” 听到守卫的话,李恬柚剩下的半截心脏也坠入冰窟,双脚一软险些跌倒在地,她现在最恨的不是林小酒,反而是那个信口开河的冷子墨,他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为什么要给她希望,若不是他出的馊主意,自己一定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如果她真躲不过这一劫,那便拉着他陪葬吧!李恬柚双脚像灌了铅,却依旧坚持着往冷子墨的住处而去。 而那两位耀基地的“小弟”,果然不负李恬柚所望,在宴在东的亲自审问下,当天就将她供了个干干净净,不止李恬柚,竟还丝剥茧般牵扯出十余名“涉案人员”。 小到守城门的守卫,大到宴在东身边的亲信黄俊,这些人有的是被耀的人用金钱收买,也有人是被李恬柚的花言巧语蒙骗——不得不说,她对男人还真有一套。 宴在东雷厉风行,确认无误后,就下令逮捕了所有“嫌疑人”,少年时的经历,令他平生最厌恶叛徒,因为存了杀儆猴的心思,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 黎明基地的居民们都被勾起了好奇心,上头有意以儆效尤,有知道内情人,也不吝于宣传一番,“那些全是咱们基地的叛徒,他们勾结了耀那群孙子,大摇大摆地混进咱们基地来了!” 听到“耀基地”的名号,大伙立即炸开了锅,耀一向同黎明有嫌隙,最近更是嚣张,抢地盘、抢资源,打伤了不少出任务的异能者,早就集齐了民愤,现在居然蹬鼻子上脸,主动挑衅,还有人愿意做叛徒,同那伙子人渣里应外合,是在可恨! 人群里骂什么的都有,更多人则说基地长这次抓出内鬼,真是大快人心。 “还不止这些,”知情者继续宣扬,“他们还劫走了阑小姐,打算算计咱们基地长!可是,基地长是什么人,就算被困住双手双脚,那些杂碎也不是对手。” “那是!”“当然了,咱们基地长可是水系异能者,同样是五行异能者,耀那个王釜雷就是个花架子,就知道装,呸!”“听说从前特别嚣张的那伙人贩子,背后就是姓王的。” “断子绝孙的东西,还是咱们宴老大正直,明令止不许贩卖人口!” “行了行了,基地长又不在,你们马拍这么响他也听不到。”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这人是一位“叛徒”的家属,老公被抓,她正心慌意,就听到大家异口同声地讨.伐自家男人,一时气得口不择言。 “怎么,大娘你还觉得贩卖人口好?到底是坏还是傻?”“切,坏人变老了呗。” 那大娘怒道:“你们基地长那么能,了人贩子,那他自己咋还买卖人口?你们敢说那个阑久不是买回来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同她吵起来,一个破衣烂衫的中年女人却忽然抓.住那大娘,“你刚刚说什么?” 大娘这才慌了,情这伙子人还要动手,她不过就说了基地长几句,他们犯得着这样众志成城地欺负她一个老太太吗? “你刚刚说什么,阑小姐叫什么?她是人贩子买回来的?” 大娘见了鬼似的推开那中年女人,“叫阑久!你们都疯了吧!” 中年女人又找其他人确认了好几遍,发现知道阑小姐名字的人其实并不多,主要集中在最早一批的“移民”中,之后大家都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阑小姐”。 那位中年女人回到家时,脸兴奋,“老头子!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阑忠军的身形比刚来基地时消瘦、伛偻了许多,短短半年时间,看起来却像是老了整整十岁,他兴趣缺缺地答应一声,看向宁美华时,却是紧紧皱了眉:“让你买的青菜呢?” “又吃青菜!我脸都快吃绿了!”小隔间深处传来一声骄横却有气无力的抱怨,正是他们的宝贝儿子阑一凡。 阑忠军两口子被儿子骂了,非但没有生气,反都出愧疚的神情,他们的独苗苗儿子才二十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小伙子如果不能吃点补一补,身体怎么跟得上哦? 都怪他们做爸妈的没有本事,因为植物大量变异的缘故,现在可食用的青菜,价格并不便宜,而这个时间基地内的黑市差不多散了,如果去淘一淘,说不定能淘到价格便宜的烂菜叶子。 可老太婆居然这样不中用,两手空空地就回来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气,阑忠军怒道:“买不到就买不到,还不早点回来干活,难道全家都指着我一个养活?” 宁美华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却破天荒没同老伴吵架,“你猜我听到了什么?”不等阑忠军第二次吹胡子瞪眼静,宁美华飞速道:“那个姓阑的‘基地长夫人’,就是你的好侄女儿!” “你怎么知道?”阑忠军瞪圆了眼睛,眼角的褶子随着他的表情动地发抖,“你能确定?” 宁美华并不能确定,可来到基地这么久,他们已经山穷水尽了,必须要搏一搏,姓阑如果是巧合,还会有那么巧的事情,连名字也一模一样? 她笃定道:“怎么不能确定?不管怎么说,你跟我去异能者的‘富人区’看一眼,看一眼又不犯法!” “但是,”阑忠军如忽然.了气的皮球,讷讷道:“就算真是又怎么样,当初是咱们卖了她,她一定记恨着……” “记恨什么?”宁美华高声道,“如果不是咱们卖了她,她能有现在的好子?指不定早就饿死了!我最看不上你这幅窝窝囊囊的死样子。” 两人正吵着,就听隔壁一阵喧哗,都下意识闭了嘴,探出头去,原来巡逻队抓人居然抓到了他们这里。 被抓的是个穿粉蓝连衣裙的年轻女人,看穿着打扮并不像他们“贫民区”的居民,却是从巷子口姓冷的“软饭男”那一家拎出来的。 除了那女人的哭泣声,还有‘软饭男’老婆声嘶力竭的打骂声,那家老婆是个力量型异能者,不知道为什么要住在贫民区,但她打起男朋友来,总是拳拳到,今天格外凶狠,连巡逻队的人都没劝住,也不知今天是为了什么。 但这种司空见惯的热闹,老两口并不兴趣,宁美华只啧啧有声地给自家老伴儿洗脑:“看见没有,闹得多大,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有人欺负了阑久!单从这一点,你就该知道基地长有多宠着你那侄女儿了。” 阑忠军见状,的确有些动摇了,加之宁美华又给了他最难以拒绝的充分理由:“如果真傍上了基地长夫人,那咱们凡凡还能像现在这样饿肚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叔叔婶婶:我们要投奔你!你要给我们养老! 林小酒:呵,来。 第40章 李恬柚曾经埋怨过那两个只用了一天就招了个干干净净的“劫匪”, 可轮到她自己, 不到半天时间,就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了。 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宴在东实在是太可怕了。 宴在东的“刑讯”并不血腥, 可李恬柚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她甚至觉得干脆直接给自己个痛快,也好过再面对那个可怕的男人。 李恬柚现在对宴基地长已经彻底没了绮念,只希望自己余生都不要再见到他才好, 却也不能肯定, 如此触怒了宴在东之后, 她的余生还能有多长, 听说不急着处理自己, 惶惶惑惑地住进了监牢。 宴在东却是收获颇丰,他没料到仅仅是为了林小酒出气而审讯李恬柚,居然也有意外收获。 李恬柚招出的细节大多都能和那两个耀的“劫匪”对上, 也就是说,黎明基地中的十几个叛徒并没有误伤, 也无人漏网。 而除了那十几名“叛徒”之外, 李恬柚竟还供出了另外一个人——冷子墨,按着李恬柚的说法, 冷子墨似乎还是主犯, 且是个有预知能力的厉害异能者。 她说得言之凿凿, 可宴在东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信,冷子墨此人他还有些印象,就是那个一开始运气不错, 被成为“锦鲤”,后来处处碰壁,还被异能者追着打的倒霉蛋。 如果他真是扫地僧一般的存在,有那样逆天的能力,怎么还会潦倒至此,沦落到在贫民区里吃苦? 尤其是家中老婆身为异能者,至少也该混个温才对。 可既然牵扯到了他家那位作天作地的“哭包大佬”,晏在东即便不相信,也秉着“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的原则,下令抓人。 巡逻队对冷子墨此人印象相当深刻,昨天逮捕李恬柚的时候,便已经见识到了他老婆“家暴”的力度,那可是力量异能者家暴普通人,想起那残暴的情形,这些巡逻队员也不由得打寒战,不知道那个叫冷子墨的男人,如今怎么样了,有没有被他老婆活活打死。 巡逻队见到人的时候,倒是松了口气,冷子墨现在状态并不好,甚至可以说非常惨不忍睹,可好歹还剩下一口气,不妨碍他们回去差。 “怀疑你和勾结耀的叛徒有关,走吧。”巡逻队队长开门见山,两口子都不显惊讶,显然对现在的结果有了心理准备。 可冷子墨被带走时,伍晨曦仍旧嚎啕大哭,只是嘴里的污言秽语不是冲着巡逻队抗议,而是冲着冷子墨,“你这个不要脸的!和那个小.货勾勾搭搭,现在怎么样,她被抓进去之后,还不是第一时间就把你咬出来?” 巡逻队本来已经押着人要离开,冷不丁听到这样的劲爆消息,忍不住都默契地放慢了脚步,互相换了八卦的眼神,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兴奋。 他们本就不是正规行伍出身,没那么多讲究,耽误几分钟,听一点八卦也无伤大雅。 “你这杀千刀的!如果不是她昨天找上门来,我还被蒙在鼓里呢!”“你说!”伍晨曦不依不饶地拉住冷子墨的手臂,只是她力气大,冷子墨又被巡逻队队员押着,这一拽,差点将冷子墨的手臂拽臼。 但伍晨曦不管,依旧尖着嗓子发:“我说当初她怎么会巴巴地找到咱们家里来,那么门路,你们到底睡过几次?” 一位队员噗嗤一声笑出声,其他人也忍俊不,这次任务执行得不亏,居然赚到这么个大热闹看。 冷子墨则身是汗,不知道是被身上大大小小的内外伤折磨的,还是被这个又蠢又狠的女人气的,她就不能动脑子想想,李恬柚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得知事情败之后,跑过来演那么一出你侬我侬的深情戏码,难道不奇怪吗?那是明显的报复啊。 伍晨曦当着这些巡逻队的面,说这样的话,不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和勾结耀基地、绑架林小酒不开干系吗?她这是要害死他! “你个傻娘们儿还不住口!”冷子墨忍无可忍,破口大骂,他上辈子是不是瞎了眼,才看上这个鄙狠毒的女人。 冷子墨竟忽然怀念起上辈子的阑久来,她虽然脸上有疤,毁了容,格强势,也不够细心体贴,但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他吃亏,终究是自己负了她,还是为着这么个不着四六的女人,冷子墨悔得肠子都青了。 而伍晨曦见冷子墨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原本就委屈的情绪更被放大,“你背着我偷人,还敢骂我!” 这次她使了十成十的力气扑过来,巡逻队生怕冷子墨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活活打死,不敢再看热闹,几个同样是力量型异能者的队员制止了歇斯底里的伍晨曦,其余人连忙将冷子墨押走了。 与冷子墨家中飞狗跳不同的是,林小酒正在闲适地半靠在宴在东办公室内柔软沙发里,津津有味地看过期的娱乐报纸。 午后火辣辣的光被薄纱一样的窗帘消减,变得浅淡柔软,落在宽敞明亮的房间里,给素净的布艺沙发、懒人垫镀上了一层暖黄的光。 温暖的房间内只有林小酒和宴在东两人,一个办公,一个托腮看报,但看这静谧温暖的情形,本想象不到他们竟然身处处处危机四伏的末世,小家之外饿殍遍野,基地之外,丧尸横行。 林小酒很喜窝在宴在东的办公室里,反正现在没什么娱乐活动,她已经 “过期的报纸,有那么好看吗?”宴在东磁低沉的声音传来,林小酒扭头望过去,懒洋洋地出个浅笑,右颊一个浅浅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就算过期了也是娱乐新闻。” 宴在东失笑,眼宠溺:“怎么那么八卦?” “八卦可是人类的天。”林小酒振振有词。 宴在东眼中宠溺更胜,他认为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就是那一天一时兴起去了鱼龙混杂的集市,又一时冲动将林小酒用一袋子金币买下来。 不,不应该说自己一时冲动,明明是她的模样太惹人瞩目,被那么的铁链锁住,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她眼底却没有慌,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沾了泥水而显得更白.皙剔透的小.脸,美得夺目,或许拥有那样气质的人,才能觉醒那样强大的异能吧。 宴在东的宠溺眼神中又掺杂了些骄傲,林小酒不知道自己的形象被“饲主”大人一而再地美化,换掉手中看完的五年前的娱乐头条,哼哼唧唧地站起身,猫儿似的蹭在宴在东的大.腿上,道:“没有电脑和手机的末世,就剩下这点娱乐了。”可也快看完了。 “……”宴在东顺势了把林小酒乌黑的长发,默默收回了对强大异能者的想象,果然无论身负怎样的强大力量,她还是她,是他作天作地的粘人,是他擅长‘嘤嘤嘤’的撒娇。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