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教自己的情人学云门的武功,虽然有些不应该,但只要后娶了人姑娘,姑娘也算是云门中人了,教武功也并不是不合理…… 可是,如果是徒弟,那不是更合理么…… 杨师叔怎么居然是找老婆,而不是找徒弟呢…… 话本上不是这样写的啊。话本上都是写,像杨师叔这种天资高的武学大师,都是全天下地求一个能继承他衣钵的弟子。徒弟难求啊!天下地追着要一个徒弟啊!可是杨师叔!他居然一点都不着急收徒的事,他下山居然不去收徒弟,而是去收老婆了……诚然杨师叔这个年龄,也确实该娶了。但是,堂堂一代天才,人生最高追求,不应该是武学么?不应该是收徒弟么,怎么就是追老婆了…… 话本误我!!! 望月自是不知道洛明川心中的惊涛骇浪。只单看对方那受打击的脸,再听对方情绪失落地不停喃喃“你和杨师叔怎么可能呢,你怎么就喜杨师叔呢”,她真是很不高兴! 洛明川这是什么意思啊? 少女哼一声,“我和杨清,怎么就不可能了?我怎么就不能喜他了?” 洛明川用哀伤又惆怅的眼神看少女,嘴张了张,说出来的话经沧桑,还带着颓然,“你不应该跟杨师叔好啊……”你要是他的弟子多好啊!现在我误会成这样,又得厚着脸皮给门派写信说我错了…… 这个脸丢得起么! 望月更怒了:什么意思啊?这个叫洛什么的,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啊?她怎么就不能跟杨清好了? “杨清那么好的一个人,多么值得喜!我喜他多正常!” 洛明川哀愁道,“哪里正常了?” “他长得好看!” “他身材也好!” “睫长!眼睛亮!还有酒窝!笑起来有染力!” “他能文能武,博学多识!” “他很善良,善良却不懦弱;他情细腻,细腻却不多情;他思虑多,多却不优柔寡断。” “他还会做饭,手艺特别的好。他还会女工,绣花比我绣的都好啊。他这样的贤惠人,娶回家……啊不,是嫁给他,多么幸福你知道吗?以后生了孩子,都可以丢给他带啊!” “他外表平静,内心也喜热闹喜逗趣。他喜玩闹的程度,超乎你们的想象!他有花蝴蝶一样游戏花间的灵魂……” 什么七八糟的? 洛明川已经听得嘴角直了。 一开始还正常,什么长得好啊,能文能武啊,这个大家有目共睹。少女后面却越说越离谱,还什么贤惠,什么带孩子,什么心里住了个花蝴蝶……这个小姑娘,确定自己说的是杨师叔么?!杨师叔怎么可能是她口中说的那样! 夸人都夸得不对! 杨师叔明明是淡渺清冷、温文尔雅的谪仙人一样的人,令人仰之弥高的武学大能。又温和,又不古板,又喜提携小辈。这种好脾气的长辈,听云师妹说,云门的弟子们人人。就是他们茗剑派的弟子们听说云门有这样的长辈传授课业,也很羡慕的好吧? 可这个杨小姑娘说的都是什么七八糟的! 洛明川被迫听望月说自己和杨清并不是师徒的关系,还夸了一番杨清的好处,洛明川开始明白自己是真的误会了。他一下子很没有心情,头疼自己又要去写信给长辈解释,也就没神跟望月聊了。他随便说了两句,转过身,就打算重新写信去。 结果一扭头,看到旁侧拐角边站在篱笆边上的白衣青年。 乌发雪衣,宛若神仙中人。 背面说人话,被人听见,旁边还跟着自家小师妹。洛明川一边审度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恰当的话,一边瞪眼那边跟杨清站在一起的云莹:杨师叔过来了,你也不提醒提醒我? 云莹很无辜:大师兄,我和杨师叔,并没有隐瞒踪迹啊。照你的武功,这么近的距离,在我们刚过来时,你不就应该听到我们的呼声了吗? 洛明川:……本来是应该能听到,但是刚才我被打击得太重了,心有些,一时没注意听外界的动静,没有发现你们。 云莹:那你就不能怪我了。 洛明川忙向师叔行礼,俯身时,心中突然一顿,再顿:咦,我是颇受打击,没有注意到杨师叔和小师妹的到来。但杨师叔二人,也确实没有任何隐瞒行迹的痕迹。尤其是这么近的距离下,就算不习武的普通人,锐一点,都能听到有人走过来的声音。那这位杨师妹,她是习武的啊,她又不像自己受打击,她看上去还高兴……她难道和自己一样,没有听到杨师叔的脚步声? 不,她应该听到了。 听到了,还继续兴高采烈地夸人,丝毫没有不好意思。 这份脸皮……难怪敢追跟仙人似的不染凡尘的杨师叔呢。 陪自己说话的人转了身,望月同样扭过头,眼睛眨也不眨,笑嘻嘻地抬起手,冲那边笑着看自己这方的青年招了招手,打招呼道,“杨清,你好哇。” 杨清低头笑一声,伸手扶起失魂落魄的洛师侄。 有一种人,光是低头轻笑,便让人心旌摇曳,魂不守舍。 杨清就是这样的。 他微微一笑,望月就好像看到光华遍地,万树花开,夺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太好看了! 命都可以给他了! 杨清安一番洛明川,轻声细语地解释自己并不打算收徒,洛师侄不要有心理力。他说到望月时,看着青年仰望自己的希冀眼神,顿了一顿,没有像望月那样高调地说“我们就是情人的关系”,但是他说,“我这几养伤,阿月调皮,麻烦洛师侄照顾了。” 说得这么委婉,可是就是那个意思啊! 如果不是那个意思,叫什么“阿月”,说什么“麻烦你照顾她了”? 洛明川最后一份希望也被师叔用这么温柔的方式打碎,阵阵伤心。他神萎靡不振地离开,云莹关心自家大师兄,追了过去。 杨清望着望月。 望月一跳,便跳到了他怀中,搂着他嬉皮笑脸,“我夸你夸得都没词了,夸得多么情深义重。你可都听到了……该怎么奖励我?” 杨清:“情之所至,要什么奖励?” 望月:“还说我脸皮厚,你不厚吗?还‘情之所至’,谁说我是‘情之所至’了?我就是要奖励!” 杨清便笑:“那我也夸夸你?” 望月想了想,便同意了。不对等的回复,她也不奢望。就杨清这个磨蹭的脾气,指望他,真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他就是得她督促着往前走啊,不然他本人是一点都不急。 他不着急,望月很着急! 她现在是十六岁,可是真算起来,她已经二十六了! 特别想嫁人!特别想嫁杨清! 也是不懂杨清和她同岁,也是大龄未婚青年了。他怎么就能一点都不着急,被她耽误那么多年,他也还是云淡风清…… 望月还想睡杨清。 在婚前睡一睡,她好有个心理准备。并不是说如果睡得不好,就打算抛弃杨清。而是说杨清这个好能忍的子……万一他不行的话,望月觉得自己得早做打算啊…… 她心中琢磨着如何不动声睡了杨清的事,还让杨清无话可说,寻不到借口挤兑自己。 然她心里想睡杨清并在筹谋的事,杨清是不知道的。他还天真地停留在跟望月互相了解的阶段。所以说呢,望月平时哄骗他,杨清总能发觉;然望月真正算计杨清的时候,往往是无声无息的,杨清必然上当。 第一次动心,第一次动情,杨清总是经验不足。 常被望月欺负。 当晚,望月提了一壶酒,过来找杨清夜谈。杨清正与洛明川说门派事务,望月提酒上门,看着洛明川,“这么晚了,孤男寡男,你怎么还不走?” 孤男寡男…… 洛明川嘴角-,对这位小姑娘敬佩不已。他对望月居然不是杨清要收的徒弟之事还有些气恼,望月一刺他,他就有些没忍住,“我与杨师叔晚上待一起都不合适的话,你过来,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是更不合适吗?” 江湖儿女对此看得淡。 但普通百姓人家,姑娘家这种作风,可是要浸-猪-笼的! 望月瞥他,“这怎么能一样?我是你们师叔的女人。”看一眼杨清,“不信你问他?” 洛明川不信。 两人都转头,盯着杨清看。看师叔怎么说。 杨清想:又为难我。 话说得这么有歧义……什么时候你就成我的女人了?你是我的女人,你想表达的,到底是表面的意思,还是深一层的意思? 还有洛师侄。平时有大师兄做派,这会儿也被望月这小丫头得一起闹。她多疯,你又多疯? 然后两个人一起看我,我又该怎么答? 杨清微笑看他们两人,建议道,“年轻人,不要这么剑拔弩张。不如你们打一架,谁赢了我就听谁的?” 才要我们不剑拔弩张,你转头就建议我们打架。 洛明川:“……” 望月:“……” 望月嗔恼看杨清:我打不过洛明川。 洛明川震惊看杨清:没想到你是这么不正经的师叔!师叔你怎么能说出这么随便的话来? 云门如江岩这样的小辈们,时常能听到杨清这种与面容完全不相符的玩笑话,都知道私下里,师叔喜开玩笑。然则杨清的脸太具有欺骗,别的门派的小辈们,本不能想象——这样一个本该高高坐在云端的人,居然能说会笑,喜逗趣。 杨清轻笑一声,“我开玩笑的。” 洛明川松口气,干笑,“哈哈,真好笑。” 深觉此地不宜久留,洛明川被杨清隐隐出的另一面所震撼,僵硬着脸出去了,关门时同手同脚,逗得望月盯着他的背影笑。 人一走,望月就凑了过来,将酒壶放再杨清身侧的红木案几上,豪放道,“来,夸我吧!” 杨清摇头笑,她实在转移话题、进入话题的状态太快了。杨清还在酝酿,膝盖就被少女用手臂撑着了。他低头看一眼,再抬头看倒酒的少女。望月说,“借我靠一靠,不要这么小气。快夸我。” 杨清平静地看着她倒酒,说,“我不喝酒。” “……你突然戒酒了?”望月倒酒的手停住,没发现他不能喝啊? 杨清说,“受了伤,戒嗔酒。” 望月长睫颤了颤,意识到自己的心。她心中有些怪自己,为什么我总是这样呢?我格实在太放了。我要收,往回收。然我刚开始收,还收的不够好。杨清有没有又对我失望? 他明明受伤,我明明知道,还照顾他这么久,都没想到他现在不能喝酒。 望月道歉,“我自己喝,把你那份也喝了。”讨好看他一眼,目光躲闪,“对不住啊,下次不会了。” 杨清微微一笑,说,“你想得开,做错了就会道歉。” 望月疑惑看他:在说什么?不该是说“没关系”吗?怎么突然就开始评价我了? 杨清:“我在夸你啊。” “……哦。”望月笑逐颜开,觉得他夸得真是对。 喜滋滋地倒了两杯酒,清冽的酒,两杯一起下肚。抬头,对目视自己喝酒的青年嫣然一笑,“继续。”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