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说实话丹粟自己到现在想想也还想不明白怎么就稀里糊涂和巫璜在一起了,全程他都是被巫璜主导着被动做出回应,态度不是消极回避就是自暴自弃,现在要让他主动去刷巫璜的好度…… 他苦思冥想, 仍旧笨拙得连自己都不忍直视。 他说不来甜言语,也没胆子主动同巫璜太过亲昵,轻佻放浪的念头午夜梦回时绕过一圈,却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 不过巫璜的本意也不是要难为他,就算丹粟什么都不干, 巫璜自己也能完成自我攻略的全过程。 ——系统的好度检测其实相当好骗, 当初伊凡随手给自己点心理暗示就哄得假娜丽的系统团团转, 以为他真的被假娜丽那些糖衣炮弹砸得好度节节高, 而这样的技巧巫璜也并不缺,稍作手脚系统那边他的好度就从初始的二十安定合理又令人欣喜的节节增长。 这种办法唯一的缺点在于不论它看上去多么像是真的,也只是蒙骗系统的假象。所以假娜丽再怎么拼命刷伊凡的好度最后数据都会在一个水平线上稳如磐石, 更不要提攻略完成托出百分百的与信任, 以至于灵魂毫无防备的完全敞开, 让系统能够大肆掠夺气运了。 但巫璜并没有这个烦恼。 伊凡是虚情假意逢场作戏, 巫璜可是真的啊。 他只是想要让丹粟对他撒撒娇主动一点,稍微享受一下自家小傻子笨手笨脚不得重点的讨好罢了。 巫璜承认就像青霄说的,要是丹粟有那个胆子往他上爬,巫璜当场就能给他表演个好度爆表。 是以在丹粟面前他的攻略难度绝对不会超过五,放在攻略游戏里就是那种不仅会在剧情分叉点疯狂提示正确选项,还没事就自己瞎几把开支线剧情摁头刷好,让玩家毫无成就的角。 此处仅针对丹粟而言。 不过即便如此,丹粟也没因为巫璜能积极主动强行被攻略而到松了口气的,反倒因为自己没能达成巫璜的期待而愈发的…… 力山大。 巫璜自己把好度堆到了九十九,丹粟努力举着手上的那个“一”,踮起脚尖想尽办法试图搭上房顶最后的尖尖。 态度之积极足以让系统痛哭涕了。 被巫璜和青霄联手混淆了知的系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陷阱之中,看着一路上扬的好度一心以为青霄终于良心发现开始干活了,窝在青霄的意识深处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呜呜呜宿主你终于想通开始做任务了吗qaq!] [系统我都快码了噫呜呜噫天啊今天太一定是从西边出来的qaq!] [宿主不了解一下新进货的金手指吗?超大储物空间美美美幻形术改进版癌细胞4.0,新品上架打对折还赠送三天试用版魅力光环!] [系统出品必属品宿主你真的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积分不用就只是个数字啊宿主你想想清楚,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买买买难道不能让你快乐吗?] balabalabala…… 青霄眼神死地神放空。 他现在开始后悔把系统放出来了。单方面把它屏蔽了一千多年又关了几天小黑屋,它也半点没学会什么叫沉默是金反而唠叨得变本加厉,加上修改数据的时候可能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现在就仿佛有一只蚊子在他耳边嗡嗡嗡嗡嗡嗡似的,具象化成文字泡大概足够将他淹没。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搭在了剑上。 青霄的剑是把美人剑——剑身窄而直,浮着层叠缥缈的云纹,拔剑时划破空气会响起碎冰裂帛般的轻鸣,刃光清寒如霜似雪。 货真价实的一位冷美人了。 不行,他刚刚擦干净的剑,拿来砍系统太可惜了。 于是青霄又把手从剑上放了下来,着额角勉强拿系统的叨叨叨当背景音,思考起这场攻略游戏最好什么时候结束。 换句话来说,什么时候最适合跟主脑互怼个头破血。 以及什么地点拿来当成战场能占据些优势。 毕竟最乐观估计战斗局面也不会太小,把战场放在坟墓里一不小心这个还在蜕变的小世界就直接毁了。 坟墓毁了没事,但要是丹粟因此出了什么状况,那巫璜怕不是要当场反水打死他。 主脑既然可能会拿他的剑搞事情,又怎么可能放过丹粟这么大个人。 所以最好就是那种彻底荒芜没有任何生命可以放开手随便搞的地方,考虑到他们以世界作为战场的级别,可选择项并不是太多。 特别青霄能想到几个备选都是主脑掌控着的世界,本来实力差距就令人蛋疼,再加上客场作战岂不就是去送菜的。 青霄又开始擦剑了,他一想事情就会开始擦剑。柔软的布帛一下一下擦过明净如镜的剑身,映出他不自觉卸下高岭之花面具的鲜活神情。 愁眉苦脸,皱着眉咬着面容就是个大写的纠结,眼眸中思绪翻涌黑沉如墨,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脸上人设ooc的表情。 青霄觉得自己愁得快秃了。 相比起来,巫璜就未免显得有点悠闲过头。 他甚至还有闲心情纵着好度忽高忽低地逗丹粟——亲一下就加一点,犹豫一秒就减一点,或是把人搂在怀里低低说着些(从周望津送的资料里学来的)情话,得丹粟含含糊糊地应。 “够、够了。”丹粟脸红得快烧起来,结结巴巴顺着巫璜的话念了几句,前言不搭后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巫璜又怎么欺负他了。 “唔……”巫璜意味不明地含糊了一声,丹粟就看着好度慢悠悠慢悠悠地往上跳了几个数字,还不等松了口气就看着刚跳上去的数字又哗啦掉下去,忽上忽下地比自由落体还刺。 “你!”丹粟是真的有点恼了——巫璜仗着好度起起伏伏折腾了他大半天了,懒洋洋往那一躺支使着他……支使着他做这又做那,不恭不敬得几乎烧掉了丹粟大半辈子的度,便是他最旎绮丽的梦里也不曾想过,甚至连个念头都不会有的…… 丹粟一想起刚才发生过的零星场景,身上开始控制不住地冒出黑烟小尾巴晕乎乎打转转,他张张嘴,又把最后的形容词又回肚里。 “不喜?”巫璜笑着问,仗着好度在自己手里就肆无忌惮欺负人的样子。 丹粟很想硬气地回一声是,但黑烟小尾巴分明再诚实不过地往巫璜身上,痴痴昵昵地试图挑开他的领口钻进他的衣襟,那劲头叫丹粟只看了一眼就窘迫得眼圈都有点泛红,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巫璜继续得寸进尺,“那就是喜?” 丹粟还是不说话,指尖揪着巫璜的袖子眼睛四处飘。 “既不是不喜,又不是喜——”巫璜拖长了尾音,剩下半句话还不等说出口,就被丹粟一咬牙抓住衣襟亲了上来。 牙齿磕在上蹭了点咬破皮的血腥味,不得章法小狗舔舐式地磨蹭着瞎舔,把巫璜边舔得漉漉泛着一层水光。 …… “喜……”丹粟的声音打着颤,温软的气音咬着巫璜的耳朵。 “我最喜先生了。” …… 好度静静地一动不动安静了三秒。 巫璜也一动不动静静沉默了三秒。 他抱着丹粟,难得的显出了僵硬又措手不及的狈模样,游刃有余的温存神破开一道道裂,于是心里尚且来不及收拢起的喜便顺着隙半点不给他留面子地尽数了出来。 哪里用得着什么哪天大着胆子爬他的。 或是什么花言巧语的套路来刷好。 丹粟只要小小声地说一句喜,巫璜就毫无招架之力地被打倒在地了。 他的丹粟从来没对他说过的喜。 喜得恨不得连整个世界都为他双手奉上。 忽地像是如梦方醒一般,眨眼好度直直冲上去涨到了。 不受控制的,毫无预兆的。 噼里啪啦翻了船。 …… 喜闻乐见。 …… …… 才怪。 考虑一下他们在谋划的是关乎命的事好吗? 拜托能不能靠谱一点?! 好好擦着剑思考下一步计划的青霄恍惚听见系统叫着什么[成功了!]之类的,便觉得大事不妙。 系统天喜地地开始给他结算任务,全然不曾察觉宿主铁青的脸。 [宿主你怎么能这么厉害!] [几天就完成攻略!我要给宿主打爆电话!] [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呜呜呜宿主我终于能再升一级了!] 青霄深一口气闭上眼,本无暇去管系统了点什么,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更没心思去顾及,掌中长剑吐着锐利的锋芒,毫不犹豫一剑挥出,转身天塌地陷,整个世界被入盒子中一般扭曲变形。 他明确的受到,自己的呼停止了一瞬。 或者说,一切都停止了。 像是骤然陷入了无尽的黑夜一般,暗光隐现只衬得周围愈发寂静,如同一座荒凉死寂的坟场。 青霄挥出的剑光只撕扯开一瞬光芒,下一秒又有更多的黑暗水般涌来,几乎要把他也没进去。 青霄悉这个场景——这是任务者的中转站,每当完成任务离世界,他就会被传送到这里稍作休息,等待下一次的任务。 巫璜就站在他对面,神情漠然,眼睛仿佛透过无尽虚空看向了不知落点的远处。 而后似乎正顺着他所注视的方向,青霄到从灵魂最深处泛起难言的战栗与恐惧——不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的无助绝望,而是地上一只蚂蚁注视着九天之上的鹏鸟,连窥清其面容资格都没有的巨大落差。 系统的声音消失了。 青霄所能听到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 他本能地尝试着发声,却连自己的存在都无法受到了。 他的意识被某种更加高级的存在所迫,没有给他半点反抗的机会。 巫璜注视着青霄——黑发成雪面容灰白,身体呈现出崩溃解离的状态,逸散出星星点点的细碎光斑。 那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看着他,某种更高级的存在,正透过这双眼睛,默默地注视着巫璜。 不可违抗,不容许任何异议,自顾自制定下规则自顾自地运转,兴衰胜败按照剧本轮番上演,又自顾自定下这应当是谁胜谁负的一节。 如同祂便是这世界绝对的权威一般。 主脑。 无需询问,答案已经浮现在巫璜心头。 又或许是……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