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高高在上的坐在了屏风宝座上,那双清澈转的眸中不见一丝愉悦,反而带着郁之,可因本身的美貌太过鲜明,不见沉沉死气。 看到戚皇后,颜贵妃突然想起了皑皑雪山,皎皎明月,虽无半分热烈,却让人高高仰视。 颜贵妃只对皇帝行礼,见到皇后,她拉不下脸去行礼。毕竟,她颜贵妃才是六真正的主人,她才是有权之人。 戚皇后美则美矣,年纪太过幼小了。 颜贵妃有一个厉害的父亲做后盾,本身又美丽聪明,自然可以不把戚皇后看在眼里。 两侧放了红木座椅,颜贵妃就要坐下来,戚悦似笑非笑的看着颜贵妃:“本让你坐下了?” 颜贵妃一时面上无光。大女绿道:“皇后娘娘,我们贵妃娘娘双腿曾受过伤,不宜多站。” “是么?”戚悦清澈干净的眸子如一泓水,她静静的看着绿,“若你敢对本说谎,本不会留着你这颗脑袋。” 颜贵妃也逐渐反应了过来,此时,她完全明白了,先前派到正里的两名女,完完全全是在蒙骗自己。 她是真的以为,皇后样貌不如她,言行举止更不如她。眼下见了才知,当年那个有些气的小姑娘,并没有长偏。 她抓了一下掌心,觉到了疼痛,才行了一个屈膝礼:“娘娘,臣妾方才失礼,一时紧张,忘了给娘娘行礼。” 这时,戚悦的边才浮现了淡淡的一抹笑意:“起来吧。” 颜贵妃这才被允许坐下了。 她松了一口气,悄悄抬眼去看戚悦。 戚悦从一起来,就没有吃东西,眼下女给她奉上了一盏杏仁茶,周围摆着热乎乎的糕饼。 颜贵妃本来想给戚悦一个下马威,没想到来了这里,却是戚悦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颜贵妃被戚悦给摄住了,坐下来之后,觉得股上像是被针扎着似的,一心想要走。冷静了好久,颜贵妃才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怕什么,皇后不过是个唬人的花架子,没权没势,仗着一张好脸,陛下也不会一直喜她! 等静下心,颜贵妃偷偷去看戚悦,心里泛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嫉妒。 颜贵妃酸溜溜的道:“臣妾还记得,两三年前见到皇后您的时候,您还青涩得很,一转眼,您都长这么大了。” 戚悦合上了茶碗上的盖子,抬眸看了颜贵妃一眼。 颜贵妃来了个头,自然要继续说下去。她幽幽叹了口气,道:“时间真是过得快,不知不觉,皇后您不仅长大了,这中也来了不少年轻女子。臣妾常听人说,以事人者,衰而驰。唉,总有年轻女子进来,而我们,也是一年年的变老。” 以事人者,衰而驰。颜贵妃却不仅仅凭靠美,她还有背后的家族。 而戚悦呢? 大概只剩下这张脸了吧? 戚悦淡淡微笑,带着天生的慵懒与疏离。颜贵妃能觉到,哪怕皇后如今手中并无什么倚靠,可也骄傲无比。 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本也常听一句戏词,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青易逝,富贵却也并不长久。”戚悦微微笑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世间,什么都会改变。” 譬如颜家,当下门前车水马龙如中天,指不定哪一天,祸事上门,轰轰烈烈一场火,就给烧了个干干净净。倚靠颜家,和倚靠自己的青美貌一般不靠谱。 颜贵妃的脸变了又变。 戚悦用完了杏仁茶,拿了帕子擦了擦瓣:“贵妃既然已经向本请过安,当下无事,还请回吧。” 颜贵妃过来,就是要给皇后下马威的。眼下下马威没有给到,自己反而落了下风,多少是有点不甘。 她的脑子飞快的转。 良久,颜贵妃突然道:“臣妾这就回去。不过,臣妾心中有一疑惑,还望皇后解答。” “请说。” 颜贵妃从座位上起来,大胆的走近了戚悦,戚悦倒也没有动,她想看看这个女人玩什么把戏。 颜贵妃呵气如兰,低头,在戚悦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知道的声音:“薛公公的滋味儿好么?皇后娘娘乐在其中么?” 戚悦的脸顿时冷了。 颜贵妃后退几步,讽刺的笑了。 她终究大着胆子说出了能够恶心戚悦的话。 当下戚悦装的一派正经又怎么样?还不是靠讨好一个太监上位的? 薛影的皮相再怎么好看,能力再怎么出众,仍旧是一个阉人。阉人心理扭曲,格古怪,说不定戚悦这子,就是被阉人给调养出来的。不能爬上龙的子里,说不定,戚悦就爬到了太监的上! 颜贵妃笑得很开怀,带着讽刺的意味。一开始丢了风度和面子又如何?到了临走时,能让戚悦窝心,抓心挠肺的难受,她还是胜了。 可是越笑,她越觉得笑不出来了。 戚悦冷幽幽的眸子注视着她,眸中并无怒,神也无变化,颜贵妃却打心底里觉出了冰凉。 颜贵妃方才那句话,打碎了两人虚伪客套的礼貌。 戚悦把手指放在了盘中,捏了一块梅花糕,柔软雪白的糕点在她的手中捏成了细粉,簌簌落入了盘中。 “本不知,你的脑子居然如此龌龊。”戚悦面无表情的道,“你在这里多站一刻,本就觉得气息脏了很多,下去吧。” 她把素手伸向寻雪,寻雪拿了干净的帕子给她擦干净。 心底里,寻雪生出了一个声音:颜贵妃完了。 第22章 颜贵妃走出来后,她看到耿寒和郁妙宛仍旧在院子中打扫。 耿寒深深低着头,郁妙宛的身子则是有点颤抖。 颜贵妃狠狠剜了这两名女一眼,恨恨的离开了正。 等到了傍晚,颜贵妃把这两人叫了过去,她正要让人掌耿寒和郁妙宛的嘴,耿寒大呼冤枉,跪地不起。 颜贵妃冷笑:“本哪里冤枉你了?你知情不报,皇后这般狐媚,生了张勾引男人的脸,你却不说,害得本未做足准备!” 颜贵妃是心打扮,穿了极为华丽的衣裙来到正的,她本想着依靠一身明人的装扮把皇后给比下去,让皇后嫉妒惭愧,可如今一想,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反观皇后,到如今,颜贵妃只记得皇后长得美,倒是忘了皇后穿了什么衣服,戴了什么首饰。可见,皇后的美貌是过了身上的衣服首饰的。 越想,颜贵妃的心中就像是被火燎了一般,嫉妒又愤怒。 耿寒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颜贵妃的神,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奴婢曾说,皇后有姿,却不如贵妃娘娘您。”耿寒道,“奴婢所说,难道有假?每个人的审美都不同,在奴婢眼中,贵妃娘娘的风采确实比皇后更佳。” 颜贵妃也有自知之明,她能想出地上的婢是在哄骗她,可是,但凡女人,都是喜听别人夸奖,颜贵妃也不例外。 她的脸稍微缓和了一点。 耿寒又道:“贵妃娘娘,对于您,奴婢是知无不言。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 颜贵妃本就是要拉她们来打一顿愤,眼下耿寒说的头头是道,不仅消了她的怒火,也足了她心底那点微妙的攀比。 颜贵妃冷哼道:“起来吧。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盯着她,一旦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立刻过来禀告本。” 耿寒磕头道:“是,奴婢一定听娘娘的。” 出了玉华,耿寒和郁妙宛才捏了一把冷汗。 郁妙宛道:“可是要吓坏我了,幸亏姐姐你聪慧机灵,巧妙的解除了这个危机。” 耿寒不无得意的道:“怕什么,对于她们这些贵人,我自有一整套的应对办法。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 戚悦的指尖捏着浮雕玉串,一时之间,分不清手指和玉石,哪个更为莹白。 寻雪悄悄的端上一杯热茶:“娘娘,您已经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了。” 在这半个时辰中,戚悦一动不动,像极了一座雕像,就连眼睫,她都没有眨过半分。 皇后总是这般,沉静的,抑郁的,让人既关心,又好奇。 “把云姑姑叫来。”戚悦的身子动了动,她淡淡的吩咐,“本有话对她说。” 寻雪“喏”了一声,退了下去。 不多时,云姑姑过来了。 戚悦道:“今年夏天本萃取的那些花卉,香草,香果油,你去找到,送到寝里来。” 云姑姑赶紧去找了。别人只当皇后懒散,脾气还差,云姑姑却知道,她的主子,有不少能拿的出来的本事。 不过半个时辰,云姑姑匆匆回到了寝,把一个红木提盒打开,霎时,香气四溢,一个个漂亮致的瓷瓶摆在了提盒中。 戚悦又让云姑姑准备了诸如杏仁油,榛果油等其他东西。寝里的烛火一直亮着,持续到了傍晚。 傍晚时分,是戚悦沐浴的时刻,她从浴房出来后,回到了寝。 戚悦的身上已经擦去了水珠,只留下一点点的水汽,她用簪子把擦得半干的头发束了起来。 戚悦的戒备心一向很强,通常情况下,伺候沐浴这种比较私密的事情,会让云姑姑和景姑姑伺候。 云姑姑把戚悦身上的纱衣拿去,房间里很暖,就算褪尽衣衫,也不会觉得冷。 云姑姑从桌上拿了一个致的浮雕盒子,打开盒子,盒中是透明的香膏。 云姑姑把香膏涂在了戚悦的身上。 戚悦算是在云姑姑的眼皮子底下长大,这两年来,云姑姑能够明显的看出,皇后的身子越发人。 皇后今年是及笄之年,仍旧是少女,虽然不如颜贵妃那样的妇人来得波涛汹涌,可部也越发,青涩又人。纤盈盈不足一握,看遍整个后,云姑姑都找不出,究竟哪个女子能比皇后的肢更为纤细。再往下看,该翘的无比翘,一双**修长莹白,玉足宛若玉雕,足尖泛着清浅的一点粉。 云姑姑在心底叹,这一次,皇后得了元狩帝的宠,若是不做出格的事情,这份宠,应该会长长久久了。 哪怕男人都是贪新鲜的东西,哪怕男人都是偷腥的鱼,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元狩帝见识过了皇后这般的女子,饮过琼浆玉,又怎会愿意品尝浑浊劣酒?观过国天香,又怎会欣赏路边无名野花? 今天李翊并没有来正,李翊毕竟是一个励图治的皇帝,把江山看得比后重要。他在含元殿中与大臣议事,议事后,仍要处理一些奏折。 外面的天气仍旧很冷,虽然达不到滴水成冰的地步,可是冷的风吹在了脸上,还是会像是被刀子割一般难受。 戚悦穿了一身素净的烟青袄裙,外面围了厚厚的狐裘,狐裘是连帽的,她戴上帽子,帽子周围有一圈儿的白绒,衬得她格外柔弱。 正距离含元殿不算很近,若是走过去,按照戚悦小小的步子,要将近小半个时辰才能走到。所以,虽然戚悦是个走路的人,也不得不坐了辇车。 .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