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此时的三房。 王珠坐在王珍的屋子里,一块粉绣着蝴蝶的帕子都已经被她哭了,这会她还在哭,一边哭,一边看着王珍,噎噎得说道:“母亲好端端的怎么会得重病,我才不信,我要去找母亲问清楚。” 说完,她便站起了身。 眼见王珍只是沉默着动也不动,便又噎噎得坐了回去,一边拉着王珍的袖子,一边看着她说道:“五姐,你陪我一起去找母亲好不好?” 先前她醒来的时候,母亲早已经被人带走了。 她去寻过祖母,祖母却没见她,只是让她好好待在府里,哪里也不准去。她倒是想自己套了马车去,可那些人好似早就受了命令,只是恭声请她回屋。 她没了法子,这才只能来找五姐。 王珠虽然近段子和王珍起了矛盾,可心里却还是觉得她聪明,肯定能有法子去寻母亲的。 可王珍耳听着这些话却没有动身,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只是沉默得坐在椅子上。 王珠这会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停下噎的哭声,拧着眉望着她:“五姐,你到底怎么了?”以前碰到这样的事,五姐早就说话或者是下主意了,今却是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也有些不对劲。 她皱着眉望着王珍,若是细看的话,好似还能够瞧见五姐脸上有些红印,只是这会王珍低着头,有些瞧不分明。 还不等她细看,徐嬷嬷却恐人发现什么,上前几步开了口:“八姑娘,夫人走前就是怕您担心才不敢让你们知晓,她说他会在家庙好好照顾自己的,您和五姑娘就在家里待着,等她病好了……” “便能回来了。” 最后几个字被她得很轻,细弱如蚊。 王珠听着这话,倒是真得收回了视线,她仰头望着徐嬷嬷,似是犹豫了许久才问道:“徐嬷嬷,母亲真是生病了吗?” 徐嬷嬷看着王珠那双泪盈盈的眼睛,喉间一哽,最后却还是低着头,咬牙说道:“自是真得,五姑娘纵然不信老夫人的话,难不成还不信老奴吗?老奴自幼陪着夫人,又是打小看着您长大的,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这倒是没有。 王珠心里划过这一句。 若此时是别人说,她自然是不信的,可如今说这话的是母亲的娘,王珠纵然先前心里还存疑,这会却已是全信了。 可即便信了,她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好在不至于像先前那样哭了。 只是又问了一句:“那母亲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 徐嬷嬷望着王珠,一时却有些答不出来,先前她同人说“病好了就能回来”,不过是说辞罢了,实际是夫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可这样的话,她又怎么能同八姑娘说? 就在王珠还要问话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没过半响,便有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推门走了进来。 进来得是一夜未归的王祀。 他的身上还穿着昨去会客时的衣裳,想来是得了消息,一路急匆匆的过来,衣裳和头发都有些了,就连额头也布着汗水。 眼瞧着屋子里几人同时朝他看来,王祀终于停下脚步。 “三哥?” “三少爷?” 耳听着这几道称呼,王祀也没说什么,只是朝屋中几人看去,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王珍的脸上,眼看着她脸颊上还有些明显的红痕印子,目光微动。 王珍也瞧见了王祀看过来的目光,眼看着里头幽深的模样,她心下一凛忙低下了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而王祀看着她低头也没说什么,只是朝王珠和徐嬷嬷说道:“嬷嬷,你先领着八妹出去。” 徐嬷嬷耳听着这话,心中有些犹豫,不过察觉到王祀投过来的目光时还是立时便低了头,轻轻应了“是”。 等到徐嬷嬷领着王珠退下—— 王祀才合上身后的门,边走边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话说完,眼见王珍低头不语,便又沉声一句:“王珍,别让我说第二遍,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王祀的声音实在是太过严肃,竟让王珍的身子忍不住一抖。 她轻轻咬了牙,最后还是同王祀说了这事,眼看着王祀的脸越渐黑沉,她心里害怕,眼眶也蕴起了些泪意:“哥哥,我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她是真得没想到。 若是她知晓会有这样的结局,纵然再恨王七娘,她也会忍着。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王祀看着她这幅模样却没说话,只是沉默不语,他目光沉沉得望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收回目光,与人说道:“你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说到这,发觉她脸苍白便又跟着一句:“既然母亲已经做了决定,那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后你给我好好待在府里,我会让人去家庙打点好,不会让母亲受苦,也会去同舅舅说清楚的。” 这话说完,见人点了点头,才又问了一句:“那个玉呢?” 耳听着这话—— 王珍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带着声也轻了许多:“昨儿个徐嬷嬷已去解决了,过会应该就会有人在井里发现她的尸体了。” 这桩事,她虽然没有参与,可知晓得却也差不多。 到底是跟了自己多年的贴身丫鬟,眼看着玉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王珍的心里还是有些痛惜的,可自己的母亲都落到如今这样的结局,一个丫鬟,她又能说什么? 王祀听到了这个答案,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有些庆幸,幸好母亲把徐嬷嬷留下来了。 若不然,还不知三房会成什么模样? 以前他还觉得八妹太会惹事,可如今才发现,八妹纵然惹事也不过是些闺阁里的小事,哪像王珍一出手就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买凶杀人,亏她也想得出来? 偏偏还不知道好好谋划,只是不管不顾得,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还连累了母亲和舅家。 王祀心中对她失望至极,连带着同人说句宽的话都没有便转身往外走去,只是还没走出门外,便听到身后传来王珍咬牙切齿的声音:“哥哥,那个王七娘不好对付,您以后别再同她来往了。” “我们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都是拜她所赐。” 耳听着这话—— 王祀没有回头,脚步却是一顿,他没说话,只是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 第123章 莱茵阁。 林雅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中午那会了。 她这里本来来往的人就少,平时除了有人去厨房拿个膳食,更是很少有人出去,何况近些子她生怕府里闹出个什么事,一直都待在屋子里,自然也不知道外头发生的那些事。 等听到几个小丫头凑在一道说“三夫人得了会传染的病被送去家庙”的时候,她还委实是愣了下,等回过神来,心里也就明白过来了。 冯氏哪里是得了重病? 肯定是王珍的事被发现了,这才想出这么一个下策。 想到这—— 她脸上的神还是有些不太好。 以前和王珍接触的时候,还觉得她是个有智有谋的,所以她才会私下挑唆王珍,让她杀了王珺。 这若是放在以前,王珍肯定是不会被她挑唆的。 可如今,冯氏正好被责罚,连累他们三房的名声也越渐败坏,自然,更主要的是因为王珺的及笈礼快到了,过了及笈,婚事便要被安排上来了。 而如今那几个皇子里头,王珺最有可能嫁得自然是魏王萧无珏。 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王珍一直看不上冯婉给她介绍的那些人就是因为她的心里还有萧无珏。 心里喜着这样一位如切如磋的君子,怎么可能还会有中意的人? 果然—— 那回最开始说起来的时候,王珍的脸上还有些犹豫和挣扎,可在她提起萧无珏的时候,王珍的脸一下子就变了,脸上本来还存着的犹豫彻底沉了下来,像是化不开的黑云,尤其是那双眼中发出的戾,让人瞧着都觉得害怕。 可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 冯婉顶替王珍受罪,那么王七娘呢?她如今怎么样了? 林雅不知道。 可有一个却是可以确定的。 王七娘没事。 倘若她真得出事了,这府里早就闹开了,绝对不可能会像如今这么太平,这几个小丫头也不可能再这嬉嬉笑笑。 带着心里的这些想法,林雅悄无声息得沉着脸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沉默得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红紧抿,神也颇为沉。 冬盏打了帘子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林雅这幅模样。 她心里有些害怕,脸上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把先前打外头取来的饭菜放到林雅的面前才同人温声说道:“姑娘,您该用膳了。” 林雅耳听着这话,却没说话,她只是朝摆放在自己面前的饭菜看去,眼看着那些寡淡无味的几道饭菜更是拧起了眉,这要是搁在以前,她早就给拉下脸发脾气了。 可如今,她已经没有发脾气的资格了。 所以她只是沉默着从冬盏的手中接过筷子,而后是随意吃了几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开口问道:“现在外头怎么样了?” 冬盏闻言,便知道林雅是知道了。 她倒是也没有隐瞒什么,闻言便同人恭声说道:“三夫人一大清早被送去家庙了,拿得是得了病的名义,家里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表示。” 耳听着这话—— 林雅的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又问了一句:“王七娘那呢?” 冬盏听到这个称呼却是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说道:“七姑娘那边,奴打探过,她昨是被齐王送回来的,没出什么事……”说到这,她是又跟了一句:“府里受了庾老夫人的打点,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桩事。” 虽说先前林雅已经有所猜测。 可此时听得这句还是忍不住狠狠摔了手中的筷子,口中更是跟着厉声一句:“没用的东西!” 她没想到王珍会这么没用,不仅没能杀了王七娘,甚至让她连一丝伤害都没受到。 真是没用! 冬盏看着她这幅模样,生怕林雅瞧出她的端倪,头垂得却是更低了些。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