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鸾没看到那粒花生米的飞行轨迹,只听到身后二皇子的一声“哎呦!” 接着便是如先前焦倒地时发出的那闷重声音一样。 苏鸾依旧不敢回头,可是不回头也能想象到背后的画面。她抬头惊恐的望着陆锦珩,居然看到他薄微勾,笑意淡噙。 本以为二皇子会不依不饶,可不知为何二皇子起来后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苏鸾悄悄回头看,除了见不远处的泥地上一片混沌的挣扎痕迹外,已不见二皇子与焦的身影。 回过头来,苏鸾不由得开始好奇焦这个人。 焦知道二皇子要休她后,她不敢闹这点苏鸾是猜到的,可是苏鸾不明白焦为何比以前待二皇子更好了! 就从先前那些细微动作上,苏鸾觉得以前的焦滑没有这般细心体贴的。 是什么能让她不恨,反倒加倍的对二皇子好? 难道真的是因为知道自己地位不稳,才更加的努力去争取? “你太小瞧那个女人了。”陆锦珩的声音悠悠打断苏鸾的思考。 苏鸾不解的看着陆锦珩,她方才一个字也没说,可他却好似能将她的心看透一般。 抿了一口茶,接着陆锦珩又道:“你以为她嫁来大周,是为了儿女情长的?” 比起陆锦珩在这跟她分析焦来,苏鸾更意外的是陆锦珩好似知道了她私下对焦说的话。 “你……知道我对她说了?”苏鸾有一丝心虚。 毕竟二皇子对皇上说的休另娶之事,是陆锦珩告诉她的。而她为了气焦,又将此事告诉了焦。虽说她笃定焦不敢闹只能哑巴吃黄连,但还是不应该。 陆锦珩笑笑,在他看来这并不算什么事。 可陆锦珩的笑,在苏鸾看来像是一种无声的指责,她越发觉得惭仄。 “我是不是越来越像那些后宅里勾心斗角的女人了?” 陆锦珩放下茶杯后顺势将手探过来,摸在苏鸾的脸颊上,指腹轻轻拂:“苏鸾,你不需要学那种本事,我也不会让你面对那样的复杂环境。你只需学好怎么驭夫便够了。” 苏鸾面上微微一怔,脸颊上被陆锦珩拂过的地方皆泛起红晕。 陆锦珩的意思是说,他未来不会纳妾,只娶她一个正? 转念一想,苏鸾想到书中的陆锦珩,的确是开头便有提到他是终生未娶。曾经她还误读了陆锦珩对原主的情,以为他是因原主之死,才无心美的。只是后来证实,那只是一个误会。 这么算起来,陆锦珩不纳妾倒也正常,毕竟书中的他可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呢。 思及此,苏鸾倒越发觉得嫁给陆锦珩,也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第142章 见苏鸾想的出神儿,陆锦珩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晃了两次, 苏鸾才终于反应过来, 身子蓦地一颤, 推开陆锦珩晃在她眼前的手。 主动解释道:“我只是在想苏安的大婚。” “她的大婚你是见不到的。” “为什么?”苏鸾圆瞪着双眼, 虽说这个解释只是拿来当挡箭牌的, 可她心里的确也一直憧憬的苏安的大婚。 陆锦珩小幅度的摇摇头, 玩味的盯着苏鸾, 好似有些奇怪她这聪明一时糊一时的脑袋瓜儿。 “大周只是送嫁, 姬清与苏安的大婚自然是在西凉举行。” “哦。”苏鸾怔怔的应了声,而后眼中浮现失落的情绪, 跟着是一声叹息:“哎, 我还想看大姐姐这一生最美的样子的呢!” “不过西凉太子的大婚,场面一定很盛大!”想到这儿, 苏鸾先前眼中的失落一扫而去, 转而显出强烈的为苏安高兴的情绪。 陆锦珩勾笑笑, 心道姑娘家的果然在意这些。 想了想, 他便安道:“你不必羡慕,你也会有。” 苏鸾脸上笑容蓦地一滞, 神情复杂的看着陆锦珩。心下却隐隐担忧起他的未来。 他真的有命娶她么? 现在想来,书中早早点明陆锦珩的那句‘终生未娶’,苏鸾怎么嗅到一丝丝‘英年早逝’的意味…… 出的马车里, 苏鸾和苏安相向而坐。 苏安嘴上虽不说什么也不问什么,却是始终噙着奇怪的笑意看向自家妹妹。 苏鸾终是忍不住了,撅着嘴点明了道:“大姐姐你想笑就笑吧!不就是世子搂我时被你看到了, 我就不信姬清太子到现在没楼过你抱过你。” 被苏鸾这么一怼,苏安更是失笑出声。而后又拍拍苏鸾的肩,安抚道:“好了,没什么大不了,世子待你一片真心,赐婚的圣旨都下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姐姐不是笑话你,姐姐是替你高兴。”苏安突然敛了面上笑意,多了一分哀伤。 “再有两个多月,我就要嫁去西凉了。你和卉儿的亲事,姐姐都可能无法亲眼看到。不过能在走前看到你得世子这般疼惜,姐姐走也走的安心。” 见苏安如此语重心长,苏鸾也止了嬉闹的心思,突然陷入即将与苏安远隔千山万水的伤中。 苏安虽不是她的亲姐姐,却也是她在这里最亲近的人。 苏鸾知道此刻苏安心里最放不下的是什么,便抓起她的手宽道:“大姐姐放心,你虽然要远嫁西凉,但我会在一直在京城。父亲母亲还有柳姨娘,我都会代姐姐尽孝。苏卉未来的亲事,我也会尽量的帮她掌好眼,不让她被坏人骗。” 苏安抿,差点动的落下泪来。 她与苏卉都没能随上父亲的目达耳通,反倒有些随了柳姨娘的心拙口夯。故而她很担心苏卉会犯她十七岁时犯过的蠢。 虽得上天怜悯给了她再生的机会,可她不想苏卉也如她般,一只脚迈进了棺材,才知道懊悔。 所以苏鸾如今说的这些,句句安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苏安终是没让眼眶中打了几转儿的泪落下来,近来苏家好事不断,她不能哭。 苏安强撑出一个笑脸儿,又抱愧道:“鸾儿,父亲母亲说接下来新府那边只会更忙,而你要全心为我办嫁妆了,你要受累了。” “这是喜事啊,有什么可累的!我就喜去准备那些漂亮的衣饰吉物,每看着都觉喜庆。这个差事还是我跟苏卉抢来的呢。”苏鸾笑着道。 苏安仍有愧疚,又道:“只怕这个把月的,你会没时间见世子了。” “不见就不见呗,今天不刚见了么?”苏鸾依旧一副没所谓的表情。 马车在长街上稳稳的前行,车轮发出辘辘的声响,车里的姐妹两人说说笑笑。 果然,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苏鸾的确没有什么时间再见陆锦珩。 直到苏府办乔迁宴的这,许多豪门显贵亲自带礼登府道喜,陆锦珩也来了。 这一个多月里苏安虽留在苏家待嫁,可里的东西却是没少赐过来。 苏家给苏安准备了一份不薄的嫁妆,皇上也命皇后给苏安准备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京中的勋贵们表面上个个轩昂伟岸,实际上多半都是会看风向的墙头草,眼看着苏家得势,一个个的便都凑了过来。 若说苏道北刚封伯爷那会儿,还有许多人不好将拜高踩低的嘴脸表现得太过明显,这回苏府乔迁却是再没人愿端着了,谁也不愿冷落了这位朝中新贵。 因着今晚有几位朝中真正的权贵登门,故而苏道北与儿子苏慕远皆是锦衣华服加身,父子二人一同站在新伯府的朱漆大门前客。 此时天将黑不黑,喜庆的大红灯已经挂起,在他们头顶笼下一抹红光,映得那本就因高兴而红光面的脸,更加的喜气。 来的这些贵客们其实有些他们也不悉,甚至还有看着面生的,但只要是登门的,苏道北便带着儿子上前寒暄一番。 “哎呀呀,伯爷亲自在此客,真是折煞我也!” “哪里哪里,应该的。几位大人今拨冗前来便是给苏某面子,快里面请。”苏道北招呼着客人进府。 客人回头看眼苏慕远,赞许道:“苏公子而好学颖悟绝伦,这回闱顺利中试,秋闱定也能取得好成绩,苏家果真是能人辈出啊!” “哈哈哈哈——犬子只是运气好,运气好。”苏道北谦虚的应着,脸上和心里却都是乐开了花。 苏慕远颔首送那位大人进了府,脸上也是挂着喜气。 姐姐和妹妹将苏家带向繁荣,他身为苏家这代唯一的男儿,又岂能落后于她们?那岂不成了吃软饭。 哼,他才不要。他要凭自己的力量,成为姐姐妹妹们未来的仰仗。 她们后过得幸福,他便为她们锦上花。她们后万一过得不好,他便是她们娘家的底气! 目送方才那位大人进了府,苏慕远见府外又停了一顶轿子。 只看那开轿帘的手,苏慕远就笃定要出来的是雍郡王世子。 世子的那双手白皙清癯,如玉雕一般致,便是同为男人的苏慕远也印象深刻。 陆锦珩今特意乘轿,是因为陪皇上下棋从中出来时已不早了,若坐马车便要绕大道,乘轿则可以走小道捷径快上一些。 整整一个半月没见的人,如今早一刻见到也是好的。 苏慕远特意下了台阶去世子,而世子却似无心多与他寒暄,只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便大步不停的进了府,径直朝着前厅去。 站在门口的苏慕远望着世子的背影,一个疑问闪过:这到底是苏家还是陆家?怎么陆锦珩一点儿也不像来做客的。 “世子。”前院儿里正端着托盘往前厅送的水琴和小桃,停下来给陆锦珩行了礼。 陆锦珩不认得小桃,却认得水琴,正好询道:“你家小姐呢?” “小姐在后院呢。”水琴答道。 前院儿宴官员勋贵,后院儿招待女眷,这是一般家宴的正常安排。陆锦珩知道若只依礼,他今晚是见不到苏鸾的。 过往有旁的客人,陆锦珩特意低了声量待水琴:“悄悄给你家小姐说,我在东苑的假山后等她。” 皇上赐给苏家的这处府邸本就是陆锦珩代为挑选的,故而他对这里的布景倒也极其悉。 这时正巧有客人向陆锦珩见礼,陆锦珩颔首回礼,然后给水琴使了个眼,若无其事的兀自往东边走去。 水琴只得将手中托盘给旁人代劳,调头回后院儿将世子的话转告给自家小姐。 苏鸾听后略觉无语,一层愁漫上眉心。要知道今晚有多少贵客登门,府里有哪一个角落是绝对隔墙无耳的? 不过她还是依陆锦珩所说,暂时放下手边的事,去往东苑。 走在游廊上,苏鸾的心也开始“突突突”的跳。由缓至急,最后甚至自己能听到。 一个多月不见,若说她半分思念不曾有过那肯定是骗鬼的。不说别的,只说梦到陆锦珩就有七八次。 都说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见的这段时苏鸾才终是信了,自己不知不觉间早已对陆锦珩动了心思。 东苑的假山布景绵延数十米,且峰峦叠嶂错综复杂,就如同个小型一般。苏鸾也不知陆锦珩会在哪一处,便毫无章法的一处处寻。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