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他真有知道真相的那么一天,她相信,他也会谅解她的。 不过现在看来,邢厉确实是重情的人,以至于到了现在,他的心里,总是先来的比后到的更重要。 想到这里,陶菲的心里突然也升起了一丝悲哀,她知道自己也编不出来什么了,邢厉这个人,如果不是有确凿的她证据和调查,他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她咬了咬嘴,然后抬起头,语气颤抖地说,“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在你的心里,还是不如那点记忆。是,名字是我署的,那天去的也不是朦朦,是我,那又怎么样?到最后,认不出她的是你,让她死心的是你也,向我求婚的更是你,这些都要怪我吗?” 邢厉看着陶菲,事实上她说的一点也没错,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想到陶菲在这中间动了什么手脚,而是陷入了自责与悔恨当中。毕竟说到底,当年对陶朦伤害最深的,从来都不是陶菲,而是他自己。 陶菲见邢厉不说话,便着眼泪抱住他,说,“你别生气……我求求你……反正无论怎么说,都已经回不去了啊,我们就好好的在一起,好吗?我知道你不会去找朦朦说的,你也不会和邢东抢她的……所以,我们好好的……我再也不会骗你了……不会了……” 陶菲是带着哭腔和乞求说的,然而现在的邢厉却没办法接受她的说辞。他慢慢掰开了她的手,嗓子有些沙哑,“……好好的?”他摇了摇头,既觉得自己悲哀,也觉得她悲哀,“我的确非常的愚蠢,所以,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自己的直觉和那些端倪,而是一味的信任你……可见我还是不够聪明,以至于可以被你糊的团团转,还觉得开心。” 陶菲的妆都哭花了,她的嘴里也跟了棉花似的,刚说完那些话,就被堵住了。她只是抬头看着他,眼里既慌又无措。 邢厉看着她这样,心里突然倒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几天前还放在手心里宝贝的人,只是因为一个真相,就否认了这么多年来的相处,也否定了她。 这大概就是天生的凉薄。 “我的确没资格怪你,因为所有的选择都是我自己做的,怪不得任何人。我不会去打扰他们,既然我是东的大哥,那也就是他子的大哥。而我们之间,无论他们两个是好是好,都不可能了。” 陶菲紧紧地攥着他的一角,泪面,“我不要--” * 陶朦睁开眼睛的时候,邢东刚好俯身在水盆里面拧巾,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嗓子干哑的咳嗽了一声,示意自己醒了。 邢东一听声音,便立马直起身往上看去,这一过程中还差点拧了,他连忙伸手探了探的额头和脖子,语气还动的说,“老婆,你醒了。” 还真是个老套俗气的开场白,陶朦清了清嗓子,然后歪着头看他,“你说呢?”她脸上的红晕已经变浅了不少,眼神看起来也清明了一些。 邢东连忙按了一下呼叫铃,叫医生过来给她检查身体。医生检查完之后,说是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邢东这才放下心来。 医生出去之后,陶朦觉得有些闷,便想坐起来松松气。病房里很暖和,她又在被子里捂了很久,所以有点热。邢东立马贴心地替她拿起枕头垫在头,“小心点靠,别磕着。” 陶朦坐起来之后,用手背贴了贴额头,又扭了扭脖子。睡的时间太长,浑身都不太舒服。 她的脑子里面还是有记忆的,从出去找淘淘开始,一直到邢厉过来找她。只不过到了邢厉的这一段,她就只记得他把她从那个坑里给背了出来,再往后,就不记得什么。 这一醒来,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邢东。 邢东见她醒了,也有些神了,便又重新打了盆热水过来,然后帮她洗脸刷牙。陶朦有这个习惯,一觉醒来如果不先洗漱,就不舒服,还吃不进去东西。给她拾掇好了之后,邢东又下楼去买了份五米粥上来。 陶朦平常不太吃这种类型的粥,不过这会儿肚子有点饿,所以也就吃了。邢东一勺一勺地给她喂着,相当的温柔体贴。陶朦一边吃着,一边抬眼看着他,心里面就跟有只小船似的,在水里边来去,还翻起了心形的波纹。 邢东喂她吃完了粥,便端着空碗去收拾了。等到他回来之后,陶朦又躺下了,她把自己全身捂的严严实实的,就出一颗脑袋,眼睛还滴溜溜的看着他,那样子特别的风情万种。 陶朦还特意在边留了个很大的空位,很明显就是给谁留着的。 邢东这人跟人似的,一眼就看出来老婆这是在撒娇。他默默的反手把病房的门一锁,然后带着坏叔叔的笑容麻溜的走到了病前,连鞋也不,直接就往上躺。 ☆、第68章 对于某些人上了雪白干净的却不鞋的行为,陶朦表示很不赞同,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皱着眉说,“你就不能把鞋了……”不过这一句话说出来,却不像是嫌弃和抱怨,反倒更像是撒娇。 邢东正被浑身散发着千娇百媚气息的老婆得团团转,哪还想得到这些,他涎着脸说,“没事儿啊,一会我给洗干净。”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把人揽在怀里,然后又将被子裹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陶朦虽说是退了烧,不过隔着薄薄的病号服,还能觉到她身上还有点发热。邢东搂着她,顺手摸了几把,每当把乖巧的小媳妇儿抱在自己怀里的时候,邢东都会升起一丝慨,他慨自己真的是捡了个宝。 这么一大张馅饼,没往别人身上砸,就砸在他身上了,而且还砸一送一。 陶朦这个人,很多时候很难叫人发现她身上的优点和珍贵的地方。毕竟老虎这种生物,暴躁任、傲娇野蛮,哪会轻易叫别人看出情绪来? 然而一旦被人发现了,那就会像邢厉似的,过了数年也依旧念念不忘。也会像沈行帆一样,离开了,才知道人好了。 陶朦不知道他心里那点想法,她皱了皱鼻子,说,“什么没事儿?你要踩脏了就自己收拾,我可不帮你,去去去……”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着,邢东的身体一贴过来,她也不矫情,老老实实地被他抱着,小脸还默默地靠在了他身上。 这病房虽然是高级病房,不过单人再大,也就那么大,它也大不出双人来。两个人躺在上面,难免有些拥挤。不过,他们谁也没在乎这个。 半晌,陶朦在他怀里闷闷地出声,“我听说如果是真一个人,就不会把冒传染给他。”她的语气倒带着点调侃的意味。 邢东一听这话,本来想跟她贫个嘴,不过细一想,这句话嚼吧嚼吧,似乎是她变相承认了什么?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把她往怀里边按了按,说,“你这话是被人改编过的,原话我记得是——如果真一个人,就要使劲的把冒传染给他,横着传竖着传,外面传里面也传。” 邢东这完全是瞎扯一通,不过最后那个‘里面也传’,让陶朦顿时就臊了,她抬头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邢东咳嗽了两声,嘿嘿笑道,“我说的那个里面不是你想的那个里面,而且里面跟外面……” 陶朦脑子都快被他这里面外面给洗脑了,她在邢东怀里动了动,然后说,“你能不能不里面外面的了,热死了,你下去。” “不要,我怕冷。”温香软玉到怀里都没多长时间,哪能说放就放,邢东赖赖唧唧的抱着她,死活不撒手,说话间腿还跨到她腿上了。 陶朦早习惯了他这种一到关键时刻就臭不要脸的病,她伸手捂住他的嘴,哼了一声,“下去!你是该冷一冷了。” 结果邢东反而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他直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她的手掌心。按照以前的经验,陶朦这时候肯定要红着脸把他拍到一边去,然后蒙头不理他。 不过这回,陶朦倒没这个反应了,她的眼睛眨了几下,然后突然低下头,脸有点红,看样子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反应简直出乎了邢大氓的预料,这小老虎没生气反而臊了,这真是个相当.惑人的场景。本来现在被窝里就热乎乎的,再加上两人的身上现在也是热烘烘的,热着热着,一种特别的气氛就升上来了。 于是,邢东也不管会不会挨揍了,他直接一低头,吻上了她的嘴。陶朦被他给亲了个正着,也没生气动弹,而是用手扶住了他的肩膀,下意识地回应了一下。 得到回应的某人就跟点了火药引线似的,立马浑身就燃了。一个点火的跟一个被点火的,点着点着就在了一起。 “朦朦,这是不是你刚才想的那个外面里面?”邢东一边俯身轻吻着她的肩膀,一边低笑着问道。 “不太是……嗯……” “马上就是了。” 两人正在病房里面浓情意着,这时病房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陶朦一惊,然后立马下意识地抬脚就要把邢东从自己身上给踹下去,邢东当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毕竟两条白的大腿还在自己胳膊上搭着呢,她一时间也找不到踹人的准头。 所以,趁着这个空档,邢东直接上了全垒,一点都不耽搁。 陶朦被他这个大胆的行为给吓了一跳,“嗯啊……你……唔。”不过想到门外有人,她也不敢大声叫出来,于是就只好伸手捂住嘴,憋着了。 “您好,我来为病人测量体温,请问可以进吗?” 陶朦捂着嘴,两只眼睛漉漉的,跟小鹿似的看着邢东。她的身体还随着他的律.动不停地在颠簸着,体内的情.不仅没有因为有人的打扰而变得低,反而还越发活跃了起来。 高级病房的也没见得就有多结实,它随着两人.的动作,反倒还开始颇有节奏的摇晃了起来,摇了不说,还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音。 邢东低头吻了一下她的手指,然后一边动着,一边语气相当平静地对外面的护士说,“哦,不用了,刚才医生已经替病人测量过体温了。有事情我会按铃的,麻烦你了。” 这句话说的相当一语双关,意味深长。陶朦正被顶.的浑身软软的,脑袋也糊了,所以她还没反应过来邢东这话里的意思。还是邢东在她耳边颇有.情意味的说了一句,“陶病人,看来还是在发烧,温度这么高,都能把我捂了。” 捂……捂了…… 人家*都会说什么你这个要把我那个给融化了,所以捂了是什么东西?陶朦在心里觉得这句话已经变味了,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有人也不体谅一下病号,动作开始快起来了。 “好的。”这护士也不傻,这显然是人家小两口想说说悄悄话,所以现在不想被人打扰。她站在病房门外答应了一声,然后就端着托盘转身离开了。 “唔……唔……唔……”虽然人走了,不过陶朦还是没把手从嘴上拿下来,眼圈儿都红了。对于在医院的病上做这种事情,她的心里已经崩了,她默默地给自己安上了一个‘没羞没臊’的标签,顺便又给邢东贴了一个‘终极臭不要脸’的标签。 邢东看着她这副死别扭死傲娇的样子,心里就觉得喜,他硬是将她的手拿开,然后嘴覆了上去,又是深吻又是的,直把人欺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嗯……啊……这……这可怎么办啊……” 邢东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接着埋头苦干。 后来,这张病外加上面的枕头被子,全都出现在了家里的地下室中。然后,偶尔的时候,地下室还会传来这么一段对话—— “陶病人,你又发烧了,这温度……啧啧……” “滚——” * 折腾了两天,陶朦终于是出院了。邢东现在时时刻刻都把人当宝贝似的捧着,所以出院了,他就跟领证那天似的,怎么也不让她脚沾地,非要打横抱着人走。 这一路上,两个人完全是一路打情骂俏到的家门口,不过等邢东连哄带笑的把陶朦从车上以公主抱的方式给抱下来的时候,一转头,瞧瞧,这是看见谁了? 陶菲站在两人家的门口,身上只穿着件呢子大衣,她也没有按门铃进到屋子里去,就这么在外面一动不动地站着。陶菲的头上和肩膀上还积了雪花,看样子还是等了长时间的。 邢东现在看见陶菲,那脑子里面就只有两个字飘过——反。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喜过的人,下一秒钟就一点觉也没有了。而且,现在邢东明白了,他对陶菲的那种喜,细想想还真是没有一点靠谱的地方。 假如这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改变,一切都是按照没有出错的程序来的,那么,在过去的那几年里,他大概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陶朦往他大哥怀里面扑去。 打心眼里面喜的人,再怎么样,也放不开手。能放开,还是不喜。 所以从知道真相开始,邢东唯一觉得最高兴的就是,他没有遵循着过去的记忆,而是凭着心里的真实想法而上了自己怀里的这个人。 陶菲见两人回来了,便抬手拍了拍肩膀落下的雪花,然后走到两人面前,脸上升起了一丝相当勉强的笑意,“你们回来了。” ☆、第69章 陶菲这两天过得很不好,那一天从邢厉的私人小别墅出来之后,她一个人一直浑浑噩噩的在大街上走了不知道有多久,脑子里面也没有理清楚。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她也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去了。 陶誉和齐英是很担心,但是问她什么,她也不说话。 陶菲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的时候,想了很多,她想,这些小时候的事情,除了那两个当事人和她之外,不可能有任何人知道。 “朦朦怎么会说呢,她不会的,可是……如果不是朦朦,他怎么会发现呢……”想到这里,陶菲又突然抱住头,心里觉得十分困惑,她喃喃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这些事情,一直就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一样,在她的身上,让她不过气来。偷梁换柱得到了本来应该属于自己妹妹的人又怎么样?虽然幸福,心里却总是不甘心,也很担心。 陶菲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小时候所谓的一见钟情,又算得了什么?那时候还那么小,哪里懂得什么情不情?即便是邢厉凭借着儿时的情缘找过来又如何,陶菲一直相信,只有未来的每一天,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傻子才会纠于过去而不放,陶菲想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的可笑,“我还真是碰上了个傻子。” 谁也不会明白她的心情,从小到大,家里宠着她捧着她,就因为她是优秀的,所以顶着光环的是她,接受赞美的是她,可时时刻刻承受着亲人和外界力的,还是她。 比起陶朦整天自由自在的到处跑,做自己喜做的事情,还敢肆无忌惮的和父母撒娇顶嘴,陶菲总觉得,自己这生活过的真是单调而没有味道。 有一段时间,陶誉和齐英一起陪着她去本参加舞蹈比赛,那大概只有两个月左右。回到家里之后,她发现陶朦不在,也没有太在意,毕竟这个时候,她也不可能老实地待在家里面,早就出去玩了。 陶朦回来之后,见她从本回来了,便开开心心地找她聊天说话。一开始的时候,陶朦并没有提起邢厉这个人,只是后来,陶菲偶然一次经过邢家后围墙那个地方,恰好就看见了陶朦从那上面跳下来。 陶菲记得很清楚,当时陶朦从里面翻出来之后,还接了一个小男孩出来,那就是邢厉了。 看来,这又是自己妹妹结的新朋友。 然而不得不说,在同龄人当中,邢厉无论是从外形还是气质上来讲,都是相当的出彩,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龄都看不出什么来,而邢厉远远地叫人看去,就跟一幅画似的,似乎所有赞美的词语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那时候还那么小,陶菲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还真好,好的让她有些嫉妒。陶朦天生就跟自带这种体质一样,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她想要去接触和了解,最终都可以成功。并且和对方还能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不过事实上,这样的人在陶朦眼里,还是不多。 自打那天以后,陶菲总是会时不时地跟着陶朦前后脚出门,看着这两个小孩子背着家长偷溜出去玩,或者在那个小小的围墙里面,嬉笑打闹着。她看不见里面的场景却能想象得到。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