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首。 他哑声。上官璃灯的一字一句深深诛着他的心。 三年以来苟延馋般的生活不也正是他元京笙一手酿成的吗? 上官天绞死,上官府的幕僚和仆人放边远地区,包括那个在三年前喊他,“京笙公子,京笙公子”的活泼丫鬟一月也放边疆。上官璃灯也降罪了当一个至死方休的掌灯女。生也好,死也罢,生是皇的女,死也是皇的亡魂。 上官璃灯把披风拿了下来,递给元京笙,“大学士的身体要紧,璃灯一介奴怎比得上大学士的千金之躯。不管璃灯生也好,死也罢,都再没有什么可以留恋世间的理由,我了无牵挂。而大学士您则要继续说各国的君王,我们泽国百姓的安康乐业就靠您了。” 一股冰凉的触觉再次蔓延,她粉的指腹缓缓地似有意或无意点了一下他的右脸。那好似轻喃,私细语,似轻声附在他耳边,紧抿的薄轻启着。 他隐隐约约又看见未曾发生那件事前在护城河河岸旁的她。 她,本该是那样美好的女子。 在南蛮的边界处,他看见守边界的将军将一只灯和一封奏折双手奉上。 将军单膝下跪,“大学士,这封奏折是臣与尔等昔上官府的幕僚共同编写的。折里所述当今王左丞相的种种恶习和宗罪卷。以及,以及当年王左丞相是如何陷害我们上官右丞相的真正事实。请大人回朝,给皇上,还我们大人一个清白!” 三年前,上官右丞相擅自带兵闯入皇,其实是发现王左丞相蠢蠢动,皇上的亲兵锦衣卫早已换成他的心腹,准备夜里谋杀皇上,却被上官右丞相阻止,并厮杀起来,大大地损耗左相的兵力。左相怀恨在心,并趁机将谋权夺位“莫须有”的罪名嫁祸给上官天。上官天惜才才广召那些怀才不遇的学者与武将,恰巧成了左相陷害他的有利条件。而他元京笙又做了什么?因为亲眼看见,右相杀人如麻,就义愤言辞作为证人出席大理寺…… 那女子似轻喃,似细语,似轻声附在他耳边,“元京笙,你还是不肯信上官璃灯吗?你为什么还是不相信我爹爹他是清白的?” 朱红的斩令牌在光的照下反映出那如鲜血的斩字,他冷冷地望着被送到断头台的左相和余,手中紧紧地握着那盏破败不堪的菩提木灯和一封辞官信。 刀斩,头落 若隐若现罥烟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娇俏玲珑秀鼻,不点自红樱桃,肤若凝脂,颊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娉婷袅娜地倚在水亭雕花木栏旁。水光潋滟之中,倾国倾城之貌隐约幻现。 元京笙侧头,上官府的幕僚和仆人已放归回来,对着无头尸指指点点,愤慨不已。唯独少了那抹绿衣。吱呀——,菩提灯忽然离灯柄,向青石板上落下,支离破碎的檀木使劲叩击着石板。 他眼角润了,一股咸的味道在他嘴角慢慢融化开来,一点一点渗透入他的心间。 咸咸的,有种苦涩含在里边。 天下起小雨来,如黄梅时节那天,细雨蒙蒙,长不见底的城墙边上,她手提一只陈旧破败的菩提木灯,绿的裙摆随着脚步是移动,缓缓像是有微风清拂过,在浅绿中起一层涟漪。 青的烛焰摇曳着,照明了灰蒙蒙的那片墙。 他闭眼又睁眼,菩提灯在地上依旧支离破碎,青的烛焰早已灭掉…… 我是妖王云渺,一直生活在紫云川,约莫算来,我也已经五千岁了。 忘了是多久以前,大约是三千岁的时候吧,红粼也在紫云川。我不晓得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只记得她确实生的美,是只蛇妖,可惜上了凡人。那人知道她是妖后,便要与她断绝来往,她不甘心,苦苦追寻,却的那凡人自尽,只留下一句:人妖殊途。 红粼向来冷清,可那次却动了真情。她跟我说他要去找阎王恢复那人命。我至今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阎王的生死簿烧了个光,以至于后来神火席卷了紫云川。 我只知道从此之后我再没有见到过红粼。约摸是死了吧。 红粼犯了错,紫云川要遭受近百年的天劫。火烧紫云川的时候我还在溪湖旁睡觉。被火势吵醒,无奈之下,我引来溪湖的水灭火,却也只是灭了这边顾不得另一边。有点法力的妖都逃离了紫云川,他们也劝我离开。 我不屑一顾,就算天罚会损害我的妖力,我也不至于要逃跑。寻思良久,我选择在溪湖旁的水洼睡去,想着等我睡起来,这天劫也该结束了。 然而事情却朝着一个让我意想不到方向发展下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不是紫云川而是一个凡人。 “姑娘醒了?”那人弯着一双眉眼,到也是甚是好看。 可转念一想,我明明在溪睡觉,何来姑娘一说?连忙起身施法,却只觉妖力渺茫,不可捉摸。 伸出手,狠狠扼住那凡人的喉咙。我乃云渺妖王,又怎能被一个凡人戏至此!我虽不屑害人,但对害我的人却从来不手软。但我失算了,我周身道迅速被他定住。他挣了我,脸苍白,〝姑娘这是作何?〞我一愣,有些懊恼。也是,他是一介凡人,自然没有能耐对我怎么样,这样看来,他反倒帮过我,于我有恩。 "因为他没有心。"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我挑眉,转头看见一个道士,穿着灰道袍,眼神锐利。我确实无心,从我成形那便是如此,可这件事怎会被这道士知道。 "师父您可别骗我,人怎么会没有心呢?"那凡人一笑,"这姑娘就是疑心重,又受了重伤,难免会有些失礼。" 他面孔细,有一双桃花似的眸子,穿一身银白的长袍,到真是个漂亮的凡人。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