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正好输多赢少的麻将局我也不想玩了,“讲三件,听完了就去打坐练功,我提前给你们提个醒,小说上那些轰轰烈烈惊险刺的事情本没有,咱们干的都是些琐碎又麻烦甚至无聊的小事,”说到这里我掐了烟头随手拿起一个麻将牌摩挲着,“还要听吗?” “要啊,温馨一点的故事有助于做个好梦嘛。” 几年前,我去一所大学里找我以前上大学的一个师兄,他在那里做讲师,老家附近盛产品质很高的朱砂和符纸,因为想着能多买点儿,所以想找他看看能不能找个人给我个便宜价。 师兄住在学校的教师宿舍里,而我们两个人白天都忙成狗,所以约了晚上八点见,见面寒暄一番,再一起喝点酒聊聊近况,把找人的事情给搞定,即使是加快了速度,从他的宿舍里出来的时候也已经九点半了。 我掏了一块口香糖嚼着,顺着学校里的环形公路慢慢走,路灯的颜是一种怪怪的黄,打在手上呈现出一种好像尸体皮肤的青灰。路上行人很少,很多都是出来约会的小情侣,然后,路边一个低着头慢慢走的黑衣服女孩引了我的注意力。 这大晚上的,就她一个人在外面,说是遛弯也没人信吧? 我注意到她听到什么响动就会立刻抬起头来四处张望,等确定了是什么东西在响以后又失望的低下头去,手中握着个小小的好像是盐水瓶的玻璃瓶,里面是一些透明的体,不知道是什么。 出于一时的好心,我走上前去喊了她一声:“同学,时间不早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女生独自在外面不安全,快点回去吧。” 她抬起头来茫然的看了我一眼,“哦,谢谢,就回去了。”说完绕过我,仍然继续在路上低着头慢慢走。 说实话,这不能怪我脑开太大,但是现在年轻人两男争一女或者两女争一男的事情太多了,我不得不考虑她手里的小瓶子里装的到底是卸妆油还是浓硫酸,觉是水的可能基本为零。 眼睛的余光里扫到了一个影子,飘着的。 这所学校不是没死过人吗? 我扭头朝看到影子的方向跑,一边跑一边运功让自己的眼能够看得清楚些,结果这一跑就又跑到了那个女孩身边,她正脸纠结的看着手中用小盐水瓶盛着的体,我也看清楚了,是一个穿着寿衣的大概有五十岁的男人,在她身边飘着。 “我说同学,”我了几口气,“你还不回宿舍吗?” “就回了,我出来散步减肥。”她大概有些惊讶于我又跑回来了,有些不自然的笑笑,脸上的表情有些抗拒,看样子很抵触与我的。 可是你身边有只鬼啊! 我干脆绕到她的另一边与她并排走,“那什么,中医上不是说了吗,七点以后最好不要运动,不利于气的收藏啊。” “只是散步而已,我……我跟舍友吵架了,出来躲个清闲。”她仰起头来朝我笑,这次的就自然多了。 “同学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劝,干脆森森的吓唬她,“小心见鬼!” 我清楚的看到她在听到见鬼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啊,怎么都偏这种传言危险刺的东西? “哪有鬼啊,我可是唯物主义者。”她握着小盐水瓶子,语气明显快很多,“你还不走?不怕见鬼?” “我可是有眼的,鬼啊什么的见多了。” “那我问你,我现在身边有没有鬼?什么样子?” 我正要回答,就看到她身边的男鬼慌张的朝我摆手,意思好像是不要说。 这倒是奇怪了,你好意思跟我还不好意思说? “你身边现在有一个穿着寿衣的男鬼,五十岁左右,”我一边打量男鬼的模样和穿着,一边仔细的给她描述,可是她的表情很奇怪,不是害怕,是那种带着些喜和希望的神情,让我的描述一下卡了壳,“……喂喂,你什么表情?” “那个,牛眼泪抹在眼睛上就可以看到了,是不是?” “怀孕的母牛临死时候的眼泪才管用。” 她一听,立刻拔开手中瓶子的瓶,倒了一点体往眼睛上抹,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就已经抹完了然后睁开了眼睛。 男鬼在她右边。 她扭头就看到了。 我胆战心惊的等着她将要爆发出的惨烈尖叫。 一秒,两秒,十秒,这姑娘不是吓傻了吧? 我正打算绕过去看看她,就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啜泣,声音慢慢的越来越大,从我的方向可以看到她在发抖,肩膀一耸一耸的,我想原来害怕还可以这样默不作声的哭啊,正打算跟男鬼一下让他赶紧离开别吓人了,就听到她低低的,带着点撒娇的尾音,还带着点颤音的喊:“爸~” 一口气就这么憋在我的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你、你走的时候,疼不疼?”她一边掉泪一边着气,可是没有去眼睛,想来是怕把牛眼泪给擦掉,我安静的走到一边看着一人一鬼的谈,女孩一边使劲眨眼睛一边自问自答:“不疼的对不对,医生说脑死亡了,就剩下个心脏还在跳,呼都没了,哇——”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冲上去抱抱他,结果可想而知抱了个空,她呆呆的看了看自己空空的胳膊,突然就失控的放声大哭。 “我前几天还做梦梦到你变成了个小白脸了你不是变年轻了吗为什么还是跟以前一样,之前更好,每次梦到你你都跟我吵,你就不知道哄哄我,嗝,你知不知道我妈哭得泪都不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医院里不敢哭在家里不敢哭来学校里更不敢哭,想见见你都得大晚上的跑出来碰这虚无缥缈的鬼运气,现在可好,我连抱你一下都不行了!我之前说拍全家福说了那么多次你们一个也没有同意的,现在呢?我抱着你的遗像去拍全家福吗?!”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