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暖以为自己听错了,表情十分惊恐。 秦衡陡然意识到祸从口出,脑子里“嗡”一声响,赶紧亡羊补牢:“我是说,没看见多少,真的。而且睡一觉起来,差不多都忘了。” 郁暖不知道面对这个诚实的男人,她是该哭还是该笑。最后扯着嘴角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往台上去了。 可乐正在笼子里吃猫粮,小嘴巴翕动着,尾巴梢缓慢地一甩一甩。 似乎听见她过来,耳朵动了动,却还是低着头,优雅地细嚼慢咽。 “宝贝儿,我要走了。” “……”扭头看了她一眼。 “宝贝儿,你能给我一个不舍的眼神么?” “……”脑袋转回去,继续啃猫粮。 “以后我可能都不会来了哦。”郁暖用手指戳了戳笼子,“唉,果然是水情缘,翻脸无情。” 她心情恹恹地刚要起身,小家伙轻轻挪到笼子边,对着她“喵”了一声。 心一下子化成一滩水,郁暖耷拉着的眼角弯起来,手伸进去了它的下巴,“宝贝儿,你比你主人可多了。” “喵~~~” “我真的走了呀。”郁暖看了眼app,回家的公还有四站就到了,“拜拜,我会想你的。” 说着她凑近,隔空啵了小家伙一口。 秦衡在厨房里洗盘子,郁暖刚要过去打声招呼,突然想起这人在餐桌上说的话,面一凝,拎起包果断溜了。 到一楼打开导航,跟着导航往公站走。 小区里楼栋排布松散,环境很安静,沿路遇到的人也不多,而且看上去都很有素质,小孩子没有追赶打闹,中年妇女也没有扯着嗓门儿高声喧哗。 快出小区的时候,她听见一阵遥远的跑车发动机轰鸣声,没太在意。 这小区有钱人多得去了,刚才一路走来,看到的几乎全是百万级豪车,有的跑车形状比秦衡那辆兰博基尼还要夸张,像小孩儿玩的汽车玩具放大版。 到了小区外面,郁暖整个人都轻松了,站在路边伸了个大大的懒。她果然还是不适合呆在这么高档的地方,总觉得里面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 公车还有两站,离公站还有一百多米的时候,斜后方突然响起一声车喇叭。 郁暖心底“咯噔”一下,转过头,意料之中的被一抹悉的宝蓝晃了眼睛。 怎么又跟来了…… 郁暖腹诽着,听见男人夹着笑腔的声音:“不打声招呼就走,还生气呢?” 郁暖嗫嚅了句:“没有,我看你在忙。” 秦衡戴上墨镜,下巴往朝旁边指了指,“上车,我送你。” “不用了,前面就是公站。”郁暖倔强地摇了摇头,抬脚往前走。 秦衡松了油门,踩着刹车跟在旁边缓缓挪动,“你真要坐公啊?” “不然呢?”郁暖睨他一眼。 “从我这儿回你家平常四十分钟,现在很多路口才刚刚开放,肯定堵车,少说也得一个半小时。”秦衡耐心地解释。 “……你开车不也一样堵。”郁暖嘟哝道。 “438从东港过来的,到这儿肯定没座了,你得站一个半小时。”秦衡继续一本正经地分析。 郁暖眉动了动,“……真的没座?” “一会儿你自己看呗,骗你是小狗。”男人轻笑一声,“我这还能绕路,要不了四十分钟。” 话说到这份上,是头猪也会权衡利弊了。 郁暖咬了咬,拉开车门坐上去。 “安全带系上,我走三环高速。”秦衡笑着提醒她。 郁暖低下头,把安全带从右肩膀上方扯过来,“哦。” 秦衡没骗她,真的只用了半个小时。他已经门路了,车子直接停在她家楼下。 郁暖说了声谢谢就下车。 “等等。”男人转动方向盘的同时叫了一声。 她回过头,看见他右手正在倒车,伸出车窗的左手拎着个粉红的塑料袋。 郁暖挑了挑眉,“什么呀?” “送你的。”秦衡把袋子递出去,畔的弧度温柔,“打开看看。” 郁暖迟疑了一下,有点困惑地接过来,拿出袋子里的东西。 一身软软的黄绒,两只长而尖的耳朵,黑葡萄似的圆眼睛,小肥脸颊上两团标志腮红。 “皮卡丘!”郁暖惊喜地大喊一声。 秦衡看着她动的样子,心想不枉自己托人从本带了原版回来,腔里鼓鼓涨涨的犹如着团棉花,很足。 郁暖抱着玩偶摸摸捏捏了一会儿,喜淡了,笑容逐渐敛住。 要是收了,不会就代表答应他了吧?于是赶紧摇摇头,递回去,“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这个。” 刚才她看见了logo,这不是寻常店铺里的那种普通玩偶,手办分享群里有人科普过。 “你是要我把这只电气老鼠带回去给可乐当玩具吗?那下次你见到的就是一团棉花和烂布条了。”男人角扯了扯,“收下吧,就当谢谢你做饭给我吃。” 郁暖咬了咬,还是顾虑,“可……” “留下还是扔掉,你自己决定。”秦衡发动车子,人悠闲地往后一靠,摆了摆手,“走了。” 然后留给她一个潇洒酷炫的车股。 郁暖抱着皮卡丘,看着秦衡的车子直到消失,才又低头捏了捏皮卡丘鼓鼓的大肚子,心都被萌化了。 她笑嘻嘻地乘电梯上楼。 郁湘云一听见门响就跑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从小到大,母女俩相依为命,几乎没怎么分开过。这次城里闹水灾,一想到孩子被困在公司吃不好睡不好,她就心疼得不行。 “可算回来了,快让妈妈看看瘦了没。”郁湘云抬手摸她的脸,“还好还好,气不错,就是这黑眼圈有点儿重,在公司休息不好吧?要不要去补个觉啊?妈妈不吵你,中午再喊你吃饭。” “那我去睡了啊。”郁暖的确很累,抱着皮卡丘往房间里走去,“中午不用喊我了,晚上再吃。” “少吃一顿怎么行嘛,对胃不好的……”话还没说完,闺女房间的门就已经关上了。 郁湘云叹了一声,突然脑子一灵光,想起她抱着的绒玩偶,喃喃道:“这孩子从来不买娃娃的……这几天不是都在公司么?”她眼皮一跳,“该不会……” 走到郁暖的房间门口,刚要敲门,手在半空收住了。 还是等她睡醒了再说吧。 * 回到自己家,躺在自己的上,郁暖终于完全放松身心,睡了个昏天黑地。 郁湘云中午没能叫醒她,等到天黑,郁暖自己被饿醒了,起出去要吃的。 “妈我饿了。” 郁湘云正在看电视,听到声响走到餐桌旁,把罩菜的筐子摘走,“还知道饿,我以为你睡得呢。” 郁暖嘻嘻笑着坐下。 郁湘云给她盛了碗热腾腾的饭,坐在旁边看着她吃。 过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小暖,妈妈有事问你。” 郁暖啃着骨头,含糊不清道:“什么事啊?” “你在公司……”顿了顿,身子朝前倾了些,“有男孩子喜你吗?有没有人追求你啊?” 郁暖先是一愣,很快笑了,“您要听真话?” “妈妈没开玩笑。” “刚进公司的时候可多了呢,每天下班都有人约我吃饭,不过我那时候只想好好工作,全给拒绝了。”郁暖用筷子慢悠悠剔着鱼刺,“现在应该也还有,不过江湖上传着我不近男的传说,所以,都没敢来找我而已。” 这一点,她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毕竟这是个看脸的时代,而她就是那些男员工眼中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不过她没觉得可惜。要有能看对眼的,早就看对眼了。 “小暖,你现在可不能这样了。要是有人喜你,只要不讨厌的,就给人家个机会。”郁湘云语重心长道,“对女人来说,找个喜自己的,比找个自己喜的要幸福得多。你可千万别学妈妈……” 声音戛然而止,郁暖识趣地低下头。 从懂事起,她就没在她妈面前提过父亲这个词。 她一直不知道她父亲是谁,为什么不出现。 说实话,除了幼年时曾经好奇,她也并不关心。她有妈妈就好。那个让妈妈总偷偷泪的男人,消失就消失吧。 郁湘云似乎又沉浸在了回忆里,郁暖赶紧开口打断:“妈我知道啦,我会放在心上的,明年这个时候肯定有男朋友了好不好?到时候我跟他一起孝敬您。” “乖。”郁湘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快吃。” 郁暖咽了几口米饭,又说:“妈,明天我还休息,我们去秦医生那里吧。” “不用了。”郁湘云收回手,放在膝盖上握住,“我最近都好的,心情没问题,哪儿哪儿都没问题,不信你问隔壁王婶儿。我现在跟着她学跳那个广场舞呢,一群老太太在一块儿别提多开心了。” 郁暖挑眉,“真的?” “真的。”郁湘云点头,“刚才还跟我打了电话呢,说小区门口的积水退了,明天晚上就继续跳。” 郁暖努了努嘴,“好吧。” ** 郁暖没事可干在家肥宅快乐了两天,养了三斤。两天后假期结束,回到公司上班。 写字楼大厅看上去焕然一新,打扫得比平时还要干净,地板和墙砖闪闪发亮,墙角换了新的瓷器摆件,被擦得一尘不染,有那么点儿破土重生的意思。 她正在等电梯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拍,“姐。” “唔,早啊。”郁暖转过身朝她笑了笑,“三天不见瘦了哦。” 崔晓楠捂着脸娇滴滴地笑了两声,突然望着她皱眉,“姐,你是不是……”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