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森林里跋涉的这些天,菲娜、老茶、飞玛斯都瘦了一圈,更加迫切地渴望新鲜的类。 张子安估摸了一下灵们的食量,拎了两只河狸鼠去河边,用随身带的瑞士军刀从菊花处给它们开膛剥皮、去除内脏,得手血污,若不是正好有河水可以冲洗,他宁愿得罪灵们也不想干这么埋汰的事。 最麻烦的是瑞士军刀太小了,也不够锋利,连把河狸鼠尾巴切下来都费了半天劲,还折腾出一身汗。 好不容易把河狸鼠的尸体处理干净,又浸在河水里洗净血污,然后用削尖的树枝串起来,就可以准备烤了。 至于剥下来的皮内脏什么的,当然也不能随地一扔,臭气熏天又容易招苍蝇,说不定还会引来食腐动物的光顾,扔进河里倒是省事,但又严重污染河水。 所以他用铲子挖了个坑,把皮内脏之类的埋起来。 在他挖坑的时候,被血腥味熏跑的理查德又飞回来,落到附近的一树枝上,用翅膀掩着鼻子叫道:“嘎嘎!你这个白痴!没看见那边还有两条臭气熏天的尾巴没埋吗?还是说你对这两条黑又的尾巴起了什么心思?” 理查德指的当然是切下来的河狸鼠尾巴,这两尾巴被张子安扔在了河边,所以理查德以为他忘了埋,聒噪个不停,它担心会引来海边的食腐猛禽——加州秃鹫。 但凡股周围的东西,基本都比较臭,尽管理查德作为鹦鹉嗅觉不是很灵,却也能闻到尾巴飘来的血腥味和臭味。 张子安把土填上,白了它一眼,骂道:“你懂个!我是故意留下的好不?” “嘎?”理查德不甘示弱地回了个更大的白眼,“你这白痴明明就是忘了,还嘴硬?你留这两条臭尾巴干什么?这尾巴上也没多少啊!” “当然是有用的。” 张子安把剥了皮的河狸鼠尾巴用河水漂洗干净,然后平放到河边一块较为平整且内凹的石头上,然后接了些河水把尾巴泡上,又大致估计了一下比例,加了一些食盐。 “啧啧!本大爷明白了,你是要串吧?” “才不是。” 张子安把手上的水甩干净,开始在附近捡木柴准备生火。 其他灵也好奇,看他这样子又不像是要吃河狸鼠尾巴,留下来干什么呢? “河狸鼠的尾筋是由胶原蛋白构成的,很适合用来当作医用的合线,我琢磨着说不定可能会有用,打算吃完饭之后出尾筋留着,万一能用上呢?”他解释道。 之前,马鹿的头鹿被黑熊严重抓伤,他只给它消毒并包扎,但是因为一是没有麻醉剂,二是没有合线,所以没办法给它合,还好它身强力壮过来了。 更早之前在滨海市海边搁浅的那头小须鲸,他是用风筝线给它合的伤口,因为小须鲸的伤口太大太深,不合肯定会活不了,再说当时小须鲸搁浅在沙滩上动不了,而鲸皮和脂肪层较厚,痛不一定很强,所以他才大着胆子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给小须鲸合伤口。 鹿就不行了,鹿皮薄,也没那么多脂肪,一疼肯定就要跑、要挣扎,再说也没合线,因此作罢。 看见河狸鼠,他想起以前在哪见到过,好像是从孙晓梦那里借来的急救手册里有写到,河狸鼠的尾筋经过处理之后,可以充当合线,在伤口里一个月左右就可以自行溶解,不需要拆线。 既然有现成的河狸鼠,他就打算折腾一下,出几尾筋备用——用不上是最好的,但天有不测风云,万一要用到时,不至于束手无策。 至于麻醉剂的问题,暂时还是无解。 他口中解释,手里没闲着,在附近走了一圈,捡到足够生火烤的木柴,然后把两只剥了皮的河狸鼠架在木柴上,一只在里里外外稍微抹了一层薄薄的盐,另一只没抹盐,而是在腹腔里了一些可食用的野菜野果去除腥味。 点燃篝火,肥硕的河狸鼠很快就被烤得滋滋冒油。 等待烤的同时,他剥开尾巴附着的,找到疑似尾筋的东西,用瑞士军刀里用来拔葡萄酒瓶的螺旋型开瓶器的尖端刺穿尾筋并钩住,缓缓地把尾筋从尾巴里出来,挑选出合适的,浸泡在双氧水里消毒。 这是一项细的工作,每条尾巴里不止一尾筋,有长有短,有有细,太短太细的肯定没用,有些原本比较长的,在往外离的过程中也可能断在尾巴里,所以必须有耐心而且格外小心。 其他河狸鼠已经被群分食一空,法推没有吃,看样子它也跟其他灵一样,不再茹饮血,而是等着吃烤的河狸鼠。 想想也没错,法推虽然是,但它既然作为灵被召唤出来,它以前肯定是某人的宠物,或者与某人关系亲密,既然如此,习惯了跟着那人一起食用食也是很正常的。 法推听着他对河狸鼠尾巴的解释,不由地恍然大悟,赞叹道:“若是以前的人们知道这样的知识,肯定能挽救很多人的生命。” 其他灵早已习惯了他这些不知从哪得来的杂学知识,与其琢磨这些知识的来历,它们对香气扑鼻的烤河狸鼠更兴趣,不住地咽口水。 第1575章 分食 羊肠线是普遍使用的医用合线,主要用在不好拆线的伤口合,随着时代的发展,来源也不再局限于羊的肠子,不过在羊肠线被大规模使用之前,还曾经行过用老鼠尾巴里的尾筋来制作合线。 老鼠尾筋相比于羊肠,有诸多优点,最主要的就是老鼠饲养容易,比养羊容易得多,而且人体对老鼠尾筋的收更好、排斥反应几乎没有,而缺点就是老鼠尾巴又短又细,尾筋的长度不够。 相比于普通老鼠,河狸鼠的尾巴又又长,尾筋有普通老鼠尾筋的优点,却没有相应的缺点,是最理想的医用合线,但是因为河狸鼠本身不好饲养,尾筋也不容易取,所以河狸鼠尾筋的合线价格很贵。 当然,取自野生河狸鼠尾巴的尾筋必须要经过慎重的消毒才可以使用,这也是张子安正在做的。 含有丰富油脂的河狸鼠已经被烤成了金黄,大滴大滴焦黄的油从里渗出来,汇聚到一起,等油滴的张力无法支撑其重量时,就会滴进篝火里,而篝火也会猛蹿出更高的火舌,几乎舔到了河狸鼠的。 原本怕火的群都被香气扑鼻的味道引得徘徊在附近窥视。 灵们平时吃的烤远没有这么多的油脂,相比之下这个更像是烤鸭。 就连总是喜吃生的雪狮子都口水直,迫不及待地频频催促让他别再烤了,烤焦了就不好吃了。 但张子安谨慎起见还是多烤了一会儿,直到里里外外都透,因为作为啮齿动物的河狸鼠跟老鼠一样也可以传播很多疾病,比如鼠疫。 把两只肥硕的河狸鼠从篝火上取下来,了之后比生的时候更容易从骨头上分离,他简单地把大块从骨头上剔除,抹了盐的那一只分给飞玛斯和法推吃,另外一只给了菲娜、老茶和雪狮子它们。 至于剩下的两副骨架,上面其实还有不少,他就扔给了在一旁等待的群。 群可不管这是不是残羹冷炙,地位差不多的几只贝塔立刻你争我夺,瞬间就把骨架拆散了,嘎巴嘎巴像嚼薯片一样,轻松地把骨头都嚼碎了。 而地位更低的几只欧米伽,就只有眼巴巴口水的份了。 张子安自己没有吃,因为每只河狸鼠重差不多十斤,但是去剔骨除内脏之后,再刨除附着在骨头上不易分离的,大块的重量可能也就不到一半,勉强够灵们吃的,他懒得再收拾第三只,也就不凑这热闹了,顶多是给菲娜它们那只剔的时候,偷偷撕了几片尝了尝,口类似于兔。 他的动作虽然隐蔽,却没逃过雪狮子的眼睛,它毫不留情地揭发了他,“呸呸呸!整天就知道偷腥的臭男人!” 灵们吃东西的时候,他没有急着给自己做饭,而是先把浸泡在双氧水里的尾筋取出来,放在凉地方,等待风干,然后才开始准备自己的食物,依然是罐头、米饭和野菜的组合。 法推和飞玛斯真要敞开肚子吃的话,一只河狸鼠的是不够吃的,还好它们两个都比较有风度,各自分食了一半。 “你就吃这些?” 法推注意到张子安的煮饭方式,就是把大米、野菜和罐头倒在锅里一起蒸,搅拌均匀之后就开吃,其中大部分是米饭和野菜,罐头的在里面显得很少,味道也谈不上多好,只是勉强能下咽的程度。 “嗯,你要不要来点儿尝尝?” 张子安抹了抹嘴,罐头的数量所剩不多,必须要考虑返程的路,所以他有意对食品消耗量进行了节制,凑合填肚子就行了。 法推摇头,“不用了,你吃吧。” 折腾了半天,又剥皮又筋的,张子安早已饿了,闻言不再客气,用勺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拨米饭。 法推盯着他吃饭的样子,又看了看正在分食河狸鼠的菲娜它们,带着好奇问道:“这些食物是我代表群送给你的,你有权按照你的意愿分配,不过你为什么要把全都分给它们,而不给自己留一些呢?就算是均分也好,谁也无权指责什么。” 张子安想了想,用勺子轻轻敲了敲碗沿,“因为我还可以吃米饭,而它们只能吃。” 法推看了一眼飞玛斯,追问道:“那我们呢?你可以从我们这只河狸鼠的身上留一些给自己。” “因为你们更辛苦,我又不需要在荆棘和灌木里钻来钻去,吃米饭就行了。”他答道。 法推回头望着他靠在树干上那个沉重的背包,它虽然不清楚这个背包的具体重量,但从他背着包走路时引起的震动,以及鞋陷进泥土的深度,就能知道这背包的份量绝对不轻。 背包里有各种野营用品,锅碗瓢盆帐篷雨具防水垫睡袋等等,有足够维持多的食物,还有杂七杂八的物品,甚至为了尊重灵们,还有每一只灵专用的食盆……走进森林的第一天,背包沉重得令他几乎无法在徒步时维持平衡。 一路行来,绝大部分工作都要他亲力亲为,灵们除了能担任警戒任务之外,其他方面都帮不上忙。法推在他刚才处理完河狸鼠的尸体去河边洗手的时候,就注意到他手掌上被树枝、登山杖、石头磨出来的擦伤和水泡。 “你就像是一头驴子。”法推突然说道。 张子安差点饭! 这是在夸人呢,还是损人呢? 虽然说徒步者经常自称驴友啥的,因为背着包远行的样子就像是负责运输重物的驴,但也不能这么直白地称呼别人为驴子吧? 理查德啄着水果干,附和道:“嘎嘎!看不出来你很有眼力嘛!这个白痴确实蠢得像头驴!” “驴的命运是背着重担走路,被人鞭打,吃最糙、最少量的食物。”法推的眼神中渐渐涌起缅怀和憧憬,“像驴子并不是丢脸的事,只有耐得住苦行的人,才能踏上成圣的道路。” 第1576章 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张子安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法推指的不是驴友的驴,而更像是把他比喻成骡子,或者按中国人常用的说法就是勤勤恳恳的老黄牛。 西方人……不对,西方都喜这么夸人吗?还是说这是古代的夸人方式? 另外,成圣是什么鬼? 他只能想起神话、仙侠、玄幻小说里的身成圣,不过那显然是胡扯。 “喵喵喵!老娘告诉你,这个臭男人已经‘成圣’了——成为中国六千万剩男中的一员,真是可喜可贺!” 雪狮子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河狸鼠,还不忘埋汰他。 法推闻言一惊,“中国有那么多圣人?” “喵喵喵!何止!还会更多!”雪狮子咂着嘴,瞄了他一眼,说道:“老娘看你还不如造福一下男同胞,变成妹子让兄弟们,如何?一个剩男变成妹子,剩男的数量就减二,怎么算都划得来!” 张子安闷头扒饭,这两只灵简直是同鸭讲,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干脆算了。 吃完饭,灵或躺或溜达消食,他又烧了一壶水沏茶,等水足饭之后,又要继续上路了。 他先把其他东西,该收拾的都收拾好,等一切都打包妥当,他最后再去察看放在凉处风干的那几尾筋。 晾干后的尾筋显然比之前缩水了,呈现半透明的白,细目测不足1毫米。 为了应付不同的情况,他选取了两种尾筋留下,一种是长度是15厘米左右的,另一种是长度30厘米左右的,后者因为太难完整地出来,只有一。 他把这几尾筋用干纸巾包起来,放进急救包,以备不时之需,当然用不到是最好的。 收拾好了,他和灵们继续出发,反向沿着小河往上游走。 群似乎尝到了甜头,一路上都在积极寻找河狸鼠的踪迹,没事就在河滩上刨来刨去,很快就找到一窝活蹦跳的河狸鼠。 张子安头疼不已,因为河狸鼠剥皮掏内脏之类的脏活累活都是由他来干,还不如直接煮米饭省事,不过考虑到这确实能节省罐头,也就由它们去了。 按理说,在森林公园里不能随便伤害野生动物的,但群总要吃东西,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反正不是他死的这些河狸鼠。 沿着河找到一处相对狭窄的河道,他招呼灵们停下来,打算从这里渡河。 “吱吱?” π拿着他削给它的木,站在河边,试着把木探进河水里——木整个没进水里,只出它手持的一小截,却没有探到河底。 它担心地比划着手势,意思是这里的河道虽然窄,却很深,不宜涉水过河。 张子安点头,摘下背包,指着一棵树说道:“我知道,但咱们不是蹚水过河,现在试试能不能搭一座桥。” “嘎?就凭你?搭桥?”理查德用翅膀捂住膛,“本大爷都快被你笑得心脏搭桥了!” 其他灵们一开始也没想明白他打算怎么搭桥,走到那棵树边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距离树大约20厘米的高度,那棵如水桶的树,竟然被什么动物硬生生啃断了大半截,树与树干只剩很少的一部分连接着,摇摇坠。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