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而不教,主人之祸;教而无方,主人之过。 宠物猫虽然不像宠物狗那样必须训练,但作为主人,自己的猫能带到哪去,不能带到哪去,或者不想养了能不能随便往外面一扔,这心里总该有点儿b数吧? 遗弃猫,导致猫被浪动物收容中心带走,又因为长期没人领养而被安乐死,这与把猫带进森林里,任其捕食鸟雀又被其他猛兽捕杀,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吗? 因此而指责浪动物收容中心不负责任或者猛兽残忍,都是不公平的。 否则由谁来出钱无休止地饲养浪猫,又由谁来维护这片森林的生态平衡不受破坏? 由于被捕杀殆尽而导致郊泛滥成灾甚至入侵城市的教训还不够吗? 张子安不是嫌疑犯y那样的极端环保主义者,但起码也维持了作为现代文明人的底线,自带食物进入森林,导致背包异常沉重,除了为了自保而走一头黑熊和烧伤一只美国獾之外,没有因为个人的口腹之而伤害过任何动物。 珍贵的红木森林不仅属于美国,也是属于全人类的财产,就像是去国外旅游也不能因为文物古迹是外国的就刻下“xx到此一游”,这丢的是所有中国人的脸。 千错万错,谁将这些猫带进森林里,就是谁的错。 菲娜保持着冷静克制,当然有其他原因,但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它明事理。 悲天悯人的老茶叹息道:“理查德说得不错,然老朽以为,不教而杀谓之……” 老茶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它想了想,物种不同,似乎也没办法教,难道要让一头老虎对着一群兔子循循善,让兔子只能胡萝卜,别吃珍贵的药草? 就算真能教会,等兔子们明白不能吃的时候,珍贵的药草也早被吃完了,理论正确但实际不具备可作。 想最大限度地驱逐外来物种,保护这片原始森林的生态,最简单最高效的办法,就是以杀止杀,正如美国农业部为了保护濒危物种而在2013年杀了7万多条郊和其他400万只野生动物一样,类似的杀戮每年都在进行。 猛兽的所做所为,与美国农业部如出一辙。 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到剩下的还活着的猫,由菲娜带领它们走出森林,这样既顾全大局又亡羊补牢。 弗拉基米尔平时也是很明事理的,只是它看不得猫受苦受难,所以一时气愤有些冲动,但它既然已经冷静下来,就能理智地分析问题。 “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争论是好事,有争论才有结论嘛!”弗拉基米尔坚定地一挥爪子,“现在我们需要统一思想、凝聚共识、明确方向、狠抓落实,想办法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认为,应该本着‘谁受益,谁负责’的宗旨,无论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些猫带进森林里,谁就要对此事负责!” 弗拉基米尔擅长总结,就像开完大会负责总结发言的领导一样,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有理有据、高瞻远瞩,令人信服。 张子安和灵们听得频频点头,没有异议。 那么如何找到这个人呢? 飞玛斯提议道:“既然这就是杀戮现场,我认为不妨在附近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灵们从善如,分头在附近寻找。 第1560章 雪狮子的直觉 昨天的四只死猫都逃跑后才失血而死,没有死在现场,可能是那只或者那群猛兽改变了作战方式,下了狠手,至于有没有猫负伤跑掉,那就不好说了。 说是寻找线索,主要还是官灵的灵们找,张子安则负责逐一检查这些猫的尸体,看看是否能从尸体上找到什么东西。 “呼!吓死本大爷了!” 灵们分散之后,理查德站在他的肩膀上,用翅膀抚过自己的膛,心有余悸地说道。 “你的鸟胆不小嘛,居然这么敢说。”他取笑道。 “嘎嘎!本大爷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不过你这事做得太不地道,同为鸟类的一员,还非要等本大爷仗义直言。”理查德妆模作样地批评道。 “啥?我怎么是鸟类的一员?”他一愣。 “嘎嘎!他们不都叫你鶸吗?你还敢不承认?” “卧槽!谁敢这么叫,我一个个溺死他们!” 嘴里胡开玩笑,他手里一直没闲着,戴着手套翻开死猫的四足,果然又从爪间找到了猛兽的发,甚至还有部分血迹,可惜依然看不出是什么猛兽。 这片空地中央的杂草被平碾碎了一大片,显然曾经发生过烈的争斗,这些猫没有坐以待毙,它们的动态视力令它们即使面临体型大得多的猛兽也有抵抗的能力,仗着数量多,对敌人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我找到那只猛兽的味道了,应该是一条!”飞玛斯远远地说道。 “只有一条?”张子安问。 飞玛斯点头,之前遇到那条捕杀郊的灰时,它闻到灰的味道并且记了下来。 “那就追过去看看吧。” 得到他首肯,飞玛斯重新承担起领路的任务,循着灰留下的气味钻进树林。 雪狮子不停地抱怨,让飞玛斯跑慢一些,它紧追慢赶都赶不上。 张子安昨天认为猫被猛兽咬死这件事虽然可疑,但优先程度上不及找到李皮特的老巢解救梅这件事,但今天眼看这件事如果不解决,灵们内部可能会起矛盾,这就更麻烦了,团结才是最大的力量。 后面的鹿群也闻到了的气味,但已经在这片森林里消失了近百年,鹿群觉这气味来自于某种猛兽,却不知道是何种猛兽,因此虽然有些惶恐,但还是继续尾随张子安。 飞玛斯一路向西北方向前行,低头嗅闻那条的气味,不知不觉地带领队伍走进一处洼地。 这片洼地位于一座低矮的丘陵后面,背风庇荫,闷热,植被极为茂密,到处都是宛如侏罗纪时期的藤蔓,可供通行的路几乎没有,遇到横生的藤蔓要么爬过去,要么钻过去。 队伍在这里被迫拉长。 周围除了藤蔓就是藤蔓,张子安还没察觉什么异常,飞玛斯却觉得不对劲——从刚才开始,队伍好像一直在绕圈子,气味在这里形成了一个闭环。 “喵喵喵?又多了一股……” 就在这时,踉跄跟在队伍后面的雪狮子突然觉体表仿佛产生了静电,就像是看到了讨厌的东西而产生的生理厌恶,而这种反应往往意味有恶心的雄动物正在悄悄靠近,说不定还要伸出咸猪手摸它。 紧接着腥风扑鼻,它睁大了蓝汪汪的眼睛,看到是一条比它大得多的灰正在向它猛扑过来,尖利的獠牙闪着寒光。 雪狮子可不是吃素的,它眼见形势危急,不退反进,就地一滚,向那条灰的身体底下滚过去,滚到正下方的时候,还探出一支猫爪往上划过,锋利的指甲已经全探出来了。 “呸呸呸!都没长齐,还想占老娘的便宜!” 还好雪狮子的胳膊短,灰的后腿长,否则这一下……恐怕世界上又多了个太监。 但即使如此,灰一条后腿内侧也被雪狮子的指甲划出一道血口,疼得嗷呜叫了一声,顿时有些瘸了。 走在前面的张子安他们发现后面有情况,赶紧回来,马上看到了那条年轻的灰正试图逃跑。 不用他吩咐,灵们立刻从四面八方把它围起来,阻止它逃跑。 “雪狮子你还好吧?”张子安出于礼貌问道。 “哼,老娘大风大浪经过多少?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小河沟里翻船?”雪狮子翻了个白眼,“不过这家伙竟敢对老娘心怀不轨,按律当阉!” “等一下,你先别动。” 张子安放下背包,从里面找出急救包,又取出一块酒棉。 “干什么?”雪狮子狐疑道。 “把你那只沾了血的爪子擦擦。” 张子安知道雪狮子这家伙跟普通猫一样,没事总喜舔爪子,平时倒是无所谓,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必须要杜绝一切染朊蛋白的可能。 雪狮子心里不太乐意,但它这一路上也听到一些关于朊蛋白的事情,还是捏着鼻子让他把它爪子上的血擦干净。 张子安用鞋尖刨出一个小坑,把染血的酒棉埋进土里,这才有时间仔细观察一下这条年轻的灰。 它的后颈和背部,有不少处发被撕扯掉了,出里面的,其中好几处被抓伤血,连它的脸上也有几道爪痕,显然是在跟那些猫的搏斗中受的伤——这些都是小伤,不影响行动,唯独被雪狮子挠的那一下有点儿狠。 被灵们包围之后,它紧张不安地低吼着,目光从猫类灵的额头上逐一掠过,像是没有发现目标,视线又落回雪狮子身上。 “别怕,我们是朋友,不会伤害你。”张子安摊开双手,示意灵们略微后撤,不要太过近它,令它过于紧张。 他尽量维持着平和淡定的声音,将镇定的情绪传达给它,但也随时准备拔出电击或者防熊雾齐自卫。 虽然外形跟狗相似,但年轻灰的目光里充野和旺盛的生命力,与家养的动物截然不同。 它一开始想逃跑,但无论它试图向哪个方向逃,总会有灵拦住它,这些灵不像它之前袭击的那些猫,本不怕它。 几次突围失败,它终于明白逃不了。 第1561章 真香 在张子安的示意下,灵们都保持克制,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只是阻止这条灰逃跑,没有进一步怒或者惊吓它的举动。 灰的眼神和动作里,透着惊恐、愤怒、不甘、屈辱、绝望等各种极端负面的情况,它只知道自己被包围了,而且身为猛兽的本能告诉它,这些看似平凡的动物只有表面是平凡的。 张子安没跟打过道,心里也是紧张不安,毕竟面前是一条不折不扣的食猛兽,他又没有灵那样的动态视力和灵动作,万一灰真的向他扑过来……说不害怕是假的。 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和镇定,因为动物能觉到人类的情绪——听上去像是玄学,但其实不是,人类体内的素变化会从呼出的气体和汗水的成分中体现出来,以犬科动物的嗅觉,能够受到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虽然是第一次跟打道,但跟狗却很悉,尤其是自从认识小白和它手下那一大堆浪狗之后,接触了很多大型猛犬——当时他走进那一大堆又脏又臭又凶巴巴的浪狗群时,简直吓得腿软,更不要说第一次给它们喂食没经验,差点引起浪狗暴动的时候,若不是小白全力制,可能真的要出事。 跟大型猛犬有什么本质区别吗? 一定要较真的话,大型猛犬其实比更可怕,因为怕人,而大型猛犬不怕人,甚至很多大型犬种就是作为护卫犬被培育和训练出来的……什么叫护卫犬?说白了就是专门对付人类的犬种,所经受的训练就是扑人和咬人。 一条杜宾犬也许咬不过一条野生的灰,但咬起人来绝对不会像灰那么瞻前顾后。 于是他试着调整心态,不动声地回忆着跟小白手下那些大型猛犬打道的过程,并且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那些更危险的大型猛犬都没把我怎么样,何况是一条本来就怕人的? 心理暗示逐渐起了作用,他回想起那些看起来异常凶猛的大型猛犬,只要跟它们混了之后,它们跟金之类的温和犬种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样在高兴的时候会在你面前打滚,吃到额外奖励的食物时像拿到游戏机的小孩子一样兴奋。 他脑门和身上的汗渐渐被风吹干。 心态的转变体现在体内素的变化上,他虽然觉不出素水平的变化,但能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变缓,呼也不那么急促,望向灰的视线不再把它看成一条危险的猛兽,而是把它看成一条窜荒野的浪狗。 另一方面,灰察觉到灵们没有攻击它的意思,再加上体力的消耗,它暂时放弃了突围的企图,吐着舌头原地息。 静下来之后,它就有余力去受周围的细节。它不清楚张子安的心理变化,但从他身上飘来的素气味令它能受到这个人已经对它消除了敌意,不是像刚开始那样表面上的消除,而是发自内心地消除。 它扭头看了看他,令它颇意外的是,他居然好整以暇地盘腿坐在了地上,模样很放松。 张子安确实坐了下来,因为以他的高度,站着会给它迫力——现实生活中,遇到姚明那种身高的人,就算姚明面笑容,正常人也会多少到力。 坐归坐,并不意味着他完全放松了戒备,实际上他把折叠后的帐篷抱在前当作防护,帐篷和口之间还暗藏了防熊雾剂,万一它真的扑过来咬他,他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先用帐篷送进它嘴里,再用雾剂它眼睛。 想伤害它和想保护自己,这两种心态完全不同,反映在素气味上也截然不同,这就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仅如此,他还向灵们使了个眼,示意灵们也都蹲坐下来。 灵们不清楚他的想法,觉得他的做法有些托大,但跟他相处这么久,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冒失的人,反而是肚子坏水,于是相继蹲坐歇息。 现场安静下来,一开始还能听到一些息声,后来则几乎彻底安静。 张子安刻意避免让自己的目光接触灰的目光,一会儿仰头看天,一会儿又百无聊赖地望向森林里。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