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张子安看到有不少父母或者爷爷带着孩子出来放风筝,各各样的风筝高高飘在空中,让人不叹:啊!果然是天啊! 还有几个老人放的风筝异常巨大,延绵几米甚至十几米长,由许多节串联起来,龙头蜈蚣身,仿佛空中霸主一样令其他小风筝黯然失。 呜—— 一群白鸽成群结队地掠过头顶,爪子上绑的鸽哨呜呜作响,悠扬动听——只希望鸽子的主人没把鸽子养在闹市区。 张子安一路驱车沿着环海大道行驶,来到那片崎岖而人迹罕至的海滩。 路上,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不过因为正在开车,他没有拿起手机察看。 停车之后,他关闭发动机,掏出手机看了看。 是卫康教授发来的信息。 卫康:小张,院里刚刚开会,院领导审核通过了我们的考察申请,其中也包括你作为特别顾问一同前往埃及的计划,不过特别指示你作为编外人员,在本次考察中需要为自己的安全和行为负责,一旦你在考察中出现意外情况,考察队及学院将不负任何责任,关于这点你有没有意见? 张子安略加思索,学院的这个条件并不算过分,他本来就不是学校的雇员,学院领导能答应让他加入考察队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如果他在埃及受伤或者惹事,学校肯定不愿负连带责任……想必为了让学院领导同意,卫康在这背后做了不少工作。 如此,他也可以获得更大的行动自由,利大于弊,总比他孤身一人去要好。 于是他回复道:卫教授,我没意见。 卫康很快又来了信息:那就好,预算将于近期到位,接下来我们要进入行程规划期和物资筹备期。我给你发一张表格,你把自己准确的身高、体重、围、臂长、鞋码等数据填进去发给我,我们要定制考察需要用到的衣物。 张子安接收到了表格,没有急于填写,而是问道:卫教授,我还有个请求,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卫康:什么请求?只要不违反考察队的纪律,院领导也并非不通情理的人。 张子安:我想带几只宠物与我随行。当然,它们的出行及饮食费用由我个人负担,也不需要定制衣物什么的,不会给考察队麻烦。 卫康:理由是? 张子安:为了更加有把握完成考察队的既定目标,找到原始埃及猫的踪迹。我店里的宠物都经过我的特殊训练,可以成为考察队的重要补充,我相信一定能给考察队帮上很多忙。 无须赘述,以前他就因为驯猫而小有名气,自从飞玛斯夺得柏林电影节影帝之后,愿意出高价请他驯狗的人也络绎不绝,虽然都被他装出云淡风轻的给推掉了,心里免不了暗暗滴血,但他驯狗的本事真的一般般,上不了台面,接下这工作肯定要砸了招牌,还不如故作神秘地不接。 卫康当然也听说过这些事,事实上学院领导也多少有所耳闻。 此次埃及之行大部分时间会是野外考察,炎热的撒哈拉大沙漠危险不必多言,考察队的每位正式成员都上了高额保险,学院领导本不打算同意张子安随行的申请,万一编外人员在考察中出了意外,学院免不了受到舆论的力。 令学院领导改变主意的有两件事,一是卫康搬出了张子安以往的种种事迹,二是他们很意外地在电视上看到张子安与公安局陈局长共同接受采访的新闻,而且陈局长言谈之间对张子安有颇多赏识之意。 就这样,在上午刚刚结束的会议中,学院管理层以微弱多数的投票通过了考察申请以及张子安的随行申请。 卫康回复道:好吧,我相信你,既然你这么说,一定是有把握的,那就带上你的宠物吧,学院那边由我来搞定。 张子安回复:好的,谢谢卫教授,表格我会尽快发给你。 其实就算卫康不同意,他也会偷偷把灵们带过去,但那样灵们就不好在考察队面前面了,卫康能同意就省去了很多麻烦。 结束了与卫康的对话,张子安下了车,拿上水下扬声器,轻车路地准备开始干活。 一道影在他脸上晃了一下。 是鸟吗? 他手搭凉棚遮住光,仰头望去,意外地在头顶上发现一只风筝。 那是一只很常见的金鱼风筝,飞得很高,在空中变成一个小点儿,若不是恰好飞过他的头顶投下一小片影,他很难注意到它的存在。 这块海滩平时很少有人来,他几乎从没遇到过其他人,但今天居然有人在这里放风筝? 他找个块礁石踩上去,直脊背,伸长脖子,眯起眼睛,向风筝风面的方向张望——因为按照简单的物理原理,放风筝的人只可能在那个方向。 在视线尽头,他隐约看到了两道人影,一大一小,快地在海边奔跑,像是父子俩,或者祖孙俩,离得太远看不清。 其实海边并不是放风筝的好地方,因为气比较紊,他们选择这里,大概也是为了图个清静,其他放风筝的热门地方人太多了,风筝线经常在一起,奔跑时还可能撞到别人。 张子安想起自己小时候由父母带着放风筝的情景,呆呆地望着那两道身影出了会儿神,仿佛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直到一个特别大的浪头冲上海岸,重重地打在礁石上,溅起万千朵晶莹细碎的水沫,其中几滴咸咸的海水溅到他脸上时,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自嘲地笑了笑,跳下礁石,挥别往的思绪,挽起腿走到海边,将水下扬声器置入水中,让世华歌声的录音通过海水向四面八方传播。 当然,在这期间,他也没有傻等,而是低头在海滩上徘徊,用随身准备的子搅搅水洼、撬开不太大的礁石,于水中和礁石下寻找较为罕见的海洋生物。 第872章 死亡搁浅 今天没什么收获,罕见的海洋生物倒不是一个没有,但都是体型较小尚未发育成的幼体,张子安捡起来察看之后就又把它们放归到海洋里,然后继续低头寻找。 “叔叔!叔叔!” 身后传来啪啪的脚步声,是鞋底与沙子撞击形成的特有声音。 不过张子安没有回头——叔叔是叫鬼呢?反正肯定不是在我。 “叔叔!叔叔!” 脚步声更近了。 一道人影嗖地一下从旁边蹿出来,拦在张子安面前。 “叔叔,您……您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啊?” 一个看上去活泼的小男孩拄着膝盖呼呼气,可能是剧烈运动的关系,也可能是海风吹拂的关系,他的脸颊红得像火。 张子安:“……为什么叫我叔叔?” 小男孩愣愣地眨着眼睛,“您比我爸年轻,不叫叔叔叫什么啊?难道叫大爷?” 张子安不由地慨世风下,现在的小孩子都不会说话了。 他看看左右无人,弯下认真地说道:“当然是叫哥,你看我比你大不了几岁,难道不是叫哥?” 小男孩瞅着他的脸细细打量,怎么看也不像是比自己大几岁而已。 “……那好吧,哥你看起来很闲的样子,能不能跟我过来一下?我爸那边需要帮忙。”小男孩不再纠结叔叔还是哥哥的问题,指着远处说道,神情很是焦急。 张子安心说我看起来很闲吗? 他顺着小男孩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若有所悟地抬头看了看天上,天空万里无云,刚才那只风筝不见了。 “刚才那只风筝是你们放的?”他问道。 “嗯!叔……哥快跟我过来!”小男孩不由分说,拉起张子安的胳膊就走。 “等下,到底是什么事啊?”张子安被他拖着不由自主地跟着走。 小男孩抬手一指,“那边岸上有条鲸鱼!” “啥?” 张子安愣住了,“鲸鱼?” “嗯!好像快死了,我和我爸放风筝的时候看到了,我们想把它推回海里,但是推不动……”小男孩说道。 “等等!” 张子安刹住脚步。 刚才他是半推半就没有抵抗,不然凭这小男孩的力气怎么可能拉得动他? 小男孩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拉一柱子,猛地一个趔趄,差点滑倒。 “哥你怎么这样啊?那条鲸鱼真的快死了!”小男孩气得直跳脚,快哭了。 张子安反手拉住他,“你傻啊?就算我过去有什么用?你真以为咱们三个是绿巨人,能推得动一条鲸鱼?等我先打个电话。” 他先了查号台的电话,问到本地渔政部门的电话,然后又给渔政部门打电话,向他们通报这里的位置,说有一条鲸鱼在这里搁浅了,请他们尽快派一艘拖船来。 小男孩焦急得抓耳挠腮,不断地在旁边催促。 等张子安打完电话,他依然没有跟着小男孩往前走,而是拉着小男孩来到他的车边,从车里取出几个空的塑料收纳箱,叠在一起。 “拿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等鲸鱼死了割几块带回家中午包鲸馅的饺子?”小男孩狐疑地问道。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吧?”张子安来不及解释,锁上车门说道,“先过去再说。” 小男孩在前面领跑,张子安双手抱着塑料收纳箱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他们顺着海岸线转过一道弯,一个庞大的线型躯体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旁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爸!我回来了!”小男孩扯起嗓子喊道,“附近我都跑遍了,只找到这个人!” “小志,你怎么才回来?我还担心你跑丢了呢……” 中年男人手里还拎着h型的风筝拐子,金鱼风筝就斜躺在附近的沙滩上,用礁石住以防被风吹跑。 “你好,这是怎么回事?”张子安向中年男人点头示意,目光落在鲸鱼的身上。 “哦,我跟我儿子出来放风筝,跑到这边的时候看到这条鲸鱼搁浅了,我觉得它可能活不成了,但我儿子小志非要找人救它……”中年男人解释道,“哦,对了,我姓黄,叫我老黄就行了。” 从表情和语气上能看得出来,老黄不太情愿被牵涉进麻烦里,只是由于儿子不断地央求,才耐着子等在这里,可能是不想让孩子一片纯真的童心受到挫折。 老黄和他儿子小志的衣着打扮都很普通,看样子应该是普通的工薪家庭。 张子安也通报了自己的姓名。 扁而尖的头部、白的鳍、灰黑的脊背与白的腹,处处昭示着海滩上搁浅的是一条半成年的小须鲸,目测体长大约五米,重量应该在三吨上下,,身体呈45度角侧躺于海滩上。 它的腹微微起伏,不时甩动一下尾鳍,摇晃两下背鳍和鳍,但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小。 老黄挽起袖子,说道:“刚才我和我儿子试了试,但是推不动它,要不咱们三个再试试?实在不行就没办法了……” 他的腿虽然挽着,但已经到了膝盖附近,鞋和袜子掉了,放在海浪打不到的高处。 “不用试了,咱们肯定推不动。”张子安摇头。 “你不是有子吗?咱们试着撬一下?”小志不死心地说道,“不是说有个支点就能撬动地球吗?撬动一条鲸鱼应该没问题吧?” 张子安:“我那子是塑料的,连我自己都撬不起来,更别说撬鲸鱼了……” “刚才过来的路上,我已经通报本地渔政部门了,他们可能一会儿就能赶到。最近市政府三令五申要求保护本地海域的鲸鱼,他们应该不会坐视不理。”张子安把情况向老黄简单地介绍。 “政府的工作人员如果要来,那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先撤了?你妈还在家做饭等着咱们回去吃呢。”老黄前半句是跟张子安说,后半句是跟儿子说,显然已经打了退堂鼓。 “还是稍微等一会儿吧。”张子安挽留道:“咱们别太高估政府部门的反应速度。来,咱们每人拿个盆,轮往鲸鱼身上浇水,防止它中暑。”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