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往下多想,连忙换了个问题道:“公子近来见过夏尧吗?” 赵括冷冰冰的答道:“我最近一直忙着研究长平前线的战策部署,整闭门谢客,谁也没见过。” 田坟仍不死心:“可否问问管家和下人们,昨夜夏尧是否来过?兴许人来了,你不知道呢?”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赵括道:“鄙府一向规矩甚严,夏尧到底来没来,自会有人通禀于我。司寇大人,我还是之前那句话,单凭一个刺客的供述,是不足以认定夏尧有罪的,你们若想拿人,还是找到更多铁证再说吧。” 第五百二十五章 秦国的细 田坟闻言无奈一笑,又看了看赵亮,赵亮则暗暗的给他使个眼,示意赵括在撒谎。 田坟不动声的点点头,然后从容说道:“世侄,话也不能这么说。你刚才也讲了,近正在研究长平之战,想来是和令尊一样,心怀报国之志吧。” 赵括淡淡答道:“心怀志向又能怎样?我空负一身本领,奈何却没有用武之地。” 田坟摇摇头:“我记得马服君曾说过,大丈夫不愁报国无门,唯忧自己不能做到戒急用忍,每逢大事便了方寸。” “家父的确常有此言,”赵括微微颔首:“别人只晓得他一生勇猛无匹、敢打敢拼,专喜狭路之战。然而大家却不知道,其实他是一个非常能忍耐的人,尤其在等待战机的时候,更加稳若泰山。” 田坟道:“世侄讲的没错。你既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更应该体谅老朽的难处了。尤其是大战当前,堂堂的马服子怎么会在此事上做出不智之举呢?” 一听对方聊起秦赵大战的话题,赵括顿时来了兴致,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哦?不知世伯何出此言呢?” 田坟不答反问:“你可曾听说,几前朝廷追查钟自文一案的事情?” “有所耳闻,”赵括答道:“钟自文不是老相国的门生兼部下吗?我听说他前段时间在狱中自尽了,大王为此专责平原君查明真相。不过,此事跟长平战事又有什么关系?” 田坟笑了笑:“原本呢,平原君和老朽,以及另外三位朝臣打算速战速决,尽快查清钟自文之死的始末原委,好向大王差。可是没想到,案子审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发现其中存在颇多疑点,仿佛有人故意在背后搅局面一般。大家联想到即将爆发的大战,顿时觉事不寻常,便暂时将审讯停了下来,开始从头核查各条线索。” 赵括闻言一愣,稍一思索,奇道:“世伯的意思是,难道是秦人在幕后捣?” 田坟捋着胡须幽幽道:“自打秦国出了个张仪,尝到离间分化之策的甜头后,他们哪次大战不是伐并举?山东六国因此吃的亏还少吗?” “嘶,如此说来,还真是不得不防。”赵括眉头轻蹙:“最怕就是秦国人钻我们的空子,趁此机会,利用赵国内部存在的矛盾兴风作浪,已达到搅后方的目的。” 他忽然抬眼注视着田坟,问道:“您难道怀疑夏尧也是秦国的细作?这断然不可能!我就算眼睛再瞎,这点识人之明还是有的。” 见赵括仍旧笃定的维护夏尧,田坟一时之间也有点不知该怎么说才好,赵亮一晃脖子上的铁链,淡淡道:“司寇大人当然相信公子的判断,但是谁能保证其他人也会这么想?或者说,谁能保证大王不会对此心存疑虑?我是钟自文一案的关键嫌疑,没来由的牵扯着朝中几方势力,而夏尧此时被指控说要暗害我,任凭谁听了也得产生疑惑。” 他略微顿了顿,一边探查赵括心思,一边继续说道:“眼下这个特殊的时期,倘若公子的门客招惹此等麻烦,对公子未来带兵作战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赵括现在最关心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有没有机会去长平一展身手,一听此言,再也顾不上赵亮什么身份高低、够不够资格在他面前讲话的问题,不沉道:“如果被某些人抓住这个痛脚,刻意搬是非,确实容易令大王心存疑虑。我个人处世端正,自然不怕小人构陷,唯一可虑的,是因此耽误了上阵报国的时机。唉!” 田坟见对方已经有些动摇,连忙说道:“其实这件事情非常简单。你把夏尧给老朽,我负责将情况问明白。如果他真是被诬陷的,那么我一定会还其名誉和公道;但如果夏尧确实背着你干了什么不法之事,甚至与秦国有关联,我也必然查出原委,不让你受到牵连纷扰。” 赵括默默注视田坟半晌,忽然叹了口气,无奈点头道:“世伯的好意,赵括明白了。这样吧,我回头仔细问问手下,看他们有谁知晓夏尧在哪里。一有消息,我立刻把他找出来,亲手送到司寇府。” 田坟和赵亮二人,一个是老狐狸,一个是小狐狸,自然心里明白,赵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场拉不下脸来。刚他刚才讲过夏尧不在这里,现在若是又说人在府中,这脸面上实在太过难看。 田坟不愿他太紧,于是点头道:“那好吧,既然世侄已经明白了其中利害,想必不会再行差踏错,老朽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了。千万记得,你亲自把夏尧送来司寇府,和我们抓到他、抑或是别人抓到他,最后的效果是完全不同的呀。” 出了马服君府,田坟命令手下给赵亮解去铁链子,然后让他跟自己一同登车。赵亮知道,老头儿现在对自己的认识已经有所改观,至少不再把他当成囚犯看待了。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