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舅之死,徒三心中是不舒坦,却也没有为方大舅张目的意思。 虽说方大舅算计霍宝不成,却是死了一个霍豹,让人偿命也是应当的。 在徒三看来,滁州军那边的几次变化,都是旁人主动挑衅。 最能引得霍五火气的,就是对霍宝的算计。 江平沉默不语,陈举人抚着胡须道:“金陵传回的消息,之前湖州之事,台州军那边掺和了一脚……袁二就是在金陵被抓的……” 一时之间,众人都没了动静。 湖州之事,何尝不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众人的目光隐晦的望向坐在末座的徒勇。 徒三这里,行事效仿霍五,就是要栽培侄儿为继承人,也没有让他坐在自己下首,而是陪在末座。 徒勇到底与霍宝不同。 霍宝是霍五的独子,霍五对这个儿子的器重,众所周知。 霍宝也不是个甩手少爷,要能力有能力,要人马有人马,甘陪末座是对诸滁州元帅的尊敬。 滁州军众头目,都算霍宝的长辈,上位坐就坐了,却也不会因排位对霍宝轻鄙。 徒勇却没有霍宝的底气。 他虽占了血脉之利,可也只是侄不是子,且是半路投靠的,并不是最早陪着徒三打天下。 众将心中本就对他不以为然。 外加上他舅舅出了昏招,虽没有断了亳州军与滁州军的关系,却也使得双方不再如之前。 谁都晓得霍五是护短的子,他乐意帮扶徒三这个小舅子,却未必乐意看着徒勇这半个仇人起来。 中间隔着两条人命,注定无法共处。 死的是徒勇的舅舅,且对他有抚养之恩,他要是不记仇就是白眼,要是记仇就更不能让人起来。 众人打着眉眼官司,晓得徒勇已经废了。 之前有几家看着徒勇年岁到了,想要联姻的,如今也都住了话音。 霍五真心疼儿子,怎么会眼看着徒勇继承亳州军? 被方大舅这样心高眼大的险小人长大,徒勇的人品还能信吗? 就算知晓滁州军“事出有因”,徒三也晓得,此事为变局。 徒三看着陈举人,又看看江平:“咱们亳州军下一步当如何?” “诚王派了使者过来……” 江平道。 如今他是学聪明了,对于滁州军与霍家父子之事不发一言。 可是,有方大舅之例在前,他心中也始终对霍家父子忌惮。 只是之前滁州军势头好,亳州军与之结盟只有借光的,他也不好直接挑拨。 如今却是不同,有方大舅之死在前,双方嫌隙已生,更不要说滁州军眼下又出子野心。 徒三又望向陈举人。 陈举人沉道:“诚王有一女,年岁与大公子相仿……” 徒三闻言,陷入沉思。 徒勇既到了徐州,婚姻事少不得提到台面上,毕竟他十七岁,已经成丁。 徒家子嗣单薄,除了生死不知的徒二,就只剩下他们叔侄两人,娶生子、繁衍血脉也是重中之重。 之前江平与他提议在陈家选人。 如今亳州军高层不是同乡,就是姻亲,就是陈氏叔侄算是外来的。 从陈家选人,也是拉拢陈家。 之前各家往徒三后院送人,陈家并不参合,多少是带了读书人的清高,不愿意送女为妾,可徒勇这里是,不算是辱没了陈氏女。 徒三心里明白,江平用心不良,有挑拨之意,可到底也有几分入耳。 陈家叔侄是滨江人,莫非还存了留后路之心? 他心中着恼,倒是真想要从陈家选人。 不想随后出了方大舅之事,徒三就带了迟疑,不想在重臣中给徒勇聘娶。 徒勇听着众人言语,眼中却是带了热切。 诚王之女! 不是比柳、韩两家强多了? 他既做了叔父的养子,自然也要奉柳氏这个婶子为母。 到徐州数月,不少人在他耳边提及柳家、韩家之事。 就是他的生母方氏,私下里也提过几遭,说柳氏应该会在韩、柳两家为他聘妇。 徒勇心中不以为然。 柳、韩两家是亳州军的元勋不假,却是时过境迁。 如今柳氏一族还好,有个柳彪在,也是一部元帅。 韩家是后继无人,不过是凭借裙带关系,勉强算是徐州的二人家。 诚王之女却是不同。 有了这样强有势的岳家,就算叔叔以后有了亲生子,自己也是不怕的。 徒三望向侄儿,正看到他眼中热切,心中亦是一叹。 这样的联姻又能代表什么? 关系好的时候,自然是两家都好;关系不好的时候,这联姻也阻止不了两家翻脸。 只是不仅江平与陈举人两人赞同联姻,徒三也是赞成的。 谁让亳州军与泰州军势弱? 双方北面是朝廷兵马,南边是滁州军。 只要彼此结盟,才能站稳中原之地。 …… 亳州白衫与泰州白衫结盟的消息,数就传到金陵。 霍五看着密信,倒是并不觉得意外。 只是,徒三给徒勇聘了诚王之女,这是保全徒勇,还是放弃这个侄儿? “若是舅舅得亲生子,就是保全徒勇;若是没有得子,就是放弃。”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