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宝、水进、马驹子、虎豹兄弟都站在城墙上候着。 “今天重节了!” 水进突然想起这个。 自打中秋节过后,过来二十多天,就像过了好久。 这期间,发生太多的事了。 不管是将军们,还是下头兵卒,都是一不得歇。 这回,也终于能好好缓口气了。 马驹子看着身边一群小的,却是轻哼一声,带了不道:“得叫人多预备些重糕,好好孝敬孝敬长辈们!” 这是什么道理? 小一辈都撇在这里,一帮老的在前头拼命? 得提醒提醒他们,该服老也得服老。 霍宝心情亦是大好。 此战不仅是扩充滁州军战力,最主要的还是使得巢湖水师归心。 之前以为要胶着些子,没想到会如此迅速。 “大圣他们也跟着五爷爷他们来呢!” 霍豹在旁道。 霍宝点点头,看到身边侍立的仇威,有几分舍不得。 庐州战事将了,唐光也该叫外甥回去。 唐光手下,骨干是当初青蛇寨那些人。 唐光无子,仇威这个外甥就是继承人,空降过去,不知那些人服不服。 霍宝少不得又开始心,想着要不要仇威回去之前遴选几十亲卫,带过去使唤,省的过去无人可使。 不过霍宝身份特殊,这样不像是体恤仇威,倒像是安人手过去。 霍宝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 仇威被看得不安,低头看了自己好几眼:“宝爷,属下哪里不对?” 霍宝招呼他上前:“先头咱们路过含山县,唐叔与我提你来着……” 仇威皱眉抱怨道:“宝爷不必听他啰嗦……左右不过是那些后悔的话,可也没见他舍得将尤氏送走……” 如此在意,显然还记得当初恩怨。 事关唐光私事,霍宝不好点评,只道:“你也别只记舅娘的养恩,舅舅的也当记的。就是你舅娘对你的抚养之恩,也是因你是唐叔的外甥在头里……” 不能只记得不好,就忘了恩情,一码是一码。 仇威听了缄默,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宝爷,我不是怨恨我舅……我就是太伤心了……我打小在舅舅家长大,不记得我爹娘的模样……在我心中,当我舅舅是爹,当舅娘是娘,也当舅舅家是自己个儿家,可没想到会被舅舅嫌弃,就那么被赶出来……” 霍宝不想做那个遭雷劈的人,也就不劝仇威大度。 这舅甥俩,愿意怎么磨就怎么磨吧。 这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气氛有些沉闷。 霍豹看看宝叔,不明白他为啥提及这个。 宝叔并不是愿意管闲事的人。 多半是那个唐光私下里求宝叔。 这到底是旁人家事,很容易两面不讨好。 “船来了!” 水进指着远处,带了兴奋。 两艘几丈高的楼船为首,后边跟着密密麻麻的战船,载着数万人马,缓缓往庐城而来。 霍宝等人忙下了城楼,到水门码头上候。 楼船靠岸,却是只有一人下船。 牛清步履匆忙,忧心忡忡直接冲霍宝过来。 老爹怎么不在? 霍宝的心提了起来。 牛清已经望向霍宝身后,目光落在仇威身上定了定,才道:“小宝,五叔叫你带仇威上船……” 霍宝忙望向仇威。 仇威也是一愣。 “快来,别耽搁了!” 牛清转身上船,连声催促两人。 霍宝与仇威忙随着牛清上船。 水进、马驹子对视一眼,知晓事情有变,也是神郑重,跟了上去。 “唐叔……受伤了?” 霍宝低声问道。 单叫了仇威,那出事的肯定是唐光。 只是今早战报里没有提及,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清眼圈乌黑,面带乏,一言难尽:“唐爷没受伤,是卸甲风……” 霍宝闻言一怔。 卸甲风? 这不是开平王的死法? 仇威跟着霍宝身边,心中七上八下,待听到没有受伤时倒是松了一口气。 至于卸甲风,他初次听闻,只当是中风之类。 中风好像也不好,只是不是重伤,应该……命无碍…… 舅舅老了…… 仇威的心跟着软了下来,酸酸涩涩的。 …… 船舱里,唐光躺在榻上,面青白,没有半点血,鲍老大夫坐在榻前小几上,手中拿着金针,对霍五摇摇头。 除了霍五,邓健、林师爷、薛彪、巢湖水师于氏父子、安氏兄弟都在旁。 再往下,有林平安、薛孝、唐光麾下几个千户。 巢湖大捷的喜,因眼前意外,都了下去。 霍五看着唐光,亦是心里发颤。 唐光比他还小两岁…… 若是死在战场上,固然叫人叹息,还能叫人接受,偏生是卸甲风。 昨晚上船时还好好的,突然晕厥,然后搐不止,几个时辰下来,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 霍五既替唐光难受,也在心中警醒。 霍宝等人进来,见的就是这个情形。 仇威看着人事不知的舅舅,只觉得脚下踩了,轻飘飘的,身子发软。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