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宝没有说什么,想着那耍聪明的少年。 又是打听又是探问的,按照李远的说辞,就是车队这里,少年也过来转了几圈。 要不是晓得他是老村正的孙子,李远早就叫人拿下了。 那少年只是为了帮小伙伴找生路?还是另有打算? 一天赶路,中午用了干粮。 等到暮,车队就到了曲阿县外。 虽说之前霍宝说了车队不进城,可也没有真的停驻荒郊野外,而是直接在城墙下空地停了。 霍宝想着昨天听到的民劫掠之事,对李远道:“晚上注意戒备,要是遇敌能战就战,不能战就跑,自保为先!” “尊令!”李远握着刀柄,着脯应道。 薛孝已经叫了两个老伙计,带三人进城。 “宝兄弟叫人不能战就跑,前天怎么不想着跑?倒是拼命的模样!”薛孝好奇道 “前天城门关着,没头没脑跑了,说不得被人‘瓮中捉鳖’……脚店离城门近,能战能撤!今天他们在城外,遇到百十号人应对还行,真要几倍饿红眼的民凑上来,也没必要舍命顶着。”霍宝解释道。 “……” 一行人还是择了城门附近的客栈住了。 两间上房,一间普通房。 霍宝表现得再稳重,年岁在这里摆着,水进不放心让他一人一间,就两人一间上房,薛孝一间上房,两个跟着跑腿的伙计一间普通房。 水进晓得霍宝的饭量,怕他又饿了,订好房就招呼大家出去吃饭。 “茅山一半在长宁,一半在曲阿,曲阿有一道茅山老鹅,水大哥同宝兄弟一定要尝一尝。”薛孝推荐道:“还有道水晶肴,是镇江美食,比不得府城正宗,也可以试试。” 霍宝本就饿了,听得直口水,却没有着急吃饭,而是拿了两个银饼子递给随行伙计:“买些卤,些吃食给城外的人菜!” 这银饼子不是之前给老村正那种小的,一个足银十两,两个就是二十两。 那老伙计没有立时接,而是望向薛孝。 “哪里用宝兄弟掏银子?伙计们出来前从柜上支了银子,尽够路上抛费!”薛孝忙道。 “‘亲兄弟、明算账’,一笔归一笔。”霍宝坚持道。 薛孝没法子,这才点头让老伙计接了,道:“再四十两,算我同水大哥的。” 那老伙计闻言,接了银子,却是带了迟疑:“都买卤?” 薛孝刚要点头,霍宝道:“按照一人半斤的量,再富裕几斤!剩下的银子,回头再说!” 这里是富裕安逸的江南,物价与金陵不会差多少。 一两银子能买二、三十斤卤,六十两银子都买卤,最少也是一千来斤,且不说一个县城能不能有那么多卤,就算有,外头一百多号人也吃不完。 又是这般天气,搁不住,买了就糟蹋了。 薛孝是薛彪器重的养子,看惯账册的,只是一时没想到这茬。 待他反应过来,却是发现不对,道:“宝兄弟会术数?” 霍宝点头:“略懂!” 上辈子必修课,不懂才怪了。 薛孝讪笑两声,岔开话道:“只盼着今天消消停停吃顿饭,别跟长宁县似的,让人吃不痛快。” 这霍家爷俩好像在下一局大棋! 又是兵书、又是术数,谁人家这样教孩子? 这爷俩莫不是头些年就预备造反了? 曲阿县离长宁县九十里,可景象大不相同,街上行人如织,叫卖声声。 街头巷尾,偶尔乞丐,都是老弱病残,没有长宁县里壮乞三五成群、街游的情形。 买卖街两侧的铺面,也是热热闹闹。 大的酒楼饭馆,宾送客客的嗓子十分响亮。 往来宾客,脸上笑容也不似作伪。 “之前咱们曲县城也这么热闹!”水进唏嘘道。 “本该如此!”薛孝道。 “这就是太平景象了,此地父母是个能吏!”霍宝赞道 “……” 薛孝、水进齐齐望向霍宝。 “呵呵,宝兄弟还真是忧国忧民!” “跟谁学的这说话?听着跟老头子的!天塌了高个儿的顶着,宝兄弟莫要这闲心,还是寻馆子吃饭要紧!” 霍宝瞥了眼皮笑不笑的薛孝,又看了眼摸着肚子、鼻子动闻香味的水进,心中叹息。 这两人一个是商贾出身局限了眼界,一个是子懒散遇事不动脑子。 别看两人如今在造反阵营,怕是他们两个心里本就没想过折腾出什么,不过是随波逐、得过且过。 有薛孝推荐,三人进了最大的酒楼。 正是饭口,大堂做了八成。 霍宝的饭量在这里摆着,无心当众“哗众取宠”,就要了包间。 薛孝之前提的“茅山老鹅”与“水晶肴”都要了双份,还有地方美食“延陵鸭饺”、“茅西豆干”,小菜四道,糖醋萝卜、葱油蚕豆、凉拌芝麻叶、焯黄花菜。 “茅山老鹅”是炖菜,一个陶瓷锅,一份就是一只大鹅,三斤来重,两个大鹅下来,菜真不少。 别的还罢,那到“茅西豆干”,倒是与后世的长沙臭豆腐略有相似,就是没有辣椒调味,有些不足。 霍宝夹了一块,一口一口,吃的是情怀。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