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二爷,我们二老爷方才被那些匪兵杀了……”旁边的忠仆扶了人,哭着禀告。 无巧不成书,这年轻人正是贾源那个掌印好友的堂弟,随父亲往滁州送嫁,不想走到大半,遭遇横祸。 地上尸体除了史二叔、十来个家丁仆妇,还有四、五个匪兵。 贾源不好拿主意,只能将史从叫起。 “这世道,兵比匪更可恨!”史从悲愤难当,却也无可奈何。 杀了匪可以报官,杀了兵还得防着官。 匪兵往金陵方向去了,史从哪里还敢回家? 不管是谁先动刀,史从杀兵在前,回金陵说不得就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史从就托贾源送亡父遗骸回金陵,让亡父入土为安。 恩人霍宝这里,知晓是将往金陵投奔亲戚的,史从则是酬谢一匣子银锭与两张田契两张房契。 这田与房都是金陵的,多半是史家小姐的嫁妆。 “活命大恩,小子无以为报,区区身外之物,聊表寸心,若侥幸苟活,再来寻恩公报恩。” 霍宝连忙摇头,推辞不受,霍五没有客气,直接代儿子收了银子与契纸。 青天白,虽没有杀人,可到底是袭官兵,这就是将把柄到了贾、史两家手中。 史家杀人在前,论罪比霍家还大,可也保不齐心黑将杀人的事情推到霍宝身上;贾源那里,也只是看着还罢,到底没有经过事,不好说人品。 为了免除后患,霍五少不得低声跟史从道:“人多口杂,为防了消息或被人套话,你那妹妹还有这些人最好都别回金陵了……如今白衫军占了曲、陵水,正围攻滁州,怕是难太平。北边占了亳州的白衫军柳元帅是当地大户,素有善名,若是没有投奔处,可往此处去。” 史从脸,拱手作揖。 到底是官道之上,除了史二叔尸骸,其他尸体都移到路边烧了。 五辆骡车,史从留了两辆,一辆给史小姐主仆,一辆给伤了的家丁;另外三辆骡车,一辆史二叔骡车,载了史二叔遗骸,另两辆载了陪嫁用的细软,则是托贾源带回金陵。 两下将作别时,贾源提醒道:“史小弟,涉及人命钱财,传话传不明白,还是写封信为妥。” 史从点头应了。 没有笔墨,史从就从陪嫁车上翻出匹白绢,扯下两尺,咬破手指,写了两封手书。 “一封与今大兄,一封与家母。” 贾源接了,收好。 史从再次谢过霍宝、霍五父子,又对其他人抱抱拳,才带了随从往北去了。 三辆骡车,赶车的就需要三人,其他人挤挤也坐下了。 等走出二十多里,看到县城,众人就下了官道,寻了僻静处待着。 有匪兵逃窜在前,大家不敢赶车进县城,方才大家伙儿没面,可车子在这里摆着。 霍五拿出两个银锭,请贾源带几个年轻人去县城,买骡车,买吃食。 贾源没有收银子,吩咐子侄两句,就带了几个年轻人进城了。 骡车旁,只剩下老弱妇孺。 贾代善耷拉着脑袋,不再唧唧咋咋。 方才霍宝发威,他只觉得厉害,羡慕崇拜的不得了。可等到烧尸的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是生死之畏。战场之上,除了威风凛凛,还有你死我活。 霍宝饥肠辘辘,四肢无力,忍不住又想起舅舅来。 “爹,你有没有舅舅的消息?” “舅舅?哪个舅舅?” “七年前来家里拉了半车粮的那个!” “那是你三舅,那年还带你吃过烤麻雀,在东山寺出家做和尚呢!” 嗯? 霍宝愣住,这听着怎么这么耳呢! 第10章 大饼夹,来几套 过了将一个时辰,进县城的人才回来。只有一骡,拉了三辆车挂,怪不得姗姗来迟。 霍五拍了拍脑门:“哎呀,我还真是糊涂了!” 车子各有样式,容易记住分辨;骡马看着却都差不离。大家换车就行,并不需要换骡子。 从一大早开始,大家先步行走了十几里的山路,随后在史家出事地驻留了将一个时辰,又坐马车行了二十里,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大家都饥肠辘辘,都等着吃食。 二十斤酱,五只酱鸭,五条熏鱼,二十斤大饼,一百个包子,装了小半车挂。 眼下已经申正(下午四点),离金陵还有六十里,今天赶不及进城,这些吃食也包括晚上那顿。 大家都饿的狠了,没有说话,都埋头苦吃。 二斤一张的大饼,别人只能吃小半张,霍宝拿了一整张,夹了将一斤的酱,做成大卷饼,一口气吃了三个,苍白的小脸才缓和些。 充电了! 危机解除! 霍宝不想再体会体会这种要断电的觉,心中琢磨以后得随身带得吃食预备着,要不然还真让人后怕。 一边寻思是干好保存还是脯好保存,一边又吃下一只酱鸭、一条熏鱼、二十来个包子,霍宝才打了个嗝,这回是真吃了。 大家已经看傻眼了。 霍宝昨天与今天早上吃的都是粥,比旁人多吃三、四碗,对比也没有那么明显,今天都是干粮,对比就十分明显了。 霍宝自己吃了六斤饼、三斤酱、一只酱鸭、一条熏鱼、二十来个包子;剩下十三人,全算上吃六斤饼,四斤酱、一只酱鸭、一条熏鱼,三十个包子。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