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贺云铮猛然挣,抬手按住她的肩:“你找到了什么人!” 洛嘉身子踉跄,心中却悄然松了口气,笃定扬眉:“一个能让贺指挥摆如今尴尬处境之人。” 洛嘉平静地想着,如果他对自己已经情全无,只剩失望,那么终归还有这一点是他还在意的。 贺云铮一顿。 洛嘉面无异,贴近几寸:“京中所有人都知道,以你的战功,仅仅赐个副指挥使的位置是屈才,其中缘由众说纷纭,你心中当也有数。” 她不好直接揭穿建隆帝的小心思,但她相信,如今的贺云铮已不是懵懂少年,不可能完全不去细想其中猫腻。 只有找到证人证明他的身份,他才不必历经千帆却仍只被建隆帝攥在掌中,连得到应有敕封的机会都没有。 也只有找到证人证明他的身份,他才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贺云铮领会到了她言语中的深意,亦意识到,洛嘉找到的或许不是他生母,而仅仅只是个证人,对方给与他最大的帮助也并非是找到母亲下落,而是证明他的皇嗣身份…… 兜兜转转,她所有的行径,目的都绝对明确。 他眼中的热烈依旧,因为毕竟事关他的父母,但却有什么曾悄然升温,又静静熄灭,连同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掌都缓缓落了下去。 洛嘉不明白为何贺云铮好像一点儿都不动,但仍旧顺其自然抬手托住了他的双臂,沉着轻笑着再贴近几分,连声音都被她的香气裹挟沁润:“贺指挥是不意?” 贺云铮深深看她一眼,眼底的翳越发浓烈。 他难得听出了洛嘉话语里的不安,想来,除了这件事,她对他已没有别的主意了—— 如果自己不意,她还真要抛去了一切,要用身体来……勾引他? 她这么喜用狭隘的野望来滋养他,就不怕, 真养出一匹她无法驾驭的吗? 恰逢此时,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竟是瑛瑛壮起胆子低声呼唤:“屋中可是永嘉郡主?” 屋中两人皆是一愣,特别是贺云铮。 瑛瑛是明明白白看着他进屋的,不可能不知里头是谁…… “民女听闻今是您的生辰,特意煮了长寿面,若是郡主尚未入寝,可要一用?” 外头的声音明显透着紧张,但仍在努力克服。 绷在弦上的洛嘉还未开口,刚刚还沉默不语的贺云铮也似乎回过了神,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挣开了她的温柔陷阱,朝后退却了两步,侧目回应了声瑛瑛,让她进来。 直到贺云铮离开,洛嘉才恍觉一口气终于松开,心也终于沉了下去—— 她分明已经将她最后的底牌亮了出来,对他毫无保留了!难道这两条路一条都不能打动贺云铮吗? 当瑛瑛端着盘子进屋时,洛嘉都没能将自己脸上的懊恼收起。 瑛瑛脚步微顿,知晓郡主大概是误以为自己眼睛还是不太好,故而收敛神得十分迟缓。 可实际上,她眼睛近来好了不少,但阿兄太过忙碌她没来及告知,所以刚刚她鼓起勇气敲门之后,也看见了阿兄沉得铁青的面孔。 闯大祸了…… 她心跳扑通扑通,但想了想,还是将热乎乎的面条放在了桌上,怀期待地看向洛嘉: “郡主,尝尝看吧?” 洛嘉终于回神,怔怔看着这碗面,再看向瑛瑛。 半晌,她没有坐下品尝,而是轻声发问:“你是故意进来的?” 瑛瑛讶然,怎么也没想到,郡主第一眼就看破了她。 洛嘉平静坐到桌前,没有顾忌自己尚且凌的衣裳和素净的面容,看着面前的长寿面淡淡道:“我只是没有回过神,不像你兄长一般是个傻子,你的眼睛也快好了可是?” 瑛瑛怔愣片刻,随即终于扬笑起来:“民女确实是故意进来的,因为民女担心阿兄失了分寸体统,叫郡主受委屈。” 只可惜……好心办坏事,似乎来错了时候。 洛嘉刚眯眼朝她看去,便见瑛瑛真心实意又道:“阿兄从战场回来后,子冷肃了很多,但幸好他喜您,不论先前发生过什么,民女都真心实意希望,你们能和好如初。” 后面的这段补充,便像一段清泉,无声浇灭了洛嘉刚刚一瞬而起的莫名焦躁。 哪怕洛嘉不觉得她与贺云铮之间,如今还能简单用一句喜来概括,但她也不想否定这唯一还算得上正面的评价。 喜…… 她垂眸望向眼前这碗热气渐弱的长寿面,心中忽而漫上一股无所适从的孤独。 他当真还如瑛瑛所言,是喜着她的吗? 她以为,早在他因为郑叔蘅与柳元魁二人的双重打击下决意离开,早在自己亲手推他入死局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情就烟消云散了。 若非自己强求,确实来到自己身边护卫的军也不会是他。 故而,她从重逢到今,与贺云铮宁可讥讽轻,亦或直接袒底牌,也不肯轻易多谈论一句喜。 用喜来说事,就宛如在哀求个少年人,对方还曾是她的马奴,她的侍卫,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