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追溯到最初,李相思的车辕,究竟是谁斩断的? 段珏明明说了,他只不过做了一些小动作,李相思落水之后,他同样诧异无比。 冥冥中,似乎一直有一只手在摆布着这些,而事到如今,洛嘉已不能停了。 与聪明人谈天总是轻松,她目光从容看向郑雪澄,轻轻开口:“所以还请郑侍郎指点,究竟从哪一处查,才更为妥帖安全?” * 人未团圆,佳节却过,京中渐渐退去燥热,一场秋雨一场凉。 对于贺云铮等人来说,北疆的夜里已是寒彻入骨,特别是他们与大本营断了补给,他们这对兵厮杀进了辽人的领域内。 不仅仅困苦饥饿身子骨寒凉,更要时不时应对前来搜查的辽军,心里也阵阵发寒。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队里的兵虽有自小不沾水的世家子弟,但亦有和贺云铮这样曾经混迹街头的普通人。 他们潜伏的这座小城曾是大邺边陲,被辽人侵占,城中仍有不少大邺子民在谋求生活,故而贺云铮等人混入其中,还算能稍微挣回几口饭吃,凑活度过。 磨砺半年,贺云铮的身材越发高大结实,混入北方也不显独特,但今不巧,前一刻还好端端的天,忽而云密布。 眼看则会就要倾盆暴雨,城中的许多本地人陆续往家中跑去,此时还在外头的贺云铮便显得有几分可疑了。 坏就坏在,贺云铮刚思索着他的战友们此刻大概会在何处,面便走来一队巡视的辽人。 他没有抬头,却也能知到,那几个辽人正略显狐疑地朝自己看过来。 而此时的京中亦不太平,洛嘉才安宁不久,忽而接到了一份入面圣的旨意。 虞焕之与刘召登时紧张起来,甚至旁敲侧击地询问,可否直接带上人离开? 如今郡主走得每一步可都是在铁丝上跳舞,稍有不慎那可就是要掉下来的! 洛嘉却摇摇头,坦言道:“圣人既引我往下查,就代表我对他还有用。” 如今是对方收网的时候,这时候挣扎,挣个鱼死网破才是功亏一篑。 洛嘉叫来丫鬟替她装扮,盛装入。 进后,还未见到建隆帝,却是见到了一对意想不到的人——柳元魁与李相思。 这二人一道出现,总会给人一种十分割裂的画面。 然而洛嘉与柳元魁都还未开口,倒是李相思朝这头看了眼,倏然皮笑不笑道:“郡主这些子不曾面,我还以为你与表兄去密谋了什么大事呢。” 此话一出,柳元魁率先低声喝了她一句:“慎言。” 洛嘉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方,对方不长脑子不是一天两天,这番话说出来,倒给了她一点提示:难道今建隆帝传唤她前来,是与秦恒有关? “呵。” 被呵斥过的李相思毫无思过之心的看了眼洛嘉,眼神一转,昂着下巴便离去了。 柳元魁看了眼静默无言的洛嘉,拱了拱手暂且告退,直到赶上李相思,才不冷不热嗤笑了一声:“我倒没看出,你还有这份好心提点旁人。” 李相思神微变,随即嗤笑回去:“你这般卑之人能看出什么有用的。” 柳元魁早已习惯她这般牙尖嘴利的讥讽,漠然看了眼,不再开口。 而洛嘉再见建隆帝时,心中已有了计较。 个把月未见,这位一度被太医诊断即将不行的圣人,如今竟觉得有几分神采奕奕,给洛嘉赐了座,侃侃而谈许久。 洛嘉悄然等着,直等到对方图穷匕见,果真提及了如今晋王表得诸多行径,名为冒失,实则忤逆。 洛嘉故意撇清自身,言道早在今年便已从王府搬离出来,确实不太了解。 建隆帝一哂,缓缓道:“永嘉是不太了解,你的名碟到底是挂在晋王府之下的,特别是如今你未再出降,一旦你的兄长做了错事,你可不得受到牵连?” 洛嘉皱了皱眉头。 “还是说,永嘉如今亦有了心上人,打算重立门户?” 建隆帝轻抿了一口茶水,放回桌上的声音清脆又重,仿佛跺在了洛嘉的心上。 洛嘉忽而福至心灵,故作羞荏般笑道:“陛下是何时知道的,看来洛嘉遮掩得不够好?” 一阵叫人骨悚然的沉默,守在一旁的小黄门悄然窥探了下建隆帝的脸。 高高在上的圣人眯着双眼,慢地动了动手指:“这样啊……” 那声尾调沉重悠长,殿内静默,似乎下一秒就能落定她的生死。 洛嘉大气不改地看向对方,后知后觉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然倾盆大雨。 天幕如同相连,瓢泼一泻千里。 贺云铮奔袭在小城中,身后紧跟着一大群穷追猛打的辽人士兵,如果此刻对上,伤亡他一个是最轻的,怕就怕其余人也会被顺着连拔起。 这座城的位置极其重要,他定要撑下来,等见到老国公再将此处军情汇报上去! 黄土被雨水打,溅起的泥点子一路像炸开的花! 正当贺云铮走投无路时,拐角处探出个须发皆白的老妇人,动不已地冲着几人招手:这儿!这边!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