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一听,也终于琢磨过来:“是啊!我当时听了也觉得不对劲儿,要真是个天仙似的娘子,怎么就来咱们这地方了呢?” 想着也来气儿,她狠狠扭了把蒋平的大腿:“你不是说赚到钱了就带我去镇子上过么,都这些年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去!” 蒋平哎呀哎呀忙着躲开,大致糊过去,心里也悄然松了口气,敷衍着快了快了,招招手让钱氏凑过来,在她耳边一二三说了几句…… 贺云铮自然对身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他回来后又忙碌了一下午,还用身上带的银钱与村民们能换就换了不少吃食和用具。 直到太将近落山,和陀螺一样动了一下午的贺云铮终于得以休息。 真论起来,在府里伺候洛嘉时都没这么忙。 村子里的街坊四邻也都完成了一天的劳作,有些从远处回来的拖着牛车带着犬,叽叽汪汪的吵闹声瞬间让白安静的村子热闹起来。 不过也就那么几刻中,农人们回到家里,犬自然也跟着安置好了,不再折腾,夜静悄悄的落幕,一整天好像就要这么过去。 贺云铮大汗淋漓地坐在院中,望着干净的老屋,心思复杂地深了口气。 几曾何时,每到夏夜晚上,阿娘都会在院中给他和瑛瑛说故事乘凉。 那会儿子过得不如在京中富足,靠阿娘给人衣浆洗,他偶尔给人做些零散的小工,家里常捉襟见肘,但家人在一块终归开心,心里是有底气的。 不像现在,阿娘下落不明,每每想到都会觉得心里空…… “累傻了?” 他正望着天上稀稀落落的星星,便听到身后洛嘉似笑非笑的问话。 他立刻鲤鱼打,从搬出来的凉椅上一跃起身,眼巴巴望着洛嘉:“没有!你饿了吗?” 洛嘉便想到了他下午带回来的那个馒头。 虽说是新鲜刚蒸好的馒头,与外头卖得有所不同,鲜甜的很,但一个馒头下肚,从未单独吃过如此夯实主食的郡主一直被撑到现在,当然不可能腹饿。 甚至光想到都觉得噎人。 她睇他一眼:“你饿了自己去吃,我要沐浴。” 贺云铮一顿,迟疑着哦了一声。 村舍里没有单独的净室,若想沐浴,只能把浴桶放在卧房,所幸阿娘与瑛瑛当年同住的屋子够大,他把洛嘉安置在主屋里,倒也算得上宽敞。 烧水的时候他顺便也给自己热了几个馒头,边吃边计划着明行动。 直到把浴桶灌得差不多,他脚步才微微一顿,把错杂的思绪拢回当下。 洛嘉对着这简陋的环境虽有些不,但终归是自己选的,她没有出丁点儿情绪,罔提贺云铮怕她嫌弃,早当着她的面将浴桶拿出来,冲刷了三遍。 如果她想获得一个人的好,深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于是她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手指拨了一道水,对温度意地嗯了一声。 转过身去,却见贺云铮犹豫不止的神。 半晌,听到少年人极其低声却认真的询问:“要服侍吗?” 洛嘉的手指伫在水里,一时忘了拿出来。 可贺云铮这次不如以往,他问过之后,虽仍有几分害羞,但没有解释也没有退缩,目光虔诚干净地继续凝着洛嘉,似乎在等她给出反应。 洛嘉后知后觉,桶中的水波微微一颤,她缩回手,似笑非笑地望向他:“开窍了?” 贺云铮忍着忍着,还是没忍住脸红起来,摇摇头低声道:“我怕你在这儿不习惯。” 以往在曦照阁,他被迫伺候过一次她沐浴,除他之外,更有许多心灵手巧的小丫鬟,几乎不用她动弹一下,更不用说如今是在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怕新买回来的巾帕她都用着不顺手。 洛嘉自然而然也想到了这层。 沾着水的手指轻轻抬起,想戳一戳少年略显忐忑却可俊朗的面庞。 她直觉有什么不一样了,从下午手背上的那个吻开始,他终于渐渐变得如此贴心,如此主动。 可指尖在距离他滚烫的脸颊还有一寸时停住了,洛嘉慢眯起眼,蜷回手指,突然笑啐了他一声: “想得美,自己都身臭汗还来服侍我?” 贺云铮一愣,猛然意识到自己竟忘了这茬儿! 他的脸顿时像烧开的锅炉,嗡嗡冒起热气! 丢下一句那有事再叫我,贺云铮便匆匆冲出了屋,带起一串横冲直撞的叮铃哐当! 洛嘉攀在浴桶边上,笑得直不起。 笑了好一会才恢复平静,气定神闲地开始解衣沐浴。 不叫贺云铮服侍,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洛嘉永远都不会告诉他。 因为今太热了,哪怕她没做一点事儿,顶着烈走进村子都出了很多汗,浑身黏黏腻腻的十分不舒,与在王府中每闲适的情况完全不同。 她才不要用这样的样子示人。 而且也该让他知道,并不是他主动了,自己就一定会接受。 屋外传进来哗啦啦冲水的声音,屋内兰花般的手掌也从水中伸出,温热水正要顺着掌纹涓涓下,被她一掌握住,迸溅出几滴落在浅笑的边。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