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绑进院中,洛嘉亲自出来审问他,可他当时惊惶失措,没认出眼前人,只想着避让开些距离,却不料冲撞了对方。 可他记得清楚,他顶多只无意碰到,绝对没有用力! 等后来丫鬟侍卫们递来鞭子,贺云铮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把屋子光笼于一身的女子,就是外人口中决不能惹的永嘉郡主,洛嘉。 为时已晚! 洛嘉不留情,手指在他上的伤口上狠狠再摁。 “郡主!” 贺云铮终于忍不住痛楚,喉结滚动,撕心裂肺地大叫出来。 洛嘉不动声地勾起角:“不错,还知道我是郡主,那你该知道我会怎么处置你了?” 他苍白的薄颤抖,悲惨地怒视洛嘉,正要开口,外头突然传来急急忙忙的呼喊: “郡主!此子身份已查明,是、是前些子刚进府的,被安排打理马厩!名唤贺云铮!今年十五,与府里签了一年的活契,无父无母,家中只有个妹妹!” 少年目眦裂,本怒吼的突然颤抖着紧紧闭上。 洛嘉的手仍停留在他的上,闻言安静了片刻,轻轻笑着说她知道了。 云铮,倒是很好听,铮铮铁骨,也如同他这人。 屋外的下人在雨中惴惴不安,结巴着问郡主可要让侍卫将贼人拿下,送至官府。 屋内的炭火烧得更旺了,贺云铮的脸也宛若更白几分。 洛嘉慢将指尖往上一路蜿蜒,掠过少年伤痕累累的身体,没有忽略对方隐忍之中滚动的喉结和微不可察的痛。 她的笑藏在目光中,深得吓人。 “你怕被送去官府吗,贺,云,铮?” 被缚在屋中的少年被直唤名讳,难以遏制地抖了抖,神紧绷得也如一汪潭水。 他不能被送进官府……他还有妹妹要照顾,还有母亲没找到。 他咬碎了牙,不得不忍着疼,终于充屈辱地同洛嘉求饶,同她说,郡主,小人没有别的目的,小人只是恰巧路过…… 洛嘉便饶有兴趣地察觉,原来他是结了冰的潭,只消轻轻一碰,就会碎得彻底。 毕竟才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啊。 她善心大发一般放松手上力气,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将那张苍白却年轻俊朗的面庞从乌发中托住抬起。 少年的气神儿已被开头那几鞭子给折损没了,被吊在房梁下硬撑出冷硬倔强。 可落在她眼里的,只有他疼得泛红的眼梢,和被咬出齿印的苍白的嘴…… 未施鞭刑时,他的还是淡粉的。 于是没等人说话,洛嘉自己先笑了。 一边缓缓地捏着贺云铮的脸颊,用手上沾得血将他糊成只花猫,一边轻飘飘朝外道了句: “不用了,就留在我院中吧。” 外头自此无声,来传话的仆役朝守门的丫鬟抛了个探询眼神,丫鬟们面复杂,知会了个心照不宣的神。 仆役明白,不敢再细问细究,只是在离开时,略显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屋内的方向,叹这姓贺的小马奴真是命不好。 屋内,洛嘉的目光像炭盆里的火一样灼热:“这么孱弱的身子,也能在马厩照料吗?” 可很快又自顾自笑道:“不对,你刚刚想推开我时,力气倒很大。” 贺云铮还没松口气,闻言又绷紧了神经,不知所措地看向对方。 她饶有趣味地舒展了下手指,从贺云铮修长的颈脖再度缓缓滑动,所到之处,肌理收紧,青筋凸起。 干力气活的少年别有一番引人瞩目的好身躯,不似成年人那般夸张,动的覆着薄汗,青涩得恰到好处。 “这处,也冲撞了我。” “还有这胳膊……” “还有这儿……” 她笑得轻悄,像慵懒的蝴蝶略过花尖儿。 贺云铮脑袋嗡嗡作响,慌颤抖地想避开。 不仅仅是觉得辱,更是从未被女子这般碰过身体,浑身像要燃烧,近乎本能地想将自己蜷起来。 抗拒的声音梗在嗓子眼,因为呵斥会怒她,求饶会更加羞辱自己。 直到洛嘉转身从炭盆里拿出一烧红的烙铁,红光映着她的脸,贺云铮的呼猛然加重。 “你说,我将你这些地方,全烫一遍以示惩戒,够么?” 她颇为认真地问,贺云铮一时间忘乎表情。 够什么,够她愤,还是够他这条命直接代了? 该说的求饶和认错前头都说过了,甚至归究底他本来就没犯什么错,而郡主却还是这副态度! 他终于意识到,对方今本就没打算放过他! 贺云铮心头又惊又沉,觉得整件事都超过了自己的理解,而一整晚受到的折磨也几乎耗尽了他的耐心。 他牙齿磕碰着挤迫出声音,目光凝紧洛嘉:“郡主如果非想草菅人命……小人,死不瞑目!” 洛嘉原本带着戏谑的目光冷了几分。 她看不得人贸然闯入自己的领地,命在旦夕还如此倔强不屈,好像她一丁点儿都不值得忌惮。 他的命正攥在她手中时,他便该低眉垂眼,受自己辖制驯服。 洛嘉手中的铁烙便不留情地往前探了几分。 没等听到少年痛苦的哀嚎,门外突然响起诸多脚步声,还有一贯看不惯她的王妃赵琦的斥责: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