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影浮生,叶落飘零。 还是初夏,窗外的落叶竟已经和他心境一样落入秋季。 齐蕴藉未开灯,呆呆的站在办公室窗前久未离开,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点,就连大门处的门卫都已经收拾东西离开。 可他连回自己的住所都没有心情。 路曼决绝离开的侧脸在脑海中徘徊不去,他仔细想了下初次见她时的模样,软软的,小小的,躲在竹条编制的篮子里,乖巧的像只温顺的猫咪。 他将她放回原位,那是他此生做出的第一个错误的决定。 而她被毒瘾控制想要寻死时,他将她带回齐家,那是做出的第二个错误的决定。 她的人生,几乎全是因为他而改变了轨迹。 她本应有一个收养她的养父母,有一个健康且自由自在的家庭,她的生活不应该像现在这般,如此的糟糕。 第三个错误的决定,就是他的自以为是,他自认为她已经走出了那些 影,殊不知她越陷越深,竟将自己拉进了深渊。 他是不是错了? 月光如白纱灌进屋内,办公桌短促的震动唤回思绪,他有些不想接,但心思微动,似乎有什么促使着他的身体转弯,一刻不停地直奔手机。 “蕴藉哥……” 那边声音极其微弱,若非他有她的电话,几乎辨认不出是谁。 “路曼?”他本就皱了一天的眉头几乎烙出了纹路,额间肌 自发寻找到了最合适的位置拧成一团,“你在哪?” 路曼撑着羊肠小径旁长 青苔的老式围墙,抓着手机的手臂不住往下落,她拼尽力气说出大概位置,身体已经坠入地面。 她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全身冰凉刺骨,似乎有人拿着尖尖的锥子在她骨头上敲击着,刺耳尖锐的摩擦声在她颅内盘旋。 新品的药量明显比之前的大出了几倍,再加上她为了消除蒋莱的顾忌,将应该三次服用的剂量尽数 咽进腹,若非她提前有准备,吃下了阻断药,现在整个人早已进入癫狂状态。 她戒毒多年,定期收到的粉剂从未动过,越是太过固定和风平浪静,越是容易引起蒋莱的疑心。 突然 入那么大的剂量,比起直接进口的要更快溶于血 ,她还能强撑着意识给齐蕴藉打电话,已然是到达了极限。 齐蕴藉来得飞快,划破夜空的刹车声离得很近,她被丢在小巷里,车子无法进入,他连钥匙都忘了拔,车门都不曾关,飞奔在各条巷 里寻找她的身影。 像这次心这么慌的时刻,还是在她想要寻死的那次。 怕呼喊声引来其他人,他不得不加快速度焦急寻着,直到跑了十几条巷 ,才终于在一条狭窄的路 里看到蜷缩在泥地里的她。 她很小,真的很小,缩起来就像一朵染了鲜血的白 兰花,全身上下笼罩着夜 ,孤独的让人融入不了她的世界。 步子几乎没停,汗水糊进眼睛,又从眼睑上落下,刺 得他眼眶都红了一片。 路曼浑身在颤,嘴里还 着撕碎的裙尾,胳膊通红青紫一片, 是她自己掐出的淤青。 见到齐蕴藉,她整个人明显松了口气,艰难地扯出嘴里的布料,身体仍然控制不住地抖,“洗胃。” 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出,但齐蕴藉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委身下 将瘦小的她抱入怀里,起身时视线僵硬顿在地面上拖曳出的痕迹,再看到她 腿的黄褐 泥点,顿时明白了什么。 “黄医生,可以吗?” 他的下盘稳,即使抱着90斤不到的她,步子依旧跑的飞起,豆大的汗珠不停溅在她的手臂上,一朵朵透白的水花竞相开放。 但怀里的女人早已没有力气去回答,她身体的阻断药即将失去药 ,她知道 了毒品之后的人 本没有理智,杀人、自残、无尽的幻想和数不尽的妄想,那都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她害怕失去控制身体的 觉,她讨厌那样的自己。 可是,身体好累,她好累。 抓着西服的手指在努力用力,娟秀的脸上被溅上了些许汗点,她 脸通红,却不是羞的,“绑我。” 这就是默契,知她苦知她痛,知她二字为何意。 齐蕴藉微抿 ,未回话,但当将她放置在副驾驶时,还是被她强横攥紧的手心给 溃了理智,他 着她的 ,撕咬的像只疯狗,却又害怕耽误她的病情,只是恶狠狠的 绕了一瞬,再次将她提起放进后座。 他用自己的外套 紧她的双臂,又扯过安全带绑住她的双腿。 路曼的呼 越来越促,张着红润被咬肿的 示意他将布匹 进嘴里。 他太知道她是如何绑自己的,也太知道她是如何在 上咬着布,怒声嘶吼的。 因为太过 悉,他 布的手都在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倔强的不肯在她面前落下一滴泪。 车子和来时一样,闯了不知道几个红灯,一路风驰电掣,他像扛着一个 动的茧,就这么冲进了黄秀文的家。 黄秀文是退休的军队医生,在军校和齐蕴藉有过几面之缘,与他爷爷又是至 好友,也曾给路曼做过治疗,在他这他比较放心。 刚躺下的黄老被急急忙忙从 上拽起,又跟风火轮似的被推向家中的小型手术室,双手被堆 了一迭用不到的杂 器材,看面前急到 头汗的小伙,不得不缓声询问:“蕴藉,你不说她的情况,我怎么给她治疗呢?” 他放下手中 七八糟的手术刀止血钳,望向双腿发颤身体在冰火两重天受苦的女人。 路曼将双腿尽量抻直,吐出早已 透的布料扯出一抹难看的笑,“黄老,又……” 黄秀文抬手制止,“别寒暄了,你这是 毒了?” 她平缓着呼 ,尽力 制着身体的反应,“ 了、一一些,吃了近三、三倍量,阻断剂……失效……” “新品、毒……啊~”她不受控,双臂力气倍增,眼里原本还存在的一丝清明逐渐被僵硬替代,整个人像失智的丧失,崩断绑在双手上的西服,用力一跃,眼看就要将一旁的手术台掀翻,齐蕴藉连忙上前环住她的 。 路曼扭身一旋,像条滑溜溜的泥鳅从他臂弯中逃走,破碎的裙摆被挣裂, 出大片 旎的风光。 黄秀文急忙挪开眼,垂手低咳,“你先把她控制在病 上,我在门外等你们。” 齐蕴藉 来不及应答,门刚落下,瓶瓶罐罐的咣啷声大的响彻整栋房子。 黄夫人披着外套从楼上走下来,困倦的面上还有些睡眼惺忪,“老黄,我进去看看吧,毕竟是个女孩子。” 黄秀文拦住她,“小年轻们你去 什么手脚,当初我俩在这屋内不比这二人动静还 烈?” 黄夫人老脸一红,虽布 皱纹,但保养得宜,能看出年轻时是个漂亮温柔的女人,“就你能,我们和他们能一样吗?路曼这孩子,好不容易戒掉了毒瘾,再次染上可怎么是好?” 她焦灼的在门口打起了转,当初见到她,就觉得这孩子异常的亲切,在听到她的遭遇后更是深 同情,只是一个才成年没多久的女娃子,就要遭受这些,老天爷到底遮住了哪只眼,不能让那些恶人早早下地狱。 房间内动静逐渐变小,齐蕴藉 着她的双膝,整个人几乎靠在了她身上,手心摸索着能用来捆绑她的工具,却意外在 里摸到了硬硬的物体,手 和校内的不太相同,但那个大小,就极其类似某物。 他将双手执于一掌内,摸出那个冰凉的铁块,偏长的链条和铁 架发出摩擦的金属声,身下人又在蓄力扭动,他来不及多想,将手铐卡进她的手腕里。 双手被扣,余下的自然就简单多了。 也不知这 是绑了多少个瘾君子,竟四个角落均有手铐和脚铐,和他见过的不太一致,却出奇的好用。 黄夫人见门开,立马起身想要进去看看,黄秀文本还在她肩头按摩的手僵在空中,有些不大情愿地白了他一眼,“控制住了?” “嗯。”齐蕴藉点头,清澈的眸子旁均是大颗汗珠,燥热的屋内有空调冷风吹在身上有些凉,衬衫早已汗 ,贴在他 口和脊背,“ 头和 尾有手铐和脚链,绑在 上了。” 黄夫人的脚步一僵,头跟卡了带似的缓慢扭过来,“你、你说什么?” 犀利的眼神一扫,黄秀文害怕的瑟缩着头,脚底抹起了油,“我去看看情况,这次毒 可大了,唉呀呀……啧……” 这个死齐老头,他孙子和他一样讨厌! 手术室原本并非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这件屋子是他年轻时候和黄夫人夜夜笙歌的地方,被齐老头误打误撞进去后,他在他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当初大家都是年轻小伙儿,在家和自己老婆玩玩怎么了! 和自己老婆玩的花一点怎么了! 怎么了! 他以为他很好吗?还不是跟个舔狗一样跟在他自己老婆身后。 这件事被齐蕴藉爷爷在战友间都传成了笑柄,也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黄夫人那里,黑着脸 他将屋子拆除,他哪舍得,只得做做表面功夫改造成了个小型手术室,但往年的珍藏全部都在室内。 如今两人人老珠黄,早已过了 玩的年纪。 可这事被齐老头的孙子再次抖了出来,保不齐他今后几 都没法正常睡在 上。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