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没听闻酌说过,看向容恪远,聪明地没有接话。 “但闻哥从小就是个有脾气的,打小周边几个街道的孩子都怕他。”他给顾明月又倒了杯热水,像是在话家常,“我觉得就闻哥这脾气哪儿是跟人合伙做生意,还不如跟之前一样,南北跑车。积攒个几年,开个运输公司,一样地赚钱。” “嫂子,你说呢?” 明白了。 这是怕闻酌走弯路,找她来当说客了。 拐弯抹角,说话间又不自觉站在一定高度上,说着一套一套的官话。 怪不得闻酌不喜跟他一起吃饭。 都没摸透闻酌脾气。 顾明月目光聚在袅袅升起来的水雾上,停了片刻,确定他没什么补充的了,才示弱的摇了下头:“家里都是听闻酌的,我又没上过什么学,听不懂这些。要不一会儿等闻酌来了,你跟他说吧,我哪儿能懂这些。” 她出为难神,双眼澄澈,脸无辜。 容恪远:“......” 闻哥要是愿意搭理他,他就不费这个劲儿了。 他不疼不的碰了个软钉子,一时也度不准顾明月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那嫂子,你在坐会儿,我出去催催他们的身份核查。要是没啥问题,你就可以走了。”容恪远轻叹口气,起身道。 “等等,”顾明月喊住了他,笑的温柔亲热“恪远,我身份可能…真有点问题。” 硬生生被喊出皮疙瘩的容恪远:“?” “砰”地一声,他又坐了回去。 第17章 #诡计多端的男人# “什?么问题?” “我没有我的身份.证明。” “没有??”容恪远想起刚刚在外面小吴说?的有?问题, 皱了下眉头,“丢了吗?” “不是,”顾明月摇头, 回?答的很有?灵,“是我没有见过。” 没有?见过? 容恪远咀嚼这四个字,锐找出重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 “没有?。” “...明白了。”容恪远掏出本子,“嫂子,你把伯父的名字和住址说?一下。” “说?过了。” 她一进来, 人都要身?份.证明。 那个东西, 她也在找, 本就找不到。 原主那坑货残存的记忆都没有?,她觉可能是真没有?。 “行,我?知道了。”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次见。 因为之前查得严, 很多家庭都不敢往上报真实?人口。 但看顾明月的年纪,怎么算应该也都是80年之前出生的。 不应该没有?啊。 他按下心里疑惑,又问了几句, 再度起身?:“嫂子,您稍等一下, 我?再去核实?看看。” “麻烦了。” 容恪远一出门就开始喊小吴。 小吴拿了叠文?件正屋子蹿:“老大,你喊我??” “身?份核实?清楚没?” “差不多了吧,”小吴看向门口, “刚刚武哥已?经去找她爸妈和户口本了, 估计也该回?来了。” 门口逆光站着人影,容恪远顺着小吴目光看去, 没见着顾明月父母,却见到了闻酌。 他身?后还跟了个市局同事。 容恪远静站片刻, 才着同事的招呼声?走上前,彼此都打过招呼。 而?后,他才看向闻酌:“不是吧,闻哥,你上我?这来都还得请个托?” “我?可不是,”同事圆滑的笑了笑,“来送文?件的,赶巧遇见了。” “那你这趟跑的可不近。” “嗐,赶上了。” “她呢?”闻酌转了圈目光,说?了句来这以?后的第一句话。 “谁?” 容恪远脸上的笑淡了很多,故意停了些时?间,才似恍然?想起般,“嫂子吗?” “哦,她还在里面,现在还不能走。” “怎么还扣着呢?”同事笑着了句话,“又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是造.证的,就是被人忽悠了,还知道自?己来自?首检讨。你们批评教育一顿就算了,别再给人吓着了。” 容恪远只是笑,不接话。 气氛些微僵持。 同事见容恪远还没有?放人的意思,眼珠一转,拍了拍自?己腕上的手表,半是提醒半是玩笑:“还不让人走?这马上都到饭点了,你这是铁了心的要管我?们一顿饭了。” “也行啊,你们要是不嫌弃,门口卖的有?萝卜丝面条,一会儿我?让小吴出去买三碗。”容恪远不松口,“但是,现在人真不能带出去。” “为什?么?” “嫂子没身?.份证,疑似没户口。”容恪远视线移回?闻酌身?上:“怎么,闻哥你不知道?” “......” 他上哪儿知道去。 之前他愿意下彩礼把人带回?家,也是因为答应了彭叔。对二丫不甚在意,也就没关心过这些。 他跟顾二丫故事很简单,受彭叔之托把她带出了顾家,反正他也到了年纪,跟谁过不是过,还能让彭叔放心咽气,也算还了情。 只不过二丫很怕他,他也没什?么心思,两人就一直不冷不淡相处着。 后来关系恶化,也是因为二丫了个假的结婚证明,带给彭叔看,又从临咽气的彭叔那骗了一千礼金。 从那时?起,他基本就不怎么愿意回?家了。 想起已?经过世?的彭叔,闻酌隔着窗户看了眼里面坐着啃面包的顾明月,烦躁地?解了颗衬衫扣子,眉头皱成山状。 事情从那一夜开始就彻底了。 二丫变得不再像二丫,而?他也被引着沉默。 “闻哥。” 容恪远站在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朝里看去,恰巧遇上顾明月转身?,还给打了个招呼。 闻酌也来了? 顾明月招了招爪子,见他们没有?进来的意思,她也没起身?,反正又不能走。 她安分坐着,就是觉怪怪的。 他们像是在观光打卡看动物,而?她,就是坐在里面等着被观赏的珍稀动物。 莫名有?些好笑。 “嫂子心态是真的稳,”容恪远拽走闻酌,随口叹,“不急不躁,说?话也温柔。” 说?话温柔? 闻酌看他一眼,不置可否:“有?事?” “嫂子家里人来了,”容恪远打了个响指,“但是,伯母可能是吓着了,不太配合,你要不要去看看?” 顾母不配合,他们的工作也进行不下去。 闻酌过去的时?候,顾母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还再不断地?跟办案警察强调:“我?们没瞒报孩子,可别关我?们,我?们家就两孩子,双胞胎,都报备过的。我?们没多生。” 做笔录的小吴一遍又一遍地?解释:“阿姨,我?们都了解过情况了,你们家的二闺女是政策之前的孩子,不碍事。我?们现在就是例行问一下,你们当初怎么漏报户口了?” “我?们没有?啊!”顾父顾母都没读过什?么书,赶上好时?候从村里来城里打工,赚了钱,也重新落了户。 但骨子里都还是小老百姓思想,看见穿制服的人就开始想自?己之前做的亏心事,一到警局腿就开始直打哆嗦。 害怕。 容恪远翻着他们家的户口本,上面除了两老的,子女关系上确确实?实?也只有?三丫和大宝的名字。 闻酌没往前走,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顾母一遍又一遍地?把二丫往外推,说?着各种离奇的话,试图维护自?己。 “我?们家真就两孩子!那都是别人放我?们家养的。”她明明说?着话都带着颤,却又紧紧咬死,不敢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孩子。 小吴平常办案最?怕遇到这样的。无论你怎么解释,他都不听,也不信,非得说?那种一戳就破的假话。 “阿姨...” 闻酌缓步走出来,径直朝她走去:“妈。” 他喊了声?,顾母看了他一眼,又偏过头,像是不认识他。 “您今天要是不承认二丫,给她上不了户口,”他不知道的出于什?么心情说?了这句,“二丫一没工作,二没房子的,就得关在里面过夜了。”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在某个高度紧张的时?刻,总会启动最?高级别的自?我?防御姿态。 不理智,也不清醒,大脑怔楞着空白,只会一道又一道地?护着内心最?为紧要的东西。 顾母嘴动了动,脸上开始出汗,却还是不愿意开口。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