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只是偶尔,在觥筹错和衣香鬓影之间,吊灯的光芒折在领结的宝石上,在绿蒙蒙的荧光里互称姓氏时,每个人都是躲在面具背后的符号——那一瞬间,我会在心里念着德拉科。 我的父亲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担起了家主的责任,在最动混的时候和母亲有了我。 我刚出生那几年马尔福有太多的危机要面对,但在父母的呵护下我还是度过了美好的童年时光。 那时候我只是烦恼着怎么才能说动父亲买一把真正的飞天扫帚;烦恼着怎么撒娇耍赖从母亲那里多得几个糖果;烦恼着怎么完成教父布置的作业,要记住整套的《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要记住成百上千张魔药配方…… 我还不到亲自上手制作的年纪,但马尔福有很大一部分生意是跟魔药有关的,所幸的是,我有这个天赋。 未来是清晰可见的。 去念魔法学校,构建一张自己的关系网——这不用我怎么费心,因为马尔福注定是这张庞大织网的中心。然后毕业,接管家族事务,并且像父亲那样在魔法部得到一个足够体面的职位。 也许是帕金森,也许是其他纯血家族的小姐,母亲会选好人的,我只需要出席自己的婚礼。 当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未婚,未来的马尔福夫人,这是基本的礼仪。如果像父母那样培养出情也不错,最理想的状态。 这没什么不好,大家都在遵循着某种规则生活,而在规则之内,马尔福站在顶端。 我可以选择任意一所喜的学校,我可以选择自己看得上眼的朋友——虽然挑来挑去只有那几个姓氏,我可以由着自己的子在跟别人谈时冷下脸,我可以买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比起我失去的,我得到的显然更多。 如果要从我的人生中找到一个转折点,我一定会选七岁那年的圣诞节。 我不清楚那一天到底给我的命运带来多大的改变,那时候我只是讨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姐。 我可以皱着眉使唤克拉布,垂着眼不搭理帕金森,看不上扎比尼和诺特,好吧,最后那个还是要稍微正眼看一下。 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我,但是没关系,马尔福不用看其他人的脸,我可以不喜所有人。 可艾拉是个例外。从父亲的态度里,我知道,我无所顾忌的生活结束了,我必须谨慎对待她。 最让我恼火的是,马尔福在她眼里和扎比尼、诺特,甚至和韦斯莱都没什么不同,如果硬要从我身上找到一个让她另眼相待的点,竟然是我们那可笑的血缘关系。 我不知道这种家家酒会玩到什么时候,她在认真地扮演姐姐,我顺从地演着弟弟。 我一直在等着游戏结束,等到习惯了把母亲做的糖果寄出去一半,习惯了夏天的时候跑去沃特拉城,习惯了向她求助,习惯了看到她就觉得有底气。 她会帮我。 很难说清楚这种笃定的想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也许是她不让别人用魔杖指着我的时候,也许是她说不想留下遗憾的时候……也许更早。 血鬼的寿命很长,我希望这个游戏她能玩得久一点。 一直到黑魔王,不,一直到伏地魔彻底死亡的消息传出来之后,父亲望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左臂发呆了很久,“你永远不会给人做仆人了。”母亲亲吻着我的额头这么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艾拉了,她整天把我当做一个小蠢蛋一样去照顾,实际上她才是一个傻子。 马尔福算她的什么亲戚呢?我算她的什么弟弟呢?她的母亲跟我的母亲只是堂姐妹,如果血缘真的有那么神奇的魔力,我就不会从来没有见过另一个名义上的表姐了。 她最没有理由去对上伏地魔的,沃尔图里跟魔法界这几十年的恩怨没有任何牵扯,那她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她兴致地跟我们描述伏地魔是怎么死的,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团体都安静了下来。坐在这里的都不是傻子。 “为什么要把我们当朋友呢?”私下里,扎比尼在寝室里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即使她把我们都当仆人、跟班,像我对待克拉布和高尔,伏地魔对待我们这些人。不会有任何人出不的,这是我们背后的家族替我们选择的路。 可她偏偏选择了把我当弟弟,把我们当朋友。 她就是个傻子。我没有说出这句话,扎比尼也不需要我的回答。 没有比艾拉更傻的傻子了。 等我能再次大大方方面对艾拉的时候,诺特在我眼里就格外刺眼。 他不是艾拉,他是一个合格的斯莱特林,被斯莱特林们口称赞的斯莱特林,难道要让我相信他对艾拉怀有真挚的情吗? 我婉转地向阿罗先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他笑了好一阵,然后告诉我不用担心,就算是假的他们也有办法变成真的,只要艾拉开心。 我这才放松下来,没错,只要艾拉开心。 只是直到诺特变成了血鬼,直到收到他们婚礼的请柬,我也没发现诺特有哪里发生了变化,血鬼的手段的确很高超。 “你觉得他们是用了什么办法?” “什么?”潘西从我怀里接过了酣睡着的我们六个月大的小女儿。 “就是诺特。”我确定阿尔德那个小告状已经上睡觉了,才解释道,“他已经是血鬼了,情剂不起作用,我也没发现他的情有什么大的改变。”WeDALi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