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恬认真地点了点头,抛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陆学长这样的呢?” “主席?”邵奇笑了笑,仿佛接下来说的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一样,“主席在学校里,仅仅是本科期间,就拿了不少的奖,他是我们学校外学院重点推送和培养的对象,这些你们外院的应该都不知道吧?只知道他多帅,多牛。” “……”于恬确实不知道,也确实只知道他很牛,仅此而已。 “众望所归,他应该是驻外吧?”邵奇转着笔,瞅了一脸茫的少女一眼,撇了撇嘴,“但是,我觉得他应该不想出国。” “为什么啊?他一直专攻的方向不就是出国当外大使吗?”于恬有些不能理解。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是驻外不是谁都想去的啊,除非是真的有理想有抱负,想为国家付出的人才会选择驻外。不然,谁想耗几年在国外,一个人孤零零地度过啊。要是真干出一番事业,成了一线外官还好;要是什么都没干成,就一直是个小小的几等秘书,回了国后,身边的朋友都娶生娃了,就自己一个人孑然一身,多可怜啊。” 于恬眨了眨眼,她对外官的事儿实在是不怎么懂:“驻外期间不能回国吗?这跟娶生娃有什么冲突啊?” “据说是,若非国家派遣,不能随意离开驻国。在我们这里,凡是想驻外的人,都默认他超凡尘了。” “……” “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了,主席的舍友陈醉你知道吗?” 于恬似懂非懂的点头,又摇摇头。 “你是主席女朋友,跟你说也没关系吧。反正就是陈醉学长说,主席跟他爸关系特别不好,但是他爸貌似是中央政府里的一个官员,职务还高的。说实话,有他爸在,主席离外大使这个职位真的不远了,就看他自己愿不愿意而已。” …… 于恬背着书包,踩在人来人往的校道上,路边的大槐树枝叶繁茂,一阵清风吹过,树叶哗啦哗啦地响。 周五放学,校门口的茶店挤了人。 可于恬只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一边,低着头细细琢磨着邵奇学长刚刚说的话:驻外一去就是几年,还不能随意回国…… 于恬将视线往茶店的另一边扫,人群稀少的地方,停了一辆小车,车门边倚了个人。 那人身材拔,一身白干净的衬衫,手腕上还戴了一个略显矜贵的银腕表,整个人既清贵又俗。 背对着她,拎着手机贴近耳边,似乎在打电话。 于恬看不清他此时说话的表情是什么,慢慢走过去,心里忍不住在想,最近他怎么老是穿正装啊,还穿得那么好看。 待距离缩短。 于恬恶作剧作祟,盯着那道距离两米远拔清隽的背影,想抱上去,吓吓他。 料,陆之延漫不经心地挠了挠干净利落的短发,特烦躁地说:“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于恬被吓得心尖一颤,收回了动作,抿紧,细细地听。 陆之延抿起嘴角发笑,目光冰冷得像是一把刀刃:“你有背景有资源,你可以去帮陆之诚,把他打造成你最希望他想成为的人,让他成为你的棋子……我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以为你懂我,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地位和利益……那是你不是我,我想要我妈活回来,你能做得到吗?做不到就不要老是在我面前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话一说完,陆之延周围的空气冷凝得可怕。 男人薄紧抿,气势冷峻,一语不发,深静的气息自成一股气场,掀起一层仄的冷。 于恬站在他的身后,瘦瘦小小的,五官在美糜的夕下晕染得愈发清透好看,一双鹿眼干净清亮,怯怯地看了男人的背影几眼,小手伸过去,试探般地勾住他的指尖。 随后,软绵绵的小手牵在他的手上,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地安他,让他平静下来。 陆之延正调节着情绪,被吓了一跳,转过身,冷峻的表情还未收敛回来,就和于恬对视上,毫无预兆地撞进少女懵懂般的鹿眼。 两人隔空相望,一阵无言。 少女咽了咽口水,翦水秋瞳轻轻眨了眨,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陆之延叹了口气,弯抱住她,嘴角弯了弯,声音很低很沉地问:“你都听到了?” 于恬:“嗯。” 男人黑眸微动,宽厚温热的手掌在她后背拍了拍:“吓到没?” 于恬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垂了垂眸:“那倒没有,我哪有那么胆小啊?” 于恬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嗓音闷闷的,几乎让人听不见,但又很快恢复了笑颜,勾起嘴角说:“学长,你以后到底想干什么啊?你一定很向往当一名真正的外官吧?那你喜什么国家呀?” “……” 于恬笑得天真无,陆之延薄抿成一条线,没回答她的话。 两人上了车,直接往家的方向开去。 坐在副驾的于恬就像一只怎么也停不下的小鹦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一会儿跟他说说德国怎么怎么样,风景很美啊,德国菜特别好吃,而且国家也很发达,就是德国人有点呆板。 说完德国,她开始给他“科普”英国,英国一年到头老是下雨,而且英国人都有点傲,英国人经常吃汉堡,他应该在英国生活不会习惯。 接着,开始谈美国,澳大利亚,本…… 最后,说到了法国。 对于法国,于恬再悉不过了,法国最出名的就是香水和葡萄酒,法国人喜节奏慢的生活方式,喜时尚的东西,这是一个风情万种、又极富浪漫的国度。 于恬说了一大串,硬是没说出法国的一样缺点来。 最后,车子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熄了火。 小鹦鹉终于安静下来。 她了鼻子,总结下几句话:“学长,我知道你一定很渴望当一名真正的外大使,不然你也不会在大学的时候那么认真地去修外语。你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为了不就是现在吗?毕竟我们年少轻狂,最不缺的就是一份孤勇,甜宝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本就该就是那个天生带着光、又傲又酷的少年,你骨子里透着的张狂冷傲不应该被任何人淹没。” “……”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要是真的要出国了,能不能尽量选法国啊?我也好去找你玩。”于恬咬着说。 “……”陆之延喉尖轻滚,嘴角勾了下,笑了一声,接而又忍不住摇摇头,悠然一哂,伸手到她的面前,她柔软的长发,轻叹了句,“傻瓜,你真是聒噪得可。” - 这周六。 刚好是于之初夫妇的结婚纪念,按照每年惯例,他们早早就做好了计划去国外旅行,撇下女儿,共同庆祝这一特殊的节。 于之初事先叮嘱了于恬:不要回家,家里没人,回家他不放心。 于恬左耳进右耳出地坐在陆之延车上,用微信给于之初回了个【ok】的表情:【这周末我不回家,你们好好玩,结婚纪念快乐呀!!!】消息一发完,就牵着陆之延的手,脸不红心不跳地上楼,进了他家的家门。 ——换而言之,我真的没、回、家!!! 第35章 x35 陆之诚在陆之延家待了整整一个星期都没走。 于恬进门的时候, 刚好看见那小孩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把巴洛当枕头使,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地在看一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籍。 巴洛一听见门口传来声音,耳朵动了动,懒懒地掀开眼皮一看,发现是陆之延回来了。 金黄的庞然大物立马蹦起身,摇着尾巴, 朝门口奔去。 “汪汪”叫唤。 陆之诚脑袋突然腾空,啪一声闷响, 砸到地毯上:“痛死我了。哥,你回来啦?” 陆之延疑惑地看着他, 在玄关处换了鞋, 走去电视柜旁,摘腕表, 淡声:“不是说今天走?” “爷爷说了……”陆之诚挠挠头,特别不好意思地说, “他还有点儿事,要再缓几天。” “什么事?”陆之延淡淡转身。 “这个嘛……” “嗯?” 于恬抱着巴洛, 圆溜溜的鹿眼眨呀眨,忍不住好奇地看着他们兄弟俩, 听他们对话。 陆之诚试图转移话题, 冲于恬咧嘴笑了笑, 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模样看上去要多光有多光:“姐姐,这个周末你怎么也回来了?” 于恬尴尬地笑笑,配合地回答:“就在学校无聊……所以回来了呀。” “小鬼,别转移话题。到底什么事儿?”陆之延三两步走过去,把陆之诚手上的书拿走,随意翻了几页,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气势紧紧地迫着他,等待他开口。 陆之诚被得简直快哭了:“哥,你就别我了,我不能说的。我说了的话,回去后,爷爷会打死我的。” “你这样,我反倒更好奇。你要不说,我今晚就把你丢出去?” “……”陆之诚显然不信,毕竟眼前的是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怎么会真的就把他丢出去呢。 谁知,陆之延轻嗤了声,一手提溜住他的后领,跟扔垃圾似的,往门口走两步,拉开门,刚要丢出去。 陆之诚扒着门口,识趣求饶:“哥,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说……” 陆之延停下动作,单手兜,懒散地倚在门口看着他,示意他说。 陆之诚怂巴巴地咽了咽口水,先打商量:“爷爷不让我说,你千万别让他知道是我告诉你的。” “嗯,行。” 陆之诚放心了不少。 于恬跑去冰箱,拿了包薯条出来坐在沙发上“吃瓜”。 “爷爷,爷爷他最近……”陆之诚偷偷瞄了陆之延一眼,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我不是在隔壁村的小学上学吗?小学附近住了个,爷爷前段时间来接我放学都会跟那位聊天聊很久。” 陆之延:“……” 于恬憋不住了,她已经幻想出了一段老年人之间的黄昏恋。 “后来,有一次我看见爷爷和一起去村委社区那边打麻将,打羽球,他们好像玩得亲密的。其实,爷爷把我送来你这儿住几天,本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才没空照顾我,是因为要跟隔壁村的去旅行。” 陆之延已经快听不下去了:“他们去哪了?还没回来?” 陆之诚:“不远。就隔壁省,昨天就回来了,但是爷爷说还要跟过几天二人世界,让我在这儿再待两天。” “……”于恬接了杯水来喝,被呛了一下差点儿了,“小孩,你瞎编故事呢?怎么听上去这么玄乎啊?这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陆之诚挠了挠头,真诚的眼神看了于恬一眼,又把目光投在陆之延身上,“其实我觉得爷爷这几年也不好受的,爸爸好几年没回过家了,哥你也是,只有在妈妈忌的时候回来,回来还冷着一张脸,跟谁都欠了你似的。爷爷每天在家本没人说话,我倒觉得爷爷这几天过得快乐的,这应该是他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子了。” 陆之延把门关上,特烦躁地挠了挠头发,一层层挽起上衣的袖口,走进厨房:“行了行了,别说了。明天把你送回去。” “哥!!!”陆之诚一点儿都不想走,“爷爷他好不容易开心那么几天,我们就别去打扰——” 陆之诚一个“他”字还未落地。 陆之延一记眼风扫过来,一眼就看穿他的小心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本不想回去上学。明天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把你送回去。”WEdALIAn.cOm |